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万物之灵,因为人有智慧,人有自知之明。
野兽比不上人,因为野兽只有本能,而且无法控制他们的兽性。
而一旦兽类拥有灵性,意味着他们可以进行修行,野兽天生警觉,这对于感悟天地之道十分方便。
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是上天对他们生出灵性的努力给予的弥补。
所以,能够生出灵性的兽类,他们在修道上的速度,会比一般的修真者快许多。往往他们修行十年,就能轻易抵上凡人五十年的修为。
修行五百年,他们就可以化出人形,拥有万物之灵的姿态。
修真界把这些历经磨难和岁月的兽类称为“妖”。
传说中修道上千年的逆天大妖,有通天彻地的能为,一旦出世,引起天地异变,让修真界为之侧目。
妖的天赋,可见一斑!
不过,幸好兽类要生出灵性是一件极端困难的事情,而要想成为一代天妖,更是难上加难,如登九霄,所以妖族数量十分稀少,而且妖族大都性情怪异,喜欢游戏人间,不喜合群,所以一直以来对修真界没有威胁。
朱厌,是妖。
“早就听说妖族出了个天才,交手过后,果然厉害。”
石泽体内的灵力如同沸腾的开水,如同石投镜湖,搅动周围的灵力不停地震荡。
“石老弟不必如此戒备。现在大家都被困在秘境之中,应当同舟共济。”
“而且朱厌虽然是异族,他的行事虽然有些任性,但没有听说过他为非作歹的传闻。想来,朱厌老弟是可以信赖的。”
于老的话给石泽吃了一颗定心丸。他本来就不是笨蛋,自然知道当务之急是保命,逃出秘境,找到宝藏,和朱厌开战,可不是明智的选择。
更何况,打不打得过,还得另说。
那柄剑...
石泽愈发觉得朱厌手中的剑不一般。
不知道是从哪里获得的神兵法宝。石泽认不出剑的来历,和朱厌过招的时候,只觉得那剑上透着一股邪气。
邪门。
看到那柄剑的时候,这个词就出现在石泽的脑海中,如同鬼魅,挥之不去。同时也出现在于老的心头,阴云密布,让他平生不安。
魔剑。
于老轻呼一口气,心下已经拿了主意。
如果此时有光,大家就会发现朱厌脸上写满不屑。
“朱厌是谁?”
看他们聊的热火朝天,河洛有种他们很熟的错觉。
不过接着他就发现了异样。
“这是?”
伸出的手掌碰到坚硬的东西,冰冷的触感让河洛感到疑惑。
“这里有面墙。”
听到他的话,石泽、于老他们纷纷站到河洛身旁。
“是有面墙,还是一面很大的墙。”
朱厌站在墙前面,抬起手来,却摸不到顶。
“明明有面墙,我们却谁都没有发现,怪哉。”
朱厌尝试着丈量墙的高度,一股灵力从他的手中涌出,等了好久,灵力却如泥牛入海,没有捕捉到预想中灵力弹回的波动。
“不知道这墙壁是什么材质做的,居然会吸收灵力。”
吸收灵力?
河洛和于老的眼睛都是一亮。
符引动的媒介和关键就是灵力,符能够储存的灵力决定符引动的威力大小。
尤其是像符爆这类简单直接、用量极大的简易符,若是能存储巨大的灵能,一旦引爆,威力将会异常惊人。
除此之外,能够吸收灵力的材质,对于制符来说,是十分优良的材料。
“哐!”
电光四现!
墙面十分光滑,而且坚硬异常,河洛在想办法取下一点材料,于老则是二话没说,抽出剑来,重重砍在墙上。
“不对。”
凭借一瞬之光,石泽愕然发现,面前的墙其实是一扇巨大的石门!
灵力感应不能发挥作用,这个时候反而是眼睛更好用,于老抬手,便是要再挥一剑。
“干什么?”
在朱厌示意下,石泽召出贯云镖。
荧荧之光,照出石门的全部形状。
“是不是傻!”
于老脸色一片红一片紫,装出一副没有听到朱厌说话的样子,灌注灵力,重重地斩下。
“哐!”
河洛立刻凑过去,在石门下面摸索,最后失望地发现于老那一剑没有切下丝毫材料。
“一时半会也出不去,现在我们不如继续往前走,说不定门后面会有生路。”
河洛盯着墙,却没有人回应他的话。
借着贯云镖的光芒,石泽打量着周围。
他们现在是在一个巨大的石室之中,这让石泽感到诧异。
顺着手掌,光滑整齐的墙壁传递寒冷的质感。
石泽抬起头来,只看到一片黑暗,比黑暗还要深邃的黑色。
难道我们是从上面掉下来的?
