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嶷山巅,有一座亭台,恰恰可以俯瞰山下的风景。
黎明到来之时,倾盆的暴雨也就到了,这一场暴雨似乎就白天到,晚上退去,然后酝酿第二天的来势。
唐长右此时就站在亭台之上,目光看着山脚的风光。
雨打梨花落,像是雪花飘飘,随风而动,像是精灵起舞;只是看去凄凉了些。
或许这一方天地本该就是凄凉的。
唐长右看见又有许多的妖兽驮着些尸体来到山脚下的山谷里,脚步轻轻,踏雪无痕。
“外面的争斗还没有结束啊!”
唐长右心底这般想着,看向海那边的目光有这么几分沧桑,也不是年轻人那般激动,或者说他现在对于日后要走的路有那么几分的迷茫。
在九嶷山的北面,这里有一个巨大的深渊,大海之上的观水有一股流到了这里,顺着深渊就这么流淌了下去。
深渊不见底,冒着深寒的寒气,刺人心神。
观水直流而下,像是一道巨大瀑布,从四周涌了下去,也如同一个涵洞,怎么也灌不满。
没有轰鸣的声音传上来,站在高处,只能够见到朦胧的雾气。
抬头朝着一边的不周山看去,直入云霄,不见边际,只有在云雾的尽头之时,看见云雾之后愈发高远的山峰。
带着斗笠,唐长右一直在亭台上站着,看着这片世界毫无变化,一直这般的滚动着。
像是一种规则,似乎他就该这么运转,没有多余的惊喜,除了亭台上的唐长右。
日升月落,往返如此。
直到有一天,这一方天地间,传来了一股对唐长右的排斥力。
亭台之上,唐长右伸展了一下手臂,这么孤呆着,像是石像,让他觉得身体有几分僵硬了。
这些天他只是顾着领悟三式刀法,还有听风身法了,一时竟又忘了时间的问题。
长时间的呆坐,风吹雨打,唐长右的脸庞都有些沧桑了。
算算岁月流光,唐长右该是十七了。
天地间排斥的力量愈发的强了,唐长右知道过一会自己将要离开了。
深深地看一眼山脚下的苍梧渊,百亩梨花飘洒下,几个毫不起眼的小土丘;还有身边高的难以极目的不周山,唐长右的心中有着许多的疑惑和叹息。
回头看看亭台之前的石碑,正面有着四个大字:
“诸帝陵园!”
背面同样有着几个大字:
“为帝者,不得......”
后面应该还有几个字,只是被人生生的抹去了。
“真的死去了吗?会是长生吗?”
唐长右这般想着,身影慢慢的在这方世界淡去。
天幕之外,观水大河之上,楼船之上已经有了好些人,只是比起来时,似乎要少了许多,但船只却多了许多,大约有一百多艘。
此次不周山开,竟聚集了大大小小的一百多方势力。
有的人是算好了时间,提前一两刻时间出来了,毕竟当天幕的缺口关闭,不属于不周山的生灵被排斥出来,会承受一定的空间挤压之力。
这样的力量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当然,唐长右不属于一般的人,何况他没有其他的选择。
他根本走不出不周山。
有时候他在想,自己是怎么被海浪冲到不周山的,这又得需要多大的浪潮。
当唐长右被挤出天幕的时候,他的身影有些踉跄,一个跟头就栽了下来,落入观水之中。
没有人出手拉他一把,这里面他相识的人很少。
周玗琪在姑墨的大船之上,她看见了唐长右似曾相识的面孔,但她并不是很确定。
唐长右这一年在九嶷山的亭台之上入定,历经风吹雨打,已是万分沧桑,或者说邋遢了。
周玗琪不敢相信这就是曾经秀丽的少年郎。
何况此时她的身边有一个男子,她的头正靠在男子的肩上,享受着这一份难得的温馨。
谁又知道他何时又会离开;所以周玗琪并没有去管这个和着唐长右有几分相识的男子。
被不周山一方空间强行排挤出来的人不在少数,大多都是受了伤得。
空间挤压很强,不逊色于巅峰六境的全力攻击。
没有受伤的只是在少数,如同燕长天此等人物,即便是护着一个人,他也显得很是轻松。
几人一出来,便是落在了姬常阳的大船之上,他们的目光看向天幕,等待着一个还没有出来的人。
大船之上,随后又落下了一些人,韩伯,洛水,楚寻竹等,就连大猫也随着楚寻竹出现了。
可惜他们注定会失望了,唐长右要比他们出来的多了,或许是位于中心地带,不周山的排斥从这里开始,他也先别人出来一步。
所以他是天幕上的缺口关了之后,第一个被排出天幕的。
仅仅一刻多钟,该出来的人大多都已经出来了,有的大船已经起船凯旋,有的还在苦苦的等着。
有的带着兴奋走,而有的却是失落万分。
铺在观水之上的拂尘大道已经被老者收了回去,这代表将不会有人再出来。
那么没有出来的,则是已经死了。
众多的大船之中传来了隐隐的哭泣之声,还有叹息,失落。
“是死了吗?”
