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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这几次来,总是能够与沈从薏不期而遇,所以他心中本就诸多怀疑,今晚的再次相遇,他就算再傻,也知道了定是沈从薏的刻意安排,所以相见的时候,他给沈从薏脸子看,说出了对桑柔的诸多怀念和对她的恨意,都是想着让沈从薏就此放手。在沈从薏抱住他的时候,他也本能的想推开,毕竟这里是景府,万一被谁看到了,闹出去可就说不清了,可他的手在听到“我们的枫儿”这句之时,生生的停在原地,身子也僵住了,半天动不得。
沈从薏意识到自己刚刚因为过度伤心,竟然把隐藏在心里这许久的话说了出来,她也渐渐停止了哭泣,并且松了手,和鸿时保持了几步的距离,变成了小声的抽泣,似乎在诉说着无数的委屈。
“我们的枫儿……我们的枫儿是什么意思?”鸿时定定望着沈从薏,就连声音都在颤抖。其实他早就该发现,沈从薏与景天佑都是那样的白净,可景泽枫却是小麦色的皮肤,而且他的轮廓也的确有几分相似,可从前,他只当这些是巧合,更从来没往这个方向想,如今沈从薏这话一出口,他才觉得,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的巧合,原来竟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沈从薏见已经瞒无可瞒,况且她也不愿鸿时一直误会他,便只得叹了口气,开口道,“二十几年前,我们一直很要好,甚至有一次在酒后,我们……”沈从薏停顿了下,面上微有红晕,后又道,“那之后过了一个月,我便感觉身子不适。你也知道我的姐姐沈从嫣医术了得,便为我把脉。之后告诉我,我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又嫁到了景府?”鸿时的眉头深深锁着,双手紧紧攥拳,关节都开始发青,可见气愤到了何种的地步。
“当时你已经娶了景福雅为福晋,姐姐对我说,我根本斗不过景福雅,若以腹中孩儿作为威胁,怕是嫁不进贝勒府又会失了孩儿!”沈从薏这般说着的时候。双眼直直的望着鸿时,但见他双拳渐渐松开,本来高大的身材不自觉的佝偻下来。像是颗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心中满是绝望道,“看来当时,姐姐的决定是对的,原来这么多年。是我错了。”
“然后呢。”鸿时不再去逼问,也没了开始的气势,只是语气轻轻的想让沈从薏继续描述下去。
“我与姐姐本就是私生子,姐姐不愿我的孩子再被冠上这样难听的名字,所以便帮我做了点小动作,嫁入景府后。又一直照顾我的胎,所以枫儿便以早产儿的名义安全诞生了。”沈从薏说着,想起了那些年她的痛苦。从前她将这些痛苦全数冠在沈从嫣的头上,觉得是她害的自己没了幸福、没了爱情,还把自己囚禁在牢笼般的景府,可如今,她竟然发现。这么多年,她恨错了人。她更该恨的,是眼前这个软弱的男人!
可为什么,心里除了痛,却没有一丝恨呢。沈从薏实在太爱面前这个男人了,或许当初,她只是想着攀龙附凤,但越是得不到的东西,便越想要得到,这二十几年,她对沈从嫣的恨、对鸿时的爱已经根深蒂固,哪里有那么容易就放弃。鸿时见沈从薏表情多有变动,一会儿悲伤,一会儿气愤,又念起这些年自己对她的误解,一时间心也软了下来,这次换他主动抱住了沈从薏,边叹息边温言软语道,“这些年,辛苦你了。”
这话,沈从薏等了二十几年,终于等到了。她当即哭的像个小孩子,大力的回应着鸿时的拥抱,口中还不清不楚的喃喃着,“我真的没有背叛过你,这二十几年,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我对你的爱,一点都不比桑柔少啊,为什么你就是不懂呢……”
景云瑶觉得这狗.血的一幕自己实在是看够了,便在地上捡了块小石,故意踢了出去,还发出了“哎呦”一声的惊叫。这声音虽小,却使得鸿时和沈从薏一下子分了开,两人直接隔了更远的距离。沈从薏慌忙的擦着脸上的泪,而鸿时也带着一颗狂跳的心,瞧着越走越近的景云瑶,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吓死我了,原来是二娘和姑父,”景云瑶故意抚着胸口,大声道,“刚刚云儿听到这边传来歌声,就好奇的来看看,毕竟从前这里可一直是安安静静的。”
“是啊,我也是听到了歌声,觉得奇怪,才过来瞧瞧。”鸿时有些不自然的答着话,又后退几步,与沈从薏保持了更远的距离。
“二娘也是吗?”景云瑶见沈从薏不说话,便故意问着她,“云儿还以为二娘和姑父两个人……呵呵。”
景云瑶的这笑,可是让鸿时登时吓得魂儿都飞了,忙解释道,“我也是到了这里才碰到从薏嫂嫂的,倒也真是巧了。”
“姑父和二娘真是有缘分呢。”景云瑶又添油加醋的说了一句,她总要沈从薏看清楚面前这个男子是如何软弱的。
“什么缘分不缘分的,云儿可不许瞎说,让你姑姑知道了,又该闹的鸡飞狗跳了。”鸿时几乎算是在恳求景云瑶了。
“姑父放心,云儿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况且哥哥能否进太医院,还得靠姑父帮忙说说好话呢。”景云瑶一边说着,一边笑着接近鸿时,但见他额头上的细汗,景云瑶就知道,他吓成什么样子了。
“那是自然的,自然的。”鸿时说着,装作瞧了瞧天,后对着沈从薏和景云瑶道,“时候不早了,我便先回去了,从薏嫂嫂和云儿也别耽搁太久,告辞。”
见鸿时匆匆忙忙的离开,景云瑶嘴角再度上扬,笑的极为开心。沈从薏却黑着脸,不知在想什么。景云瑶见状,倒是自行开口道,“二娘,怎么了,是怪云儿打断你的好事了?”
