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燥热的不是他一个人,白言希灌了自己那么多酒,酒精让她的身体焚烧起来,下一秒烦躁的蹬开被子,不满且委屈。
“热。”
唐易山觉得喉结发烫,一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样因而瓦解。
他迅速的向外走去,跑到了盥洗室,冲了个凉水澡,然后就出来了。
看着床上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撕扯自己身上的衣物的女人,喉头一紧。
但是理智告诉唐易山,不能在这个时候碰她。
所以唐易山上前,制止了白言希的行为。
挣扎无果的白言希摇摇晃晃坐起来了,看了他一眼,又像是没看。
“我就不能热,不能冷,不能觉得委屈吗?那个时候,我明明已经决定放手了,但是是你,找到的我,给我许下了一个我从来不敢奢望的梦?而我哪怕只是稍微和她的死有一点点的关系,你就要扎我那么多刀,甚至夺走我的所有,这样才能彰显出你们的爱情有多感人肺腑吗?”白言希平时根本不会说这些,她要面对老爷子,要面对豆豆,要面对一切一切。
因为肩负起了一个虚有其名的唐家大少奶奶的头衔,她必须竭尽所能的隐藏起自己的情绪,自己的委屈。
“明明是我先认识的你啊,明明也是你先向我求婚的。虽然那时候你因为被老爷子逼的,虽然你当时并不喜欢我,虽然你根本不会在意,不是我去抢了李佑熙的位置。”
白言希说的话,很难让人串联在一起,但是却让唐易山听的满是自责和心疼。
终究是自己,又一次负了自己心爱的人。
“我就非要遭到这样的报应吗?如果爱上你就是我的罪过……”
说到这,白言希的眼底通红,不知道被酒气逼上来,还是隐忍太久的眼泪,难受的她根本喘不上气。
唐易山看着难受的白言希,眼神浓郁的化不开,他很不想看她这个样子,下一秒,唐易山越过她离开这片令人窒息的空间。
“但是,为什么,就算知道了这是罪过,我却还是会选犯罪啊。明明我因此付出了这么多的代价。”
白言希光着脚,慢慢的走到唐易山的面前,伸出手,微微颤抖的抚摸上唐易山的脸庞。
毫无预兆的,两行泪就像是蓄谋已久的,毫无阻碍的留下了它流动的痕迹。
“什么代价?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唐易山失态的抓住白言希下一秒想要缩回去的手,额头上的青筋跳的厉害,脸上是极少见的狼狈。
白言希想要挣扎,用了自己能调动的所有力气,殊不知唐易山根本没用力。
反作用下,白言希踉跄两步就慢慢贴着墙壁滑下来。
“什么代价?这个世界上,还能有谁比你还要清楚吗?你这个侩子手,呵,我也是,我也是害死我爸妈的那个侩子手。”
白言希掩面而泣,轻轻微微的啜泣声,成为了房间里面唯一的声响。
慢慢的,声音渐渐的变弱,消失。隔了好久,唐易山才挪动了自己几近麻痹的腿,走到白言希身边。
此时的白言希,已经耗尽了自己仅存的所有精力,昏昏沉沉的昏睡过去了。
把她轻柔的放在床上之后,唐易山冷峻的俊脸侧到一边,下一秒扭开身后的盥洗室的门。
沉着眸独自一人走到洗手间的喷头下,开始触碰到凉水的滋味有些凉的令人发颤,但他还是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一边将衣服除去一边将头彻底埋在凉水下面,零下的温度让他的思路逐渐清晰了起来,分析起了这整件事情来。
且不管白言希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但是她知道的,却不是事情的全部。
那些隐藏在海平面下的,才是最能让其崩溃的真相。
的确,唐易山之前李佑熙的事情,无可避免的有些迁怒了白家,对于自己做过的错事,他从来都不会逃避。
其实,唐易山大可直接告诉她这一切,但是他舍不得,这个女人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唐易山一清二楚。
所以,这件事的真正真相,绝对不能让她知道,虽然不知道可以瞒多久……
翌日清晨。
阳光洒进房间的地板上,慢悠悠的爬上床头,女人最开始似乎被灼热的触感晒的微微皱眉,下一秒却突然醒悟的爬起来!
