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对于一个汇集了近百万军队的战场来说是一个非常短促的距离,以双方军队现在的移动速度不过十几分钟就可以相遇,而就在双方军队相互靠拢的时候各自后方却出现了急促的吟唱声,随后便是火雨、风刃、水箭、土锥、骨矛从天而降,落在敌方的头上,同时放置在步兵阵内的连射重型弩炮车也开始射击。
罗兹虽然是一个魔法师,但真正的魔法还是第一次见到,从丘陵高处观察战阵的他可以清楚的看到这些魔法降落到军队内的战果,它们能够轻而易举的划破士兵身上的皮甲,然后刺进士兵的体内,甚至它们都能够击穿铁甲士兵的盔甲,在披铁甲士兵身上留下伤口。
在魔法降临到双方阵地的时候,罗兹还看到有些身穿铁甲的士兵身上释放出一种透明的能量,这种能量将士兵周身守护住,能够轻易阻挡住小能量魔法,而在面对大能量魔法的时候也能够提供阻碍作用,然后用身上的盔甲抵挡魔法剩余的能量。
对这个大陆有了一定了解的罗兹很快就想到了那种能量的名字,斗气,这是四级以上剑师特有的能量,这种能量不仅能够保护剑师自身,也能够为剑师提供更加强大的战斗力,是大路上唯一能够与魔法抗衡的能量。
在双方的军队中拥有斗气的剑师委实不在少数,这种攻击范围比较广的魔法对他们的杀伤力比较有限,单凭身上的斗气就能够抵挡绝大部分魔法的进攻,就算是高阶魔法师释放出来的这种大面积杀伤性魔法也仅仅给他们带来一点不大的伤口。
根据罗兹所知,菲斯尔德大陆上的魔法师非常的稀有,尤其是这种能够通过法杖将魔法释放到体外的四级以上魔法师,就算是英格索尔王国和曼斯菲尔王国这样的国战,双方相加的魔法师军队的总量不会超过两千,其中至少有一半是罗兹这样刚刚能够释放魔法的四级魔法师。
魔法师在军队中主要的作用就是在双方步兵发生接触之前最大限度的消耗敌方的兵力,甚至大乱敌方的步兵阵营,所以他们释放的魔法不追求单对单时的杀伤力,而是追求魔法的覆盖面积,同时也是因为这种大面积的释放魔法从而加快了他们体内魔力的消耗,从而使得这种大面积杀伤力的魔法进攻时间比较短暂。
英格索尔王国和曼斯菲尔王国双方的战争进行到现在,像这样全军总动员的大兵团作战已经有十几次了,更不要说小规模的军事试探和偷袭,尤其是两国接触性和谈的这几天,接连发生了四次这种全军性决战,双方伤亡的军队共计有十五六万人,其中至少有三分之一是人数只有军队五百分之一的魔法师军队造成的,由此可见魔法师的杀伤力。
经过了魔法师和重装连弩的短暂洗礼后,双方的军队已经相距非常近了,站在高处的罗兹已经能够看到双方的长枪兵将高举的步兵长枪慢慢放平,然后架在最前几排剑盾兵的长盾上,而剑盾兵也开始向中间收缩,从而使阵型显得更紧密。
随着双方军队枪尖的距离越来越短,军队中的鼓点也越来越密,随之而来的是步兵们的脚步也原来越快,显然双方军队的统帅都想在军队交战之前获得一个较快的加速度以便能够在交战的时候获得更强大的冲击力。
在双方军队相距有一箭之地的时候,处于战阵最后层次的弓箭手便开始抛射弓箭,十几万支箭遮天蔽日,不过绝大多数都射在了前几排仰起的盾牌上,毕竟弓箭的有效射程只有一百八十米。
弓箭手对骑兵是临敌不过三矢,其实对步兵也射不了多少只箭,很快双方长枪兵的长枪与对方剑盾兵的盾牌接触在了一起,然后便是长枪被折断或者盾牌被挑翻,那些拥有斗气的剑师在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了面对魔法进攻时的从容,剑师们单兵的勇武在这种大兵团作战中已经没有了太大的意义,他们身上的斗气在经过多次进攻后变得稀薄了起来,随后便出现了剑师的伤亡。
在英格索尔王国和曼斯菲尔王国步兵们相互厮杀的时候,两国处于后方的轻骑兵开始列装初级,这些轻骑兵并没有进攻双方已经陷入纠缠的步兵厮杀,而是企图迂回到战阵的侧翼,在敌人的薄弱处撕开一条口子。
