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就这样静悄悄的来临了。
当人们静下来独处的时候,经常会胡思乱想些什么,庄婉沁亦如是。
她无法忘记那天晚上,劲风刮过,黑云漫卷。自己一人在琼仙岛上静静等着师傅玄衣回来。
夜还很长,但是渡口却没有一丝动静。
师傅说过今晚一定会回来的,怎么到现在还不见踪影呢?
眼看乌云越来越重,庄婉沁决定先回房中看会儿书,等着师傅。
只是,那书实在是太无聊了,再加上夜已深。不过一会儿,庄婉沁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在梦中,仁丹草田散发着香甜的气息……
大雨终于被劲风吹落,尽力敲打着大地上的每一份物资,恨不得将它们全部毁灭。
而那茅草屋早就承受不住狂风暴雨的摧残,一点一点的塌陷。
破损之处有雨水滴下。
一滴……
两滴……
谁曾想,那早已被风吹灭的蜡烛旁,还有一个小女孩正进入梦乡。
房顶一点一点地塌陷了……
外面的雨愈发的大,想要掩盖这里发生的一切。
只一个不留神,便有一些心气浮躁的雨点率先发动了攻击。
茅屋最后的防线,破了……
被巨大的响声吵醒的庄婉沁。看着眼前的情况,只是呆呆的愣在那里。
毕竟,茅屋的门已经被落下的房顶给堵上了,她就算是想跑也无处可跑。
暴雨的肆虐还在继续,又是一块房顶脱落,擦着庄婉沁的脸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不,不能让师傅回来后看不到自己!
庄婉沁迅速转身躲到墙角的地方。这样一来,最少不会被脱落的房顶砸到。
房顶近乎全部塌陷,大雨却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庄婉沁的衣服早已被雨水浸透,紧紧地贴在她单薄的身体上。风一吹,便引得庄婉沁瑟瑟发抖。
师傅,你在哪儿,你怎么还没回来呢?
师傅……
一时不知道是何时消失的,只知道,当她再一次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师傅红肿的眼睛。
“沁儿,你终于醒了,都是师傅不好,不应该留你一人在岛上的。”
玄衣说着说着,泪水又顺着脸颊留下。
刚醒来的庄婉沁的神志是属于放空阶段的。她眼前浮现的还是那晚惊心动魄的画面。
不论怎么努力,那画面总是在那里挥之不去。
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庄婉沁都是同玄衣同住一屋。否则,她总是会在夜半惊醒。
如今算是好一些了,时间冲刷了记忆,让那不安淡了很多。
但是,若是在阴气沉沉的时候,心中的余悸还是不会放过她。
庄婉沁看着外面无星无月的夜空,轻轻地关上窗子。
看来,今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无意间看到床头上放着的玉笛,那玉笛是玄衣师傅特意为她做的。
晶莹透亮,掺着几缕淡蓝色的纹丝。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便能让人们想到用它演奏出来的曲子是何等妙不可言。
近来琐事太多,很长时间都没有再用过你了呢。
纤纤玉指从笛身拂过,停留在刻字之处。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师傅,你可知沁儿从未忘记过你的教诲?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庄婉沁索性拿起玉笛到房顶上找了个至高点立着。
风吹过,似有美人欲摧。
确定声色没问题后,绵绵不绝的清幽之音回荡在寂静的夜空。
笛子本是欢快的乐器,但在伤心人手中中还是发出悲乐。
树叶沙沙作响,无眠的又岂止一人?
住在隔壁的许如清早在庄婉沁上房顶时便有所察觉,只是碍于行动不便并没有什么动作。
直到那笛音传来,他才彻底坚定了要扶持庄婉沁上位的决心。
不论她原来怎样,至少现在是心系天下。
当初他知道自己身上的重任后,第一反应是抗拒。自己人生这么短暂,为什么要为一个并不属于自己的国家而战呢?
那时自己还小,不知何为人生百态,世事艰辛。
所以,端木瑾直接把他丢进贫民窟里不管不顾一个月。之中若不是有人一直在帮助他,或许他熬不过那段时光。
当然,后来他知道那人是端木瑾派去的。
向你诉说一万遍,都不如你亲身经历过。没有经历过,有何来的感同身受?个中艰辛,不足为外人道也。
后来他回来后,再没有对守护楠国的是有什么意见。
甚至,如果可以,愿为万世开太平!
只是这又岂是朝夕可得的?
朝中关系错综复杂,环环相扣。牵一发则动全身,除一人便是满朝风雨。
后来他渐渐在朝中树立声望,引得不少志同道合之人前来相交。只可惜,这次的大清洗,秦公公将他们全都处死了。
多年心血功亏一篑,唯一留下的第一公子的名号还被冠上了通敌的骂名……
可以说,这一场战役,完败。
但那又如何?只要人还活在这世上,就一定会有东山再起之日。
耳边传来悠悠笛声,诉说着主人的失意和迷茫。
笛声渐弱,庄婉沁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几人回来的匆忙,王凡定然还没收到消息。倒不如夜探皇宫,看看这位女官在搞什么幺蛾子。
又是一阵劲风吹过,房顶上却已不见美人的踪影。
本以为凭着自己对皇宫的熟悉程度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自由穿梭,可没想到,内部结构竟然毁掉了不少!
这些都是先皇留下的财富,几代皇帝都曾在这里开创盛世。
如今,怎么说毁就毁了呢?
刚想迈步向寝宫走去,却忽然想到了自己此行的真正目标——打探王凡的虚实。
至于这拆毁之事,还是等自己正式朝见的时候再说吧。
又是一队巡逻的禁军前来,庄婉沁一个闪身,隐藏在夜空中。
王凡的住处离寝宫很近,只是隔了一个小花园罢了。如今正是花开时节,满园芳香扑鼻,花枝因风的催促而随意乱舞。
再向前走便是王凡的住处了,这个时候还亮着灯,说她没什么,恐怕连他自己都不会相信。
“儿啊,这成骨草为娘为你寻来了。只要等到明日太医过来便可将其熬成汤药,给你喝了,一切就都过去了。”
屋内传出微弱的声音,因为离得远的缘故,听得并不是太清楚。
但是,有一个词她却是听得真真切切。
成骨草。
呵!果然是你。
只是,这样抢来的东西若是顺了你的意进了你女儿口中,那我的人要怎么办?
这种事情,绝不能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