第一反应就是转头去打量周围的景物,好在一切都很熟悉,是她的房间。
不对,这是唐家?周围熟悉的布局,都在提醒着自己这一个事实。
“咔——”
突然,洗手间的门被打开,白言希背对着洗手间,只感觉四肢都僵硬住了。
面前的男人高大修长,一头浓黑的短发湿漉漉,光裸着上身也是不容忽视的深邃凌厉,长年锻炼而起伏明显肌肉上滴水,人鱼线压在侧骨,蕴藏着让人心颤的爆发力。
“唐总!”
知道白言希醒来,会是怎么样的模样,但是真的听着她说出明显的疏离的称呼,还是成功的让唐易山的胸口一窒。
看见了唐易山脸色的变化,但是白言希还是强迫自己偏开头,不去看他。
“你昨晚喝醉了,我就把你送到唐家来了。”
“谢谢你。既然这样,我就先离开,不再叨扰了。”
白言希忙不迭的说,掀开被子,忙不迭的说,同时迅速跳下床。
越过唐易山,走出房门,整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也没有给一侧的唐易山半个眼神。
像是跟唐易山在同一个空间都会被灼伤,白言希三步并成两步走的往门口跑去。
等到唐易山反应回来的时候,他已经伸手,拉住了即将离去的白言希。
场面一度开始失控,在他们对视的半空中似乎都可以带着火花特效。
突如其来的门,咔嚓一声,门被打开了!
“大少爷还有大少奶奶,你们醒啦,饭已经做好了。”
好在杨嫂的通知打破了这僵直的局面,让他们两个人可以有幸可以喘上一口气。
“好,我马上下去。”
白言希尾随在杨嫂的身后,跟着她一起离开了房间。
门被打开以后没有关上,只是随意的晃动了两下,发出轻微的碰撞声,而靠窗的男人,眼眸逐渐变得幽深。
回到大厅以后杨嫂正在摆放菜肴,见到白言希原来跟在自己身后下来以后,招呼道。
“大少奶奶你先坐下,我还有一份汤,是您最喜欢喝的,马上就好了。”
白言希喉间一噎,目光有些迟疑的说。
“杨嫂,,以后你喊我白小姐就行了……不用再叫大少奶奶了。”
杨嫂听闻以后叹了一口气,抓着身上的围裙点了点头。
白言希笑着点了点头,杨嫂又问。
“昨天白小姐是怎么了吗?喝的烂醉如泥,被大少爷抱回来的时候我还吓了一跳呢。”
白言希面色微怔,抿着唇说道。
“发现了一些不开心的事,所以一时没控制住,喝多了。”
“下次哪怕心情再差,可不能再这么喝了,对身体不好不说还容易头疼。”
看着杨嫂满脸担忧,倒是让白言希挺感慨的。
如今唐家的一切似乎还没有变,自己离开的两年时间里面,好像并没有改变些什么。
但她离开以后唐家之后,还有人还能够始终如一的待她,这点一直让她尤为感动。
“大少爷知道你醒来以后肯定会不舒服,还特地吩咐我给你煮一碗粥,他还说今天会下来一起吃,我怎麽没瞧见他?”
杨嫂说完还擦着手去看二楼的位置。
“不知道,可能他有事情吧!”
