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柳白衣境界屹立于天人之境,蜕化凡躯,虽说还无法长生不老,但短短七天时间对他来说便如吃饭喝水一样,不由得竟感觉时间快的有些不可思议。
时至今日,他竟是不知道自己多少岁了,不知是嫌麻烦懒得记,还是故意如此。
“忘?无?”
柳白衣这几日为了避开许多麻烦直接一头扎进了藏书楼,皇室藏书无数,正好打磨时间。
只是在第六日,在某一时,直到某一刻,在他眼皮轻眨的刹那,他的身体不知为何忽然一颤,如遭雷击,而一切,便由此不同了。
“心中无剑?”
口中喃喃说着,手中道藏已不停的翻动起来,一页一页,而他只是用右手拖起,书页自行翻动,柳白衣双目如电,但内在却无神,仔细观看之下竟发现无法记住一字。
这当真很是不能让人置信,如他现在这般过目不忘都是轻而易举的,可偏偏脑海空白一片,整个人已是陷入某种混沌的状态。
“剑?”
只见他下意识的提醒了一下自己,便见手中这本道藏在与自己气息沾染之下发生了某种恐怖变化。
他双目好似变得晦暗起来,周围一切更是如此,只见那道藏张页之上,那许多密密麻麻的字忽然变了,那是剑,确实是剑,字为剑,书页为剑,甚至道藏都化成了一把剑,周遭一切,在他的眼中都与众不同了,数之不尽的剑。
自身的气机竟是好像不受控制的从他五官之内,身体之内涌出,别人看不到,可他如何能感觉不到,便是他的发丝都在开始绽出锋芒。
那气息像是渺渺大海,所过之处,一切都在化成剑。
柳白衣悚然,这种变化让他有些措手不及,甚至是不受控制,不由得,他的额头鬓角开始渗出冷汗来,这样下去,恐怕会引起难以想象的惊变。
但他的身体却凝固在那,无法动弹,视线之内,到处都是剑,而且剑势极端,气息更是恐怖,如同要绝灭一切。
他是站在那里,但此刻他看到的却和别人看到的不同,就好像看到了另一个世界。
亦在此刻,天下之间,但凡习剑之人,无分高低,无分境界,无分正邪,所持之剑竟是不由轻颤起来,剑吟虽清越,然一股由剑散发的悲意却是凭空而起,就像是在哀鸣,特别是诸多习剑门派,数百柄乃至上千柄剑同时铮动。
所有人都惊悚的看着这一幕,如此之下,已不是清越之声,而是好像杜鹃啼血,寒蝉鸣泣。
而且变化愈演愈烈,甚至最后剑身自行出鞘腾动而起,然后插入地面,悲鸣之下剑柄就像是在不停叩首一般。
所有的剑,只在前后刹那,皆是如此。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的气息怎会如此浩瀚,难道要入道了?但为何所散之意这般不详,莫非杀念再起?”
原本正在铁匠铺逗婉儿的姜明忽腾然站起,他看着铺子里鸣颤之下欲要飞离而去的剑神色更是大变,这些都是柳白衣亲手所铸。
而蜀山之中,那原本练习御剑的诸多弟子亦是失色,那数十年来与自己气息交融的剑此刻竟不受控制了,而且还在颤抖。
姜介之苍老的面容亦满是震惊,他双目灵气暗聚看向远方天际,那些剑所指的方向,只见悠悠天地之间,一股滚滚如狼烟般的恐怖气机正在自然散于天地之间,生死流转,而且在逐渐成型。
“是他,他竟然悟得了这种剑法。”
只是接着他的脸色已是再变,只因远处锁妖塔之上的封邪阵法忽然自行催发了。
“锁妖塔,那人的剑?”
一瞬间他便变了脸色。
“与我同来。”
沉声一喝,人已腾空而起,其余诸弟子立时紧随其后,只留一地长剑争鸣。
“啊……”
还未至,蜀山众人老远便听到一声声惨叫响起,那是锁妖塔之中邪魔妖鬼的惨叫,不知道里面发生了怎样的变化,更不知道它们遇到了什么。
此刻惨叫之声当真如那鬼哭神嚎一般,骇的众弟子心生忐忑,面色发白。
“怕什么,镇!”
姜介之怒声喝斥道,右手虚空一画灵力凝聚之下一封印之阵已是凭空而起悬于锁妖塔上。
见此,众弟子便剑指一并灵力催发融入其中,共镇锁妖塔。
而另一边。
柳白衣此刻任凭他如何动作都不能中断这一变化,心中惊怒有之,骇然有之。
想到他本来混沌的心因他口中所言剑字而生出了这番诡异变化,脑海之中思绪顿时瞬间千转,然后,忘却,忘却那个剑。
但,此刻心神震动之下又如何是说忘便能忘的。
七次努力无果,直到第八次,那剑才是渐渐忘却。
至此,一切异象都在如潮水般退去,柳白衣双目之中的世界亦是渐渐回归,直到所有气息再次回到体内,一切才就此停止,而他手中的道藏,已是如落入沸水之中的冰一样,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唯有柳白衣仍僵立原地,他此刻已能动,现在,只是在思考一些事情。
这一日,在这不过短短的半个时辰,在他的眼中,那日月星辰为剑,那江河山川为剑,那湖海尘埃亦为剑,便是他自己,更是一把绝灭一切的剑。
无意之中,天意之外,一念之变下,连柳白衣自己都没想到会发生这般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