这是在一艘有些奇异的大船之上,蚩梦这个明媚的女子的呢喃,她出来得很早,但她没有看见唐长右出现。
“你们有看见长右公子出现吗?”
蚩梦转头,朝着船上的一些人问道,这些人是提前出来的。
“大姑娘,我们没有见过二公子,何况就算见过,我们也不认识啊!”
二公子,蚩梦是从这些人的口中才明白唐长右这个熟悉的名字是属于谁的。
“那有人先我一步出来吗?”
“有一个,不过已经掉在河里面去了!但应该不会是二公子!”
“为何?”
“那人太邋遢了,且年纪太大。”
......
唐长右年纪大吗?十七岁而已,只是在亭台上风吹雨打的让他有些沧桑罢了。
大河上,很多的大船差不多都已经离去了,独还有几艘大船,以及众多的小船。
小船都是独行者的,他们多已经弃了小船,走沙漠这一条道了。
独行代表着自信以及天才,他们多已经获得了一些传承及好处,若是已然顺着河流往回走,这不是给前面的世家宗门出手的机会吗?
所以他们都很聪明,沙漠不适合大队人马行走,恰好是他们这类独行者的天堂。
人们都走得很果断,大漠黄沙,七彩的吃人观水,没有什么值得留念的。
所以大河之上还剩下的船只寥寥无几,有的则是盼着奇迹。
“听说他最后出现是受了轩辕一剑!”
大船之上,楚寻竹脸上很冷漠,眼眸中杀意盎然,但是深处却有几分凄苦。
“若是他真的死了,我会杀上岐山的!”
楚寻竹说完这话,便跳下了大船,河中央还有一艘不大不小的船只,恰好可以用来落脚。
燕长天怀抱着楚寻卿,也随着楚寻竹而去了。
而大猫,一直都在楚寻竹的肩上。
刚才楚寻竹刚才展露的气息,似乎已经六境了。
偌大的大船之上,此时只剩下姬常阳,洛水,韩伯了,还有一众美姬,只是却冷清了许多。
“常阳公子,奴家告辞!”
不知为何,洛水姑娘也离了去,她和姬常阳之间,此时的感情好似平淡如水了。
洛水抱着一方古琴,偏偏然的朝着沙漠而去。
“洛姑娘,不如同行!”
“不了,谢谢燕公子!”
“哼!”
在燕长天此话刚落时,一帆小船上,有一道闷哼声传来,不知是谁发出的。
......
“你真的死了吗?我相信你,不会死的!”
大船之上,姬常阳低语着,他的语气很肯定,双目绽放着耀眼的光芒,他了解这个痞子的性子,或许正躲在某一个地方偷笑呢!
“起船!”
最后一条大船走了,大河之上已经没有了人影,冷冷清清,只剩几条小船随波飘荡着。
此时还是五月天,风却有些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