“我去叫大少爷。”
杨嫂看起来挺高兴的,话也变多了,跟白言希又说。
“不过昨天还真是挺辛苦大少爷的,我说我照顾你,他没有答应,陪了你一整晚,你看他状态就知道一夜没怎么睡好,有时候你别看少爷他冷着一张脸,实际上他就是面冷心热,心里面藏着呢。”
杨嫂眯眯的看着白言希。
白言希知道杨嫂的想法,一心想让他们两个和好,说尽了好话。
以前她就说在自己睡着以后,唐易山问了好几遍自己的状况,现在随口一提也就是想要证明唐易还是在意着她。
过来人向来劝和不劝分,道理白言希都明白,但听闻还是一怔,毕竟唐易山来照顾自己,这种事情太罕见了,罕见到让她觉得自己还在做梦。
突然楼梯那头传出动静来,白言下意识的抬起头。
男人一身西装革履,却气势如虹,俊美如斯的面孔被镀了一层浅光,如同战神一样所向披靡。
唐易山这样充满气势的男人,站在一群商人的中间永远能瞬间抓住所有人的视线,这是上天赋予的刚硬与其高贵的气质。
她心里莫名其妙颤了一下,心里不由得发出感叹声响,默默念下三个字。
唐易山——
视线就这么巧妙的碰上,而白言希远比想象的,还要早收回视线,男人面色不变,大步走上前。
没等走到饭桌跟前就只看见女人腾地一下站起身,头一直垂着,清秀的小脸涌现出慌张之意。
“杨嫂——我,我吃完了——”
她突然放下筷子,从位置上离开。
唐易山顺势将目光放到女人面前摆放着的碗上,可以说一口都没动,只是盖了点菜在上面。
唐易山的眼神陡然间变得深沉。
“站住。”
唐易山坐到正位上,开口时语气冰冷,让人不由得发颤。
白言希顿住脚步,也不肯转头看他,就低着头轻轻的说道。
“我已经吃完了,唐总请慢慢享用。”
唐易山也没有拆穿的意思,眯了眯眼睛将手压在桌面上,“回来坐下。”
白言希现在只想躲开战勋爵,只硬着口气回答说。
“我还有事,,再不走,我马上就要迟到了。”
“你能有什么事,我送你过去。”
“不麻烦唐总了,我自己离开就好。”
白言希向杨嫂点了一下头,示意了一下,便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的离开了唐家。
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早餐,唐易山也失去了继续享用的心情了。
从唐家离开的白言希,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便扬长而去了。
拿起手机,强迫自己不要把注意力放在那个人身上。却被手机上的一则新闻推送吸引了注意力。
中国华南地区,突发性的连续暴雨,引发了一系列的地质灾害,千万的群众受困其中,党和当地政府正在组织自发志愿者和医生赶往前线。
本来想要回家的白言希,没用多少时间,就下定了决定后,让师傅掉头,去了另一个地方。
白言希赶到自己曾经呆的那家医院,还没进去院长的办公室,就听见了里面传来的焦急的交谈声。
房间里,并列一排的那些突然被叫来的医生有些疑惑,询问的目光看向院长,后者一副沉重的表情说道。
“就在昨晚,我们城东山区地方昨天夜里发生了严重的泥石流,就在刚刚再次发生山体滑坡,救援的士兵损失惨重,现在医院里已经人满为患了。所以,现在所有的医生都取消休假,另外,刚刚接到通知,要选一部分医生去城东的医院帮忙救援工作。”
所有的医生都面面相觑,仅有几个,神色未明的模样。
而听到这,出于医者的本能,白言希几乎犹豫都没有犹豫下意识的就推门进去了。
“名额上,算我一个人。”
“白医生?”
所有人都一脸震惊的看着这个突如其来出现在这里的女人。
“院长,虽然我已经不在这里工作了,但是,我也是一个医生,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所以,你也让我去吧!”
看着白言希的自告奋勇和自己房间里面那些低头无寡言的人,院长心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从军区调来的悍马车一路上车速提到最高在街道上狂奔,白言希只能紧紧的抓住安全带,这是她第一次坐这种车,心里还是有些许的慌张。
他们此时去的不是市中心医院,而是军队的附属医院,此时医院的门口已经挤满了人群,到处都是血色的很急和哭喊。
白言希内心揪紧,这样的场面实在是太让人心痛。
车子从人群里缓缓的移动着,显眼的车牌号一下子就让人群认出了车里人的身份,所有的人围堵在车子周围。
“救救我的妻子吧,她还那么年轻……”
“让他们开门,我们要进去,我们是伤员,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医院。”
………
各种言论从车窗外面穿了进来,太多人推搡着车身,整辆悍马车几乎寸步难行左右摇晃起来。
只是从车里远远的看着,白言希都能分清这些人有哪些需要包扎,哪些急需输血。
白言希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菱唇抿成一条直线。
一腔怒火别在胸口,白言希伸手就要去拉车门,却被一边的一个军人着装的男人一把给拽了回来。
“别胡闹!”
