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听到墨梨在外面吩咐所有的下人尽数远避的声音。
直到外面彻底静下来,虞琬宁也就没有再继续查看账本,只信手拨了拨桌上的茶碗盖。
过了许久,她才似下了极大的决心,慢慢地道:“赵启,我今日要吩咐你去做一件极重要,却也极危险的事,至少在十年之内,万不可对外泄漏了风声,否则便有性命之忧,你可敢做么?”
“小姐这是要做什么?”
听着虞琬宁这样的话,素来稳重淡泊、处变不惊的赵启也有些变了脸色。
低头沉吟了一下才道:“您是大将军府的嫡出千金,身份尊贵,又何必要冒险做些危险的事情呢。”
“我既做了决定,便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虞琬宁面色沉静地道:“赵启,你是我最信得过的人,今日要吩咐于你的事情,我可是连墨梨都瞒了,不过即使如此,待我与你说清楚后,你愿做便做,不愿做的话,我也不勉强你。”
“小姐请吩咐。”赵启虽然面色凝重,但语气中却毫无一丝犹疑。
“我要你替我豢养暗卫。”
“暗……”
原本低着头的赵启猛地抬头,震惊地看着虞琬宁。
这还是他生平第一次直视虞琬宁的眼睛,他在那对黑亮的眸子里,只看到坚定与果决,没有半丝犹豫与胆怯。
赵启又迅速低头,思索了许久方道:“小姐可知,这样的事,一旦被当朝发觉,是什么样的罪名么?”
“我自然知道。”
虞琬宁淡淡地道:“否则我方才与你说那许多做什么?”
“可是……”
赵启有些为难地问道:“小姐如此尊贵的身份,要养……做什么呢?”
“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去造反。”
虞琬宁忽然笑了一下道:“所谓暗卫,自然人数不多,若是多了,那便藏不住了,还叫什么暗卫?你也不必担心,我不会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来,总之这是于我而言,极要紧的一件事,你是我最信任的人,除了你,我寻不到第二个人来替我做这件事。”
“这……”
赵启还是有些犹疑地道:“不是奴才不肯听主子的吩咐,此事实在不小,奴才斗胆问小姐一句,大将军知道么?”
“我阿爹不知道,我也不打算让他知道。”
虞琬宁淡淡地道:“这件事情,出自我口,入至你耳,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必旁人知晓,也与旁人无关。”
“奴才明白了。”
赵启突然懂了虞琬宁的意思,点了一下头道:“奴才是小姐的奴才,自然一切听从小姐的吩咐,这件事,奴才会慢慢做起来的。”
“好,你做事,我最是放心的。”
虞琬宁满意地笑了一下,又见赵启依旧满脸凝重,便语气轻快地笑道:“你也不必担忧什么,我做这件事,一则是为将来万一有什么意外时,用来自保,二则……”
她眼里闪过一丝促狭,咬了咬唇道:“是为了抢个人,当然,不到万不得已,也是不用抢的。”
赵启:“……”
这是什么意思,他怎么有点弄不明白了?
虞琬宁不欲再向赵启解释更多,便笑了一下道:“这件事,不必太着急,眼下还是先把生意做起来,毕竟要做成这样的事,是最烧银子的,总之在这两件事之间的银子如何把控平衡,你自己看着办就是。
人选可以慢慢留意,有天分有本事固然是最要紧的,但更要紧的,却是忠心。这一点,想必你是十分清楚的,我便不再多做嘱咐,待日后时机成熟时,你便在城外寻一处偏僻的地方,将这件事筹备起来。你要记住,此事,不得有半点与大将军府扯上干系,你明白吗?”
“奴才明白。”
赵启当然明白这里边的轻重,因此语气坚定地道:“小姐放心,此事不会与大将军府扯上半点干系,也绝不会与小姐扯上半点干系,万事皆奴才一人背负便是,倘若当真有一天奴才出了事,小姐便立即烧了奴才的那张卖身契便可。”
虞琬宁:“……”
对于赵启的赤胆忠心,她一时忽然找不到言语来赞赏他了。
只能眸色坚定地道:“你放心,你不负我,我亦定不负你,你我主仆,定当荣辱与共。”
赵启离开后,墨梨方才从外面进来,她看了虞琬宁好几次,想问又没敢问,最后也只能化作一声轻微的叹息。
她知道,她家小姐虽然年岁不大,但却是个主意极大的人,她既有意瞒着自己,便是必定不会告诉她的。
见墨梨做事有些心不在焉的,虞琬宁将凉了的茶递过去道:“将茶换了,墨梨,你不必问我今日向赵启交待了什么事,你只需知道,无论如何,我都会尽全力,护着身边所有人的。”
“奴婢明白。”
墨梨接过茶碗,却没有立即去换茶,而是看着虞琬宁道:“小姐,奴婢也想对您说一句,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奴婢们也会为小姐承担的。”
“罢了,快去换茶罢。”
虞琬宁忽然笑起来道:“你的忠心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这世上的很多事,都只能自己承担,旁人是替不得的。”
末了又道:“行了,你去换了茶,便去和雪镜一道准备些小点心与莲子羹,待梅姐姐回来了用,完了你俩便可歇歇,我这里不必你们伺候,后日要去福安长公主府上考试拜师,我得赶紧再背一背书,否则万一到时候考不好,丢人事小,拜不了师损失便大了。”
“是,奴婢明白了。”
墨梨见虞琬宁依旧谈笑风生的,一颗心便放了下来,忙着换茶水去了。
虞琬宁也不再为旁的事分心,坐到窗前,拿过一本书来看。
到了第三日,虞琬宁清晨破天荒地没有去演武场练功,而是多看了一会书。
用过中饭,她便收拾清爽,直接去了福安长公主府。
长公主府位于皇城边上,是一处占地极大的奢贵府宅,比之毗邻的几家王府,规制还要大些。
虞琬宁下了马车,抬头看向“福安长公主府”的牌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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