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苑不假思索地答道:“一个臭和尚。”
“臭和尚?”唐宁狐疑地看着闺女,心想:母女两确实是去香山寺来着。但是以自家夫人的身手,怎么还能被人欺负了呢?
转而看向妻子,却见她在一旁抿嘴憋笑。
“夫人,真的被欺负了?”
秦婧笑着嗔了丈夫一眼:“我有那么无用吗?”
唐宁也觉得不像,尴尬地摸摸鼻子,在母女俩身上来回巡视。
秦婧也不卖关子,将承恩大师想要收唐苑为徒,唐苑不愿的经过说了一遍。
“不愧是我唐家的女儿,连承恩大师的徒弟都不为所动,有志气。哈哈哈。”
唐苑压根就没听见她爹说什么,无视了他的一头热,心里一直在想承恩大师的话。
唐苑虽然不愿意做承恩大师的徒弟,对那老和尚的威名,还是清楚的。
承恩大师师承天启阁,与星月宫宫主秦朝、苍山派掌门南宫述、帝师盖容齐名,被世人称为四圣,至今无人超越。
不管是在江湖,还是朝堂,亦或是民间,都有极高的声望。
前一世,除了外公,她也只见过帝师盖容一面。当然,她与盖容的那一面也是最后一面。
而承恩大师,在她回京前就圆寂了,当时香山寺的方丈也另有其人。
至于苍山派的那位圣人,她只听过,从未见过。
不成想到了这一世,不但见到了承恩大师,还得了卦,也被卜了卦。
尤其那个十五年之期,唐苑只要想起,就会烦躁不已。
这京城,唐苑是恨不得立刻就离开,走的远远的,一辈子都不要再回来才好。
可是,事已至此,又关乎唐家的安危,逃避总不是个办法。
更何况十年后,谁知道那和尚还有没有命在,说不定今后没几年就圆寂了。
死都死了,他还能管得到身后事不成。
想到这里,唐苑顿觉神清气爽。端起茶碗一饮而尽,那模样,别提有多豪迈了。
唐宁被女儿的模样逗乐了,抓着她的小胳膊,将她从椅子上抱了起来。
“哈哈哈,阿苑不闷了不闷了。承恩大师一生磊落,他也是好意。阿苑要记得他的情,知道吗。走,爹爹带你出门去,看看乡亲们,听说他们送了很多好东西呢。”
唐宁说着,抱着女儿向府门口走去。秦婧看着丈夫大步流星地急切模样,无奈摇头。
将军府门口,排了很长的队伍,都是京城当地的朴实百姓,手里多多少少都拎着一些东西。
“老婆子腌了一坛子咸菜,还有一些晾好的饼子,不容易坏,带在路上给夫人和小姐解馋。阿牛,快,给将军放到车上去。”
说话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妪,步伐有力,身子骨看着还挺硬朗,指挥着身旁拎坛子的孙子把东西放到将军府的马车上。
“这是老孙家的肉干,这个月饭庄订的少,还有不少存货。将军带在路上吃,吃不完了,分给津州的将士们吃,半年内都是不会坏的。”
说话的老孙头是给京城各大饭庄酒馆提供肉干的人家,京城最好吃的肉干,就是有他家祖传的秘方配料所制。
“这是一篮子鸭蛋鹅蛋,母亲腌制过的,十天半个月都不会坏,路上给夫人和小姐换换口味。”
“”
说实在的,唐苑被这一幕震感到了。
尽管装着鸡蛋的篮子破旧不堪,盖着饼子的围布不知道洗了多少次,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可是她却觉得弥足珍贵。
前一世,她唐苑魁伟将门后人,所做所为,皆是让百姓诟病之事。从来没有经历过任何民心所向的事,也没感受过哪怕一丝的爱戴。
这边府里的管家一边收东西一边登记,另一边,府里的常随和副将帮津州军的家属书写家书。
眼看已近黄昏,人却不见少。
从前,她始终不解,岳帝明明知道爹爹的忠心,却还要费尽心机的夺了他的兵权,甚至几次三番要除去。
这一幕,唐苑终于恍然大悟,也明白了岳帝想要灭他们唐家的帝王术。
这一世,不管是岳帝还是闻人勋,都休想动唐家一分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