“我没胡闹,你没看见他们有些人都是伤患吗?”
“看见了,但是你现在下去,除了被他们束手束脚的被他们团团围住,你能帮他们什么?现在情况紧急,每一分每一秒都有可能会发生危险,你们作为医疗人员,是千千万万伤者的希望,一定要更加的小心,不能出现什么差错。”
接着,男人就松开了手,抿着嘴,不去看窗外的人的模样。
白言希还想说什么,一个长着一张娃娃脸的男人探出头来,在隐晦的角落对她摇了摇头。
“白医生,我知道你的心情,我们作为军人,也不愿意看着自己守护的人民遭受伤害,但是老大他也是为了大局着想,越是困难的地方,就越是需要纪律来支撑。”
经娃娃脸的男人一提点,白言希才从冲动中晃过神来。
“对不起,是我冲动了。”
“没事,我们都理解。”
此时,白言希没有看到,刚刚在第一时间拦住她的那个男人,用余光看了她一眼。
很快的,军用悍马车就冲破了路上的人的层层包围,来到了附属医院。
年长的医生嘱咐完白言希一行人该注意的地方后,立马投入到了紧张的救援中去了。
白言希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不知道自己的手上沾染了多少人的血液。
但是,眼看着一个个人被自己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白言希对于医生的那份热诚重新被拉了回来。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一声霹雳的闷响,吓停了她手里的手术刀。
白言希看了一眼窗外的位置,不知何时,外面已经下起了大雨,又是一个雨夜。
“把她的伤口清洗一下,然后包扎好就行。”
白言希低声对着旁边的护士说道,然后丢了受伤的一次性手套换上新的投入到了下一场战斗中。
两个小时以后,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经过一下午的救治,医院的情况非但没有缓解,还增加了不少的伤员。
“白医生,又来了一批伤员。”
小护士急急忙忙的跑过来通知白言希。
白言希看了一眼外面,这次来的人当中好多身上都还穿着迷彩服,是受伤的士兵。
白言希心里蓦的一下下沉,一种浓烈的不祥预感涌上心头。
“怎么回事?”
一旁的小护士连连摇头。
“听说晚上的时候,城东那边因为暴雨又引发了泥石流好多救援的部队都在半路上出了事情,人还没进去呢,就受伤回来了。”
白言希心里咯噔一下,这么百年一遇的泥石流,要有多少人流离失所,又有多少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白小姐,院长这边找。”
忽然有小护士高声喊了一句。
闻言,白言希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院长的办公室,等她到的时候,才发现办公室里还有不少其他的医生在。
“时间有限,我长话短说,灾区情况紧急,需要调派三名医生过去处理更加紧急的情况,但是那边不比医院里那么安全,十分危险,我现在手里有三张报名表,愿意去的过来签字就行。”
院长的话刚落下,队伍里安静了几秒钟,然后就有人上去签字。
虽然这次的行动很危险,但是要是平安回来,那在医院的地位就不可同日而语了,自然愿意有不少人冒这个生命危险。
“院长,我也去。”
白言希不是这家医院的医生,所以不用签什么报名表。
院长想也没想直接摇头。
“白小姐,你不是我们医院的医生,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情,我们医院付不了这个责任。”
白言希点了点头。
“我知道,所以院长您也不需要付什么责任,只要在救援车上给我一个位置就行。”
看到她眸子里的果决,院长最终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医疗器材那辆车应该还有位置。”
同样作为医生,他很能理解白言希的救人心切,能够处在第一战线上,就证明她有更多的机会去挽救别人的生命。
救援车在泥泞的山路上缓缓前行,白言希靠座在医疗器械的旁边,想了好久还是决定给白寒天发了条短信。
“我去灾区了,过两天就会回来,照顾好豆豆。”
发完这条短信,白言希就把手机套上防水袋然后装进了口袋里。
帐篷里,救援部队以最快的速度将医疗器械搬下车,刚扎好帐篷做好防御设备,远远的几个伤员相互搀扶着颤颤巍巍的朝着这边走来。
几乎是一眼,白言希就看到了人群里除了一张脸之外,其他的地方都被泥水覆盖的那个娃娃脸军人。