双方轻骑兵都有着相同的目标,自然也有着相同的方向,于是他们便在主阵地之外展开了马背上的厮杀,不过他们的厮杀与步兵部分你我的相互绞杀在一起不同,他们多是一触即分,都想凭借灵活的运动能力用优势兵力消灭对方,这就要考较一个骑兵统帅的战术修养了,然而不幸的是双方的轻骑兵统帅都是常年征战沙场的宿将,在骑兵指挥上没有丝毫的漏洞,于是在旷野上只看到他们呼啸而来,呼啸而去。
双方的大战从上午一直打到太阳西斜,期间双方的重骑兵都曾有过短暂的出击,不过都没有取得太大的战果,敌我之间依然处于胶着状态,看不到丝毫结束的希望,于是战争就结束了。
没错,就是因为双方统帅都看不到战争结束的希望,又不愿意冒险打夜战,于是双方在日落时分都非常默契的鸣金收兵,于是本来还处于胶着的双方慢慢的脱离接触,士兵们各自带着己方的伤兵退出战场,至于战场上的尸体只能弃置荒野。
这样没有结果的战争双方都打了十几次了,不但统帅们之间有了默契,士兵之间其实也已经形成了约定俗成的停战契约,双方不管打生打死的再厉害,只要听到双方都敲响铜钲便立即罢兵言和,究其缘由不过都是为贵族卖命的苦命人罢了。
这次大战罗兹的家兵被安排在了军队的中间,双方虽然大战了六七个小时,但他们与敌人真正交战的次数并不多,只是有几股作战勇猛的小队穿透前面布拉德利子爵、科尔里奇子爵、以及吉尔伯特伯爵本部护卫队的军阵进入到内部,不过很快就被四面而来的军队消灭,整场战争下来只伤了三四个人,其中一半是被魔法师伤到的。
与罗兹家兵保存完整不同,作战在最前线的布拉德利子爵和科尔里奇子爵的家兵伤亡就比较大了,尤其是科尔里奇子爵的家兵,这些家兵几乎到了食不果腹的境地,更不要说站死后的抚恤,所以都不愿意为科尔里奇子爵卖命,战斗力自然非常低下,伤亡也变得更高,一场战争下来仅阵亡的士兵就有二十多人,受伤的士兵更是这个数字的三倍,已经达到伤筋动骨的境地。
“大人,伯爵大人派人请你去议事。”晚饭之后,罗兹正准备躺在床榻上看他的魔法书籍,担任夜间保卫任务的伍德突然在帐外说道。
“议事?”据罗兹所知,吉尔伯特伯爵从来没有夜间议事的习惯,于是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道:“来人说伯爵大人找我议什么事了吗?”
“伯爵大人派来的人也不知道是什么事,不过据他说好像这次议事请了所有的陪臣。”伍德答道。
只要不是单独找他自己,罗兹就没有任何的担心,毕竟在整个吉尔伯特伯爵的陪臣中就数他的封地最小,就算天塌下来也有那些封地更广的子爵担着,他只需要随波逐流就可以了。
吉尔伯特伯爵的中军大帐是整个军营最大的一顶帐篷,帐篷内部分为内帐和外帐,内帐是他平时休息睡觉的地方,而外帐则是用来对下属陪臣分布任务所用。
罗兹走进大帐的时候大帐内已经有不少的陪臣已经到达,至于本应该吉尔伯特伯爵坐着的主位也如早晨一般空着,不过从内帐布幔上的人影可以看出吉尔伯特伯爵就在里面,所以提前到达的陪臣们聊天的声音都非常自觉的低了几分。
“马尔斯男爵,伯爵大人这么晚找我们来有什么事情,不会是让我们去夜袭敌营吧?”罗兹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后,对旁边的一个陪臣小声的问道。
“应该不是,咱们今天白天刚刚大战完,士兵们哪里还有精力夜袭。再说,夜袭也要到下半夜,现在敌军说不定还都没有睡觉呢。”马尔斯男爵说道。
“也对,看来是我想多了。”罗兹也觉得自己脑洞开的有点大。
“不要想那么多了,反正伯爵大人一会就告诉我们。”或许是之前开的军事会议太多了,马尔斯男爵并不关心这次会议的内容,转而非常好奇的对罗兹问道:“约翰斯顿男爵,我听说你今天吃起了贱民吃的粮食,难道你的封地已经像科尔里奇子爵那样已经快要断粮了?”
