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的前一日,沈鸢展开手中已经被她绣好的嫁衣,艳丽的颜色落在眼前,沈鸢有一阵晃神。
沈鸢看着镜中的自己,穿着火红的嫁衣,肤白如瓷,墨色的长发铺散开。恍惚间,像是在镜中看到了三年前那个一身红衣似火的少年,张扬桀骜,被她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二小姐,明日你真的要嫁给漓小王爷吗?”青儿为沈鸢理好衣摆,道。
沈鸢弯了弯笑眼,“当然了,虽然没有三媒六聘,但是我收了师兄的聘礼,明日我带着嫁妆过去,和师兄拜堂,这就是夫妻了吧?”
青儿眼中忍着泪,道:“二小姐,不是这样的。只有相爱的人,拜堂成亲,洞房花烛,这才叫成亲。举案齐眉,相夫教子,厮守一生,这才叫夫妻。”
沈鸢心中抽痛,她怎么可能不明白……
“二小姐,你和漓小王爷之间没有爱,你们的成亲根本没有任何意义。”青儿颤着声,想要劝沈鸢,“二小姐和漓小王爷在一起,真的开心吗?”
“师兄对我很好。”沈鸢低垂着眼眸,说道。
她终究是欠了楚漓三年,所以为了还这恩情,沈鸢愿意为楚漓搅乱这长安,助他完成心中所愿。
“青儿姐姐,你不用再多说了,我和师兄之间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以后有机会我再慢慢告诉你吧。”
青儿见沈鸢目光坚定,心中难过,然后退了出去。
沈鸢看着青儿离开的背影,眸光微沉,希望她的直觉是错的,青儿有事瞒着她……
夜晚,楚漓住在云景帝赐给他的府邸中,因为明天便要成亲了,所以各处都要布置一番。
楚漓看着窗户上贴的喜字,想着明天就要娶沈鸢了,唇角扬起。
沈鸢说他对谁都那么温柔,但是沈鸢不知道的是,在楚漓心里,她是个特殊的。
并非因为楚漓欠着沈家,也并非是因为他为沈鸢守了三年的续命灯,对沈鸢从好奇,到欣赏,到在意,再到喜欢。
“扣扣扣!”就在楚漓还在检查缺什么时,房门突然被敲响。
楚漓以为是下人,便走过去开门,却不想见到了穿着斗篷,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沈鸢。
“师妹,你怎么这时候来了?”因为他早就吩咐过府中的下人,沈鸢若是来了,不用拦着,也不用通报。
但是他没有想到沈鸢竟然会大晚上的来见他,心中雀跃,“师妹莫不是想我了?”
沈鸢瞪了他一眼,道:“师兄就会逗我,我是来捉人的。”
“捉人?”楚漓不解。
沈鸢低声对楚漓说了几句,楚漓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沈鸢道:“给师兄添麻烦了。”
楚漓温柔地笑了笑,道:“不麻烦,小事而已。你先进来吧,外面风大。”
楚漓走到外面,对着藏在暗处的人交代了几声。
沈鸢进了房间才发现原来这间是新房,已经布置妥当了,沈鸢看着桌上的花烛,道:“其实不用这么麻烦,只要让别人看到我们拜堂了便好。”
楚漓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师妹,明天怎么说你也要当新娘子了,好歹上点心啊。”
楚漓垂下眼睫,突然握住沈鸢的手,道:“明日之后我们便是夫妻了,我会好好待你。”
沈鸢微阖着眼,漫不经心地一笑,“假夫妻。”
“我是真心的。”
沈鸢眼中鄙夷,道:“师兄在翠娥居里和所有姑娘都说过这句话吧?”
要知道楚漓在南疆酆州,可是红颜知己遍地走的。
只对你说过……然而楚漓这句话还没说出口,突然听到外面有了动静。
沈鸢脸色一变,“捉到了。”
沈鸢推开门,院子里刀光剑影,数十个死士将两个闯入者团团围住。
“都住手!”沈鸢命令道。
死士停手,为沈鸢和楚漓让出一条路,沈鸢看着两个穿着夜行服,蒙着面的人,道:“青儿姐姐,柳宿。”
两人面面相觑,都不明白沈鸢为什么会在这里,还认出了她们。
“二小姐。”
“郡主。”
两人扯下面罩,唤道。
沈鸢板着小脸,走到青儿面前。
“青儿姐姐,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嫁给师兄吗?”沈鸢既然会出现在这里,必定是已经猜到青儿把她要成亲的事情说了出去。
因为她坚持要同楚漓成亲,所以青儿便与柳宿打算今晚对楚漓做些什么,让楚漓明天不能同她成亲。
青儿垂着头,对沈鸢愧疚不已,“二小姐,我只是不想让你将来后悔。”
“师兄对我有救命之恩,若不是师兄,三年前我就已经死了。”
青儿心中一紧,道:“对不起,二小姐,我不知道……”
她以为沈鸢是萧南山救的,但是没有想到原来救沈鸢的人,是楚漓。
那小姐终究是欠了漓小王爷的。
沈鸢又看向柳宿,问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话中的“他”,指得自然是卫衍。
柳宿摇了摇头,道:“我也没有世子爷的消息。”
只是知道世子爷在接到她的消息之后,直接策马往长安赶来了,身边一人都没带,所以至于什么时候能到她是真的不知道。
沈鸢对着两人既是生气也是失望,沈鸢转头对楚漓道:“师兄,她们两个先关着吧,等我们明天拜堂之后,再放出来,别伤了她们。”
青儿和柳宿倒吸一口气,想要再说什么的时候,看到沈鸢脸上的不悦,又灰溜溜地下了头,然后被人带了下去。
“打扰师兄了,那我先回忠义侯府了,师兄好好休息。”沈鸢对楚漓笑了笑,道。
楚漓突然唤道:“师妹。”
“怎么了?”
“师妹,你嫁给我,只是因为觉得欠了我一条命吗?”楚漓声音有些发沉,看着沈鸢的目光里也满是复杂。
沈鸢沉吟了一下,道:“也不全是,也有一些我自己的原因。”
“因为卫衍?”
沈鸢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对不起,师兄……”
楚漓努力忽略胸口传来的痛,摸了摸沈鸢的头顶,道:“其实你不欠我什么。”
当年若不是因为他,沈家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硬要说的话,应该是他还欠着沈家的,一辈子都还不清的血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