看到白言希的一瞬间,娃娃脸的眼眶刷的一下红了。
“白医生,求你救救老大。他,他为了救我,现在被困在废墟中。”
此时的娃娃脸也早就忘记了,白言希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医生,只记住她能把人从鬼门关里拉出来。
而白言希也根本就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件事有多危险,她满脑子里面都是那个一脸刚毅的男人。
“你们在哪里发生的事故?带我去。”
“就在前面三百米左右的位置。”
娃娃脸面露痛苦,刚才的那一瞬间,要不是老大用力把他甩到了旁边安全的位置,恐怕他现在早就葬身泥石流之中了。
可他此时,宁愿那一瞬间,老大没有管他。
他的话音一落,白言希已经转身进了帐篷,背了一个应急的医药箱,朝着外面跑去。
“医生同志,你不能过去?现在天色那么案,那边太危险了,我们等明天……。”
随行的人见状,拦在了白言希和娃娃脸的眼前。
白言希一张苍白的小脸被雨水冲刷的毫无血色,她冷冷的看了一眼拦在跟前的人。
“让开!在医生面前,只有伤患在前方等着医生的救援,哪怕浪费多一秒,就有可能会失去一条鲜活,珍贵的生命。”
“我跟你一起去。”
娃娃脸放下背上的伤员。
“老大是因为救我才……所以我要一起去。”
娃娃脸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是多少也能猜到后续。
在这种恶劣的天气情况下,又处在那么危险的地方,存货的几率不足万分之一。
强忍住此时被娃娃脸感动的泪水,白言希轻轻拨开了人群,拿了手电筒就进了山。
山体滑坡之后土质异常的松软,在加上大雨滂沱,根本就不可能从正面过去,要想过去,就只能从另一面绕。
但也十分的危险,因为滑坡过的山体很有可能会有二次滑坡。
而白言希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眼前的人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自己做不到为了自己的安危,就对其置之不理。
不知道走了多久,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山上的荆棘滑坡,身上也到处都是伤痕,苏子诺看了一眼黑压压的雨幕,心脏一点点下沉。
“前面直接下去的位置就是我们出事的位置,白医生您现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
娃娃脸担心的说道。
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靠近山体滑坡的地方甚至每走一步地上都有可能会下陷。
白医生愿意和自己过来找老大已经很仁至义尽了,他不能让她再冒这个险。
“我们一起下去,节省时间。”
早一秒找到人,被掩埋的人就有多一分的生机,白言希很清楚这一点。
娃娃脸知道自己就算阻止也没有办法改变白言希的态度,只能小心翼翼的在前面探路。
“老大!老大!你听得见吗……”
娃娃脸洪亮的声音在山谷中响起,还有白言希的声音紧跟其后。
两人走了没多久,白言希只觉得脚下一阵阵的震动,“小心”二字卡在喉咙里还没出来,地面上一滑,她的身体跟着往下倒去。
“白医生!”
娃娃脸的声音在耳边渐渐的消失。
身体卷在泥水中不断的前行,锋利的石子边缘刮在她的脸上身上传来一阵阵的刺痛。
白言希挣扎着抓住一旁大树的树枝,手掌被拉住一道道深深的血痕,但是她必须咬着牙强撑着。
不过还好,这次只是很小很小的一阵泥石流,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上的伤害。
白言希从泥坑里爬上来,滚到一边的草丛上喘着粗气。
身上的医用药箱已经被泥水给卷走了,掌心传来火辣辣的疼痛,白言希的生理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
她颤抖的双手鲜血不停的往下流,只是这么一小股泥石流都已经是这样,她不敢想象,那些无辜的生命怎么可能在这种环境下存活下来。
缓了好一会,白言希才爬起来,深一脚浅一脚的小心摸索着前进。
忽然一道轻微的声音从不远处响了起来,苏子诺愣了愣,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借助手机微弱的灯光,给这黑暗的空间带来一丝光明。
“那边有人吗?回我一声?”