克里奇子爵封地财政破产的事情已经成为了所有人的话题,军营内科尔里奇子爵的家兵不要说肉食,就连粗面包和土豆都只能维持到饿不死的状态,如果不是吉尔伯特伯爵实在看不下去接济了一些粮食,说不定科尔里奇子爵剩余不足四百的家兵已经兵变了,不过纵然如此,科尔里奇子爵的饮食依然维持着贵族的水平,所以马尔斯男爵在听说罗兹开始贱民的食物非常的好奇。
“马尔斯男爵,不瞒你说,为了应付这场该死的战争,我封地内的税收已经加了两成,很多缺少男丁的家庭估计要过不去这个冬天,但是就算这样我后方的粮草也已经快供给不上了,再过三个月不要说贱民的粮食,就连树皮都不一定够吃的。”罗兹的话并不是无的放矢的,他昨天晚上整理书籍时看到管家让运粮的民夫送来关于封地财政情况的信件,里面的内用比罗兹想象的还要恶劣。
“这你能怪谁,只能怪你的祖上,谁让他当年建国的时候立功太少,封的土地自然也就是最少的。”马尔斯男爵颇为同情的说道。
“我感觉咱们现在的制度非常的不人性,凭什么非要按照爵位的大小来决定出兵的人数,这对我这样封地少的人非常的不公平,按我说就应该根据陪臣封地的大小,或者封地内的人口数量来决定出兵的人数。”罗兹闻言抱怨道。
“你这个建议根本就不现实,就拿你说的土地大小来说,惠蒂尔男爵的封地都快要赶上子爵爵位的封地了,但这有什么用,他的封地内山石林丽,能够耕种的土地也就比你的封地多一些,你让他按照子爵爵位的出兵数量出兵还不是要逼死他。至于人口的多寡,这还不是咱们这些陪臣说了算,难道伯爵大人还会一个一个去数不成,一旦以人口多寡来决定出兵数量,那各家要做的事就是瞒报封地的人口,到那时咱们这些参战家兵的数量有现在的一半都要谢天谢地了。”马尔斯男爵嗤之以鼻道。
听了马尔斯男爵的解释,罗兹也意识到自己想的委实太简单了,在这种正统的封建体系下封地无疑是陪臣们的独靉立王国,封建主的政令只能下到自己的陪臣,根本无法与普通百姓有任何的接触,所以陪臣封地内的真是情况只有陪臣自己知道。
就在罗兹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吉尔伯特伯爵突然从内帐走出,罗兹环顾左右,原来所有的陪臣都已经到齐。
“好了,大家都静一静!”吉尔伯特伯爵一边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一边说道:“我今天召集大家来是要告诉大家一件事情,在今天的战争刚结束的视乎,陛下与曼斯菲尔王国的国王签订了议和协议,双方从明天开始互相派人来监督各自退兵。”
“议和?”不光是罗兹,在座的所有陪臣都被这个消息震惊了,就在刚刚大家还打生打死的,谁知竟然这么快就签订了议和协议。
“伯爵大人,你是说咱们和曼斯菲尔王国的战争结束了,我们都可以返回封地了?”坐在最前的一个陪臣最先反应过来,然后用非常怀疑的语气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