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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岂止是医术,云瑶对她妹妹的一片真心,也很让本宫动容。”令皇贵妃说着,将景云瑶如何帮景雪瑶求情一事完完全全的告知景祥隆,末了,还叹了口气,道,“富贵人家的姐妹亲情向来淡薄,云瑶这孩子能够做到这样的程度,的确很难得了。”
“娘娘说的正是这个理儿,云瑶能做到这一点,还如此滴水不漏,的确让微臣动容。”景祥隆若有所思的说着。
“景大人似乎话中有话?”令皇贵妃双目紧盯景祥隆,似乎想从他那里得到什么答案。
“微臣不敢。”景祥隆立即对着令皇贵妃一躬身子,又道,“不知云瑶何时能回府?毕竟十月廿八就是雪瑶出嫁的好日子,她总也要以尊贵的格格身份将圣旨带回去宣读才是。”
“原来景大人担心的是这个,”令皇贵妃终于放下了一颗心,笑道,“本宫倒还是真心喜欢云瑶的,便再留她几日,多陪陪公主和札兰泰也是好的。想必你也听说了,皇上亲自指婚,成全公主与札兰泰之事。这其中穿针引线的,还是云瑶呢。”
景祥隆越听令皇贵妃这般说着,越觉得景云瑶此人深不可测。她费尽心思的这般撮合,目的不过是为了让令皇贵妃开心,她也好紧紧靠着这棵大树。毕竟景府之中,景天佑耳根子软,是最最不可靠的了。可是她怎可这般轻率,那札兰泰的虚弱身子与和恪公主有何不同,这二人在一起的话,万一出了什么岔子,日后她怎生负担的起?她只为眼前的利益,倒是忘记以后了,万一再连累了景府。那这御医世家的百年基业……
景祥隆越想越怕,最后不得不开口道,“娘娘,札兰泰此人的确是极好的,只是他的身子……不太好罢了。云瑶也是的,这不是委屈了公主么。”
景祥隆只得这会这样开口说一句,万一日后有事,令皇贵妃也会稍微念着他曾经开口规劝过。不想令皇贵妃却好像被景云瑶灌了**汤似的,立即摇头笑道,“景大人。公主的身子如何,没人比你更清楚。况且札兰泰与章佳公子相交甚好,这一年多来。身子都是章佳公子帮忙调理的。”令皇贵妃见景祥隆还是一副担忧的模样,数十年相处下来,她也知道景祥隆担心什么,只让