“你究竟知道多少?如何知道的?”这一刻,沈从薏丝毫不怀疑,景云瑶定是知道了沈从嫣的死因,还有鸿时与她的关系。
景云瑶摊开手,无辜的瞧着沈从薏,开口间说的话却让沈从薏毛骨悚然,“二娘,您说的是什么?是二十年前的那场大火?是您威胁黄婆婆的见死不救?是我娘如何帮您修补调理身子,做的那些小动作?是大哥哥不足九月就降生的真相?还是云儿与哥哥如何痴傻了十八年?”
“你……”这一刻,沈从薏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儿,那些她以为消失在大火中、被隐藏了二十年的真相,如今都赤果果血淋淋的呈现在眼前,让她措手不及,带着一丝不可自制的颤抖,沈从薏后退一步,像见鬼一样的望着景云瑶,几乎话都说不清楚,“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不可能的,这些你不可能知道的!”
“二娘,人在做,天在看,你做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以为可以隐瞒一辈子吗?”景云瑶倒是无所谓如今和沈从薏摊牌了,“或许是我娘在天有灵,保佑了我与哥哥,又将一身医术传承与我,就是让我有一天能够戳穿你这披着人皮的禽兽!好歹我娘是你的亲姐姐,又一切为你着想,你想想你是如何待她的?你对得起她吗?”
沈从薏瞪着一双眼睛,定定的望着景云瑶许久。这一会儿的工夫,她的脑海中已经掠过了太多太多的情景。半晌之后,她忽的笑了,并且是仰天大笑,后对着景云瑶直言道,“怪不得,怪不得最近事事不顺,原来从一开始,你就知道一切,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冲着我来的,你想为你娘报仇!”
“二娘聪慧。”景云瑶也不反驳,只笑眯眯的盯着沈从薏。
“可我不懂,为什么你不干脆揭穿了枫儿的身份呢?这样不是一干就能为你娘报仇了吗?”沈从薏恨恨的咬牙望着景云瑶,这一刻,她突然觉得面前这个与自己有几分相像的女孩子就像一个地狱复仇的魔鬼一般让人恐惧。
“二娘,你该知道,猫儿捉住老鼠之后,不会喜欢直接咬死,通常都是,”景云瑶凑近了沈从薏,带着一脸纯真的笑容,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胆战心惊,“先让他们半死不活的,待自己玩够了,或者等玩死了他们,才慢慢享用的。况且姑父如今对我来说还有用,以我与陀瑾的关系,我也不愿他们家不得安宁。只是若二娘逼得我紧了,我便无法顾念那么多了。”
“景云瑶,你真恐怖,你比你娘还要狠毒万般!”沈从薏紧紧攥着拳头,脸色逐渐苍白如纸。
“这都是与二娘学的,拜二娘所赐,二娘若要恨,就恨曾经的自己为何那么狠心吧。”景云瑶摆摆手,后抱起膀子,又云淡风轻道,“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你会将大哥哥的事说与姑父听。”
“不要以为你永远会站在胜利者的角度!”沈从薏闷闷的低吼着,“如今我告诉了鸿时,枫儿是他的儿子,日后你若打枫儿的主意,鸿时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呵呵,”景云瑶毫不在意的一笑,后忽的绷起了脸,头一次对着沈从薏放了狠话,“从这一刻起,我景云瑶正式向你宣战,不闹的你家破人亡誓不罢休!先是景雪瑶,后是景泽枫,最后目标,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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