没有得到回应,静默了片刻后,白言希还想要继续喊叫。
“笨女人,不准喊。”
男人刻意压抑的声音从正前方传来,不大,却让白言希听的真切。
男人特有的冰冷又沙哑的声音,让白言希一下子就判断出,这个声音的主人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四周到处都是黑漆漆的,根本就什么都看不到,男人的声音在漆黑的环境中,成了唯一能够让她确定方向的明灯。
“听我说,打开手机的照明灯继续往前走,尽量往远处走,离泥石流的地方远一点。”
那些地方土质太过于松软,很有可能下面就是一个大空洞,直接把人给吞下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白言希弯弯绕绕躲开了所有危险的地方,又回到了山谷的最下面,远远的就看到黑暗中一点点亮光不断的闪烁着。
明亮的灯光打到了男人的脸上,血色从那张俊美的脸上一直蜿蜒往下,被大雨冲进冲进泥水里,一双眼睛也是充血的红。
白言希靠近了才发现,此时他的身边还躺着另外一个人,那人一身的军装,正面躺在的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雨势越来越大,最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又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白言希手机上最后一格信号彻底的消失,电量也所剩无几。
男人侧着身子靠在身后一颗摇摇欲坠的树上,手机滑落在一旁的小坑里露出一半的尾巴。
脸上有一些细小的伤痕,衣服破了几处有一些伤口在流血。
白言希急忙赶过去,查看他的伤势。
但是身上的医药箱,在刚才的滑落中,被泥石流冲走了,所以并不能及时处理男人身上的伤口。
“你在发烧!”
是啊,在发烧,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淋雨又受伤,怎么可能不发烧。
附近就连避雨的地方都没有,身靠着的那棵小树也被大雨打的摇摇欲坠没了几片叶子。
白言希顿时急了,小手拍打着他的俊脸。
“不能睡,男人,你听到没有,不能睡,睡了就醒不过来了。”
“嗯,我知道了。”
男人虽然回应着,但是言语间却变得越来越无力。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白言希都在重复着,一旦男人出现沉睡的迹象,她就会让他恢复意志过来。
至于是用的什么方法,当他们被救出去后,娃娃脸看见自己老大高高肿起的一边脸,疑惑的望向了白言希。
当然,白言希的心虚掩饰的很好,表面上还是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样。
美国。
“舅公,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啊?”
豆豆百无聊赖的趴在桌子上,瞪着圆滚滚的眼睛看着白寒天。
白寒天停下自己手头上的事情,怜爱的摸了摸豆豆头上的呆毛。
“妈妈她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做,等她结束了,自然就会回来的。”
没有得到确切答案的豆豆,嘴巴一撇,把头一缩,带着小脾气,就回房间里了。
等到豆豆离开后,白寒天才拿起电脑旁的手机,看着已经整整一天联系不上的白言希的号码,心里止不住的担忧。
言希,你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啊。不然,舅舅和豆豆可要怎么活啊?
另一边,找不到白言希的人,除了白寒天外,还有一个唐易山。
自从白言希离开唐家之后,就再也联系不上了。
“老板,还是找不到白小姐的消息。她住的酒店那边,也说她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回去了。”
“继续查。一定要给我找出,她现在在哪里!”
“老板,我觉得,如果白小姐不是出什么意外的话,那一定是在躲什么人。”
俞松话说的隐晦,但是唐易山也听出来了,俞松说白言希在躲的那个人是自己。
“唐易山也回想起白言希说的话,以及她对自己疏远许多的态度,其实唐易山也大概手臂猜到了什么事情,只是不敢确定而已。
“无论如何,就算她躲的再深,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
“是。”
唐易山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手边,想要抓越抓不住的感觉。
白言希休息够了之后,清醒过来的时候,自己正躺在病床上,吊着生理盐水。
白言希刚刚熟练的拔掉手上的针,娃娃脸就从门口走了进来。
“白医生,你醒啦?”
娃娃脸拿着饭盒,两步并一步走的来到了窗前。
“嗯,你老大还好吗?”