石泽觉得河洛的话是对的。
既然出不去,也没有退路,不如打开门,继续前进。
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路只有两条:要么被困在这里,饿死;要么继续前进,搏一线生机。
没有人知道他们在这里,也没有人知道如何才能救出他们。
石泽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而且善于把握大局。
所以他才会提议停战,因为他自问不会是朱厌和于老两人的对手。
这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他才会想要前进,因为除了前进,他们没有别的选择。
这是最好的选择。
这是唯一的选择。
“让开!”
石泽沉腰立马,拳在腰间。
他的拳头不断压缩周围的灵力。
一道罡风划过朱厌的脸,些许疼痛让他陷入沉思,对紧随而至的轰击声置若罔闻。
这个男人...
从最开始诡异莫测的贯云镖,再到和于老的剑对上,令人眼花缭乱的出招和神形,再到如今硬马硬桥、气势惊人,没有一点花哨的拳术,石泽所学驳杂的身手让他大开眼界。
这样的人,不该是无名之辈。
难不成,他本来的目的就是这个荒原秘境?
朱厌眯起眼睛,一个猜想在他的心中如同一滴落入池塘的墨水,渐渐地消散,脸上看不出任何悲喜的痕迹。
“嘭!嘭!嘭!”
石泽一拳接着一拳,重重地轰在石门上,完全察觉不到身后人的心思。
不知过了多久,一滴汗水从眉间落下。
未曾间断的声音停下了。
石泽转身,走到一边扶墙而坐,准备入定。
如此漫长时间的出拳,他体内的灵力已经消耗殆尽。
原本坐在角落背靠冰冷石壁的河洛第一时间跑到石泽原本站立的地方去,用手在地上摸索着,希望能找到一些石门上掉落的材料。
空无一物。
石泽觉得面前的门如同叹息之战的防线,自己在它面前,是如此的无力,不管挥动多少次出拳,石门依然紧闭,纹丝不动,完好无损。
一个凹痕也没能留下。
“我来接手。”
于老出现在河洛身后。
水滴石穿,这世间最艰难最笨拙的方法。因为那是水磨功夫,只有天资最平庸的人才会想要靠时间来取得进步。
若有名师,或是高阶法门秘籍,修行的速度就远非水滴石穿能够比的。
但他们现在没有别的方法。
“叮!”
一声轻响,让众人精神为之一振!
好精纯的剑意。
此时的于老凛气凝神,全身灵力内敛,隐隐有微弱的剑芒,在指尖闪动。
他手上没有握着剑。
他就是一把世间最锋利的剑,无坚不摧。
七品巅峰,果然不同凡响。
“够了!”
“现在还没有到要这样拼命的时候。说不定还有别的方法能够打开石门,离开石室。”
于老将灵力凝在指尖,在门上轻轻一点。
指尖的灵力瞬间被石门吞噬,传递到石门的每个部分。
这让河洛想到萧凤曾经讲过,关于鸡蛋壳的故事。
“鸡蛋壳有精妙的结构,能够把外力均匀地分散到鸡蛋的每个角落,让鸡蛋的全身来承受外力。所以,鸡蛋壳虽然薄,但是你捏不碎一枚鸡蛋。”
萧凤的话刚说完,随手捏破一枚鸡蛋。
“但是我能。”
那句令人措手不及的话重新在河洛耳边响起。
一击没有得手,于老也不做停歇,抬起手臂,重新在指尖凝结灵力。
对朱厌的话,他不置可否。
因为他和石泽都是聪明人。
而聪明人往往有共识。
河洛没有在盯着于老,转过头来问朱厌:
“什么石室?”
朱厌久久没出声,脸上夸张的表情,仿佛是看见了一头猪。
这时候,唐天替一直不屑开口和愚人说话的妖族天才,把石泽之前把周围调查了一遍的事情跟他讲了。
河洛的脸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愚不可及。
李忠在心中给河洛贴上了一万个“愚不可及”的标签。
河洛的确有些大神经。萧凤早就评价过他反应慢,为此还专门给他写了一个“见事迟”的批语,挂在河洛的书房中。
过了几天,河洛才意识到萧凤的这三个字说的是自己。
他问萧凤能不能摘下来,用的说辞是“不好看”。
很委婉的理由。
意思到了就好。
萧凤的回复是:“你长得也不好看。”
河洛虽然反应慢,但他不笨,所以立刻闭上了嘴巴,再也不提摘下这幅字的事情。
字不是不能摘。
但是脑袋和字一样,不好看。
字摘了,脑袋没有理由不摘。
很委婉的理由。
意思到了就好。
毕竟,聪明人往往有共识。
河洛没有理会唐天背后传来的那道鄙夷目光,继续和眼前这位教养极好的公子哥交谈。
“所以说,我们现在是在门的里面?”
于老的指尖按在冰冷的石门上没有再抬起,之前叮叮不休的叩门声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