要说南宫家,也不是多么显赫的世家大族。
南宫芷的高祖,曾是名震八方的战神将军,且有侯爵承袭。到了老太爷这一代,逐渐没落了。
如今的威远侯也不过是个空有名头而已。这座威远侯府,也是金玉其表,败絮其中。
南宫芷的父亲承袭了先祖的热血,可惜,敌人过强,没能活着走出战场。而他的母亲,则是被父亲的死讯刺激,导致南宫芷早产,母亲难产而亡。
尽管在这座府邸生活了十六年,但是除了祖母意外的人和事,都让南宫芷作呕。
比如,拦着他们的黄氏。
“来人,私闯威远侯府者,杀无赦!”
随着女人一声令下,威远侯府的家丁护院,将南宫芷和唐苑团团围住。
南宫芷将唐苑拦在怀中,冷眼扫过这些家丁护院,嗤之以鼻:“怎么,本世子离家三年,这威远侯府鸠占鹊巢了不成。我看谁敢。”
“世子此言差矣,威远侯府世子,自然还是在的。只是您护着的这位,可不是我们侯府的人,自然是进不得的。”
“是么?威远侯府的世子妃进不不进得侯府,竟然是一个贱婢说了算,倒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没错,就算老夫人过世了,二老夫人也是个妾室,管不到世子的头上。府里的下人称她一声“二老夫人”,那也只是得了她的好处,顺着她的心意罢了。
可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她处处忍让,处处听话,处处打点,好不容易到了今日,眼看就要熬出头了。只要能杀了南宫芷,她是不会在乎面子不面子的。
唐苑看着眼前的架势,心知自己的身份让夫君为难了。但是她没有退缩,迎上黄氏打量的目光,回以同样的打量。
“夫君,救命啊。”
南宫芷一愣,转头看向怀中的人,寻思着她话中所指。却见她指着黄氏的方向:“那里真的有只母夜叉哎,还挺凶的。”
饶是那些紧张的护院,也被唐苑吓得忍俊不禁。他们可是知道的,最近这些日子,黄氏对他们这些下人动辄打骂威胁,可以说是以暴力的手段接受了侯府的势力。
南宫芷唇角微勾,捏着唐苑的脸蛋,笑着安抚:“娘子安心,总是母夜叉再兄,也奈何不了你家夫君。”
明明是没什么力量的话,但是有几个护院听得头皮发麻。南宫芷扫了他们一眼,径直往里走。
“你们做什么,快给我拦住,拦住这个逆子。”
家丁应着头皮阻拦,却被南宫芷轻易地避开了。走到黄氏跟前,黄氏伸手想要阻拦,刚好被她身边的家丁手中的棍子敲中,惨叫一声跌坐地上,捂着肚子哀嚎。
“天杀的灾星,你个短命鬼,侯府里的人都会被你害死的……”
唐苑听到黄氏对南宫芷的诅咒,面有愠色。她松开南宫芷的手,转头走向黄氏。
用她甩饼子的力道掌了黄氏一嘴巴子。在黄氏发蒙中又用她拿菜刀的纤纤玉手握住黄氏的下巴。
“灾星?会害死人?那可太好了,你就等着连同的那儿子一起下地狱吧。”话落,她甩开黄氏的下巴,转身拉起南宫芷的手,大步向前走。
南宫芷跟在后面嗤嗤笑着,显得十分愉悦。
“你还笑,都被人欺负成那样了,都不知道反击吗?”
唐苑眼中满是心疼。虽然听他说的时候像是很淡定,真实体验过,竟是这般令人难过与愤懑。
“你不是已经帮我教训了。让我看看,手疼不疼?”
“不疼,就是脏了。”
“嗯,进屋给你好好搓搓,错的干干净净。”
两人若无其事地朝着正院行去,原本围住他们的家丁和护院都讪讪的挪了脚步,自动让开了一条道。
老太爷的卧房里,难闻的气味令人作呕。
南宫芷嘲弄地看着这一切,他祖父活这一世,究竟为了啥?
为了长寿?为了荣华?
细细回忆,好像都没有。
荣华是虚的,不过花甲就要告别人世间了,又何谈长寿!
“祖母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南宫芷的祖母,将军府的嫡次女。对自己的身体保养的极好,加之她也不是较弱的大家闺秀。不可能像那护院说的,一病就是三年,直到过世。
老太爷闻声,艰难地扭过,双目满是惊恐。
唐苑看着瘦骨嶙峋的老人,心有不忍,移开了视线。然而,老人一句话,将她心底的那一丝不忍消耗没了。
“你个索命的,回来干什么?现在连你祖母也要被你连累,你走,快走,滚出侯府,滚啊。”
老人颤颤巍巍地爬起来,挥动着双手,仿佛南宫芷真的像索他命的恶鬼。
唐苑心里发寒,瞬间体会都南宫芷说的那种令人作呕的气息。
南宫芷找到了护院说的、祖母留给他的东西,离开了侯府。
“阿苑,你想不想去京城?”
“想。长这么大,我还没去过呢。”唐苑看着夜空中闪烁的繁星,坚定地说。
南宫芷亲吻她的发顶,柔声说:“傻瓜。我没有那么伟大,也没有那个志向。外面有太平盛世,不缺我一个庸人。”
南宫芷说着,撕了那份信。
“那夫君到过京城吗?京城好玩吗?”
南宫芷点头:“小时候去过两回。不好玩,但是又很多好吃的……”
京城,长安街上热闹非凡。
“哇,夫君,好好吃,你也来一个。对了,这个叫什么呀?”
“糖葫芦。”
“那个人,居然在喷火,天哪,是神仙吗?”
“那个我知道,是高跷,好厉害呀。”
“.…..”
唐苑很开心,看什么都新奇,奔奔跳跳跟着人群从街头挤到巷尾。
南宫芷一路上都在给她解释,满足她的好奇心。
忽然,唐苑看中了一个荷包,比她绣的好看太多了。
“老伯,我要这个?”
“小娘子好眼光,青竹与小相公的气质及配。来,给你。”
唐苑的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老板正纳闷呢,却见她另一只手在身上摸了半天,一个铜板都没摸到。
唐苑讪讪收回手,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啊,没钱了。”
老板看看她身后笑的一脸痴相的小相公,干脆把心一横,送给她了。
“看你也是第一次来京城,盘缠花光了也情有可原,只怪这京城诱惑太多了。这个香包就当老夫看你顺眼,送你了。”
“老伯,您真是个好人,愿您长命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