“多亏有了你,老大才能捡回一条命,要是老大因为救我而发生了什么意外,我真的这一辈子都良心难安的。”
看着明明是军人,却在自己面前,忍不住掉了眼泪来。
白言希心里感慨道,娃娃脸虽然一身军装,其实归根究底,也还是一个少年啊。
“行了,正如你们在前线抵抗灾情一样,我就你老大,也是职责所在而已。”
不卑不亢,一点邀功的意思都没有,娃娃脸忍不住对白言希又高看了几眼。
不过你们动作也真的是够快的,短短的时间就找到了我们,也得谢谢你们,不然我和你家老大,可有苦头吃了。
“不是我们派的直升飞机去救你们的。”
说到这,男生的脸上出现了一阵羞耻,自己救不了老大,才拜托了白医生。
结果差一点,就差一点,自己连白医生的命也搭上了。
这件事,也让他认识到了,自己到底有多无能。
白言希没有在谁派直升机过来救自己这件事上太执着,问了一下娃娃脸他老大的情况后,就让他回去照顾他老大去了。
白言希刚刚醒过来,稍微休息了一小会,就又开始参与治疗工作了。
等到唐易山从唐家拿完一些物品和杨嫂煲的汤,来到医院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白言希小脸苍白不带一丝血色的混迹游走在各种病患之间。
唐易山一股无名之火,从胸膛油然而成。
修长的腿,急促的步伐,让唐易山三秒内就赶到了白言希的身边。
这时,白言希刚刚结束对一个伤患的治疗,从地上起身,但是无奈蹲的太久,一阵眩晕突袭而来。
眼看来不及稳住自己的身子,她只能急忙伸手护住头部,保护自己不会伤害要害。
“砰!”
“唔!”
碰撞声和闷哼同时响起,众人只觉得眼前一闪,刮起了一阵风,再看过去时却发现白言希被一个男人紧紧护在怀里。
白言希自然也感觉到了,身上没有疼痛,有的只是一个宽厚的怀抱。
熟悉的气息,炙热的温度,白言希对其熟悉到已经不需要回头,便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她心有余悸的抬起头,果然是唐易山
为什么?他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这么及时?
唐易山眼中难得出现如此鲜明的怒火,低吼着看着怀中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
“你不要命了!”
白言希却只看到了他紧皱的眉心,微微发白的脸色变得更加的隐晦不明。
“白言希,你不要命了吗?”
这是医院的走廊,不严重的伤患都被安置在这个地方。
被这么多人看着,白言希不能挣扎的太大力。
“唐总,你放开我,这是公众场合,请你注意点。”
唐易山微微眯眼,耐性正在逐渐消失。
“你要现在乖乖的回病房休息,还是要我打晕把你送回去,你自己选。”
走廊上的人一脸看戏又意味深长的眼神,白言希想要忽略都难。
白言希嘴角一抽,平复心情想要和他好好交谈。
“唐总,且不说这是公众场合,你和我的关系,也并没有亲昵到这个地步,可以让你对我作出这种事情。”
声音里下意识的带上了些许讥讽,仿佛在提醒着唐易山,五年的时光,他和她,最终还是渐行渐远了,
唐易山眸色微沉,凌厉的气息瞬息万变。
白言希在他的压迫下,低下头,避开他的眼神。
她也不想说出这样的话,自己不想去恨,不想去报复。可是对于唐易山那些行为,她的心里也不是不怨的。
“你身体已经撑不下去了,不要再逞强了。”
带着些微的指责,却更加可以看出他的关心。
白言希有些恍惚,她知道现在的唐易山是为了自己好,可是这种好,难道不觉得现在做,太晚了吗?
唐易山见她不说话,牵着她的手,转身就想走。
“那五年来,你又何曾关心过我撑不撑得下去?”
轻轻的低语,没有指责也没有怨恨,只是平静的陈述这个事实。
唐易山脚步一顿,没有转身,白言希也不曾抬头,两人之间的空气压抑又安静。
半响,唐易山才抬起脚步,只有他知道,比起刚才的时候,自己的脚步沉重了不少。
白言希苦涩的笑了,她倒不是在抱怨唐易山对自己的冷落,只是控制不住自己。
最后,白言希还是被唐易山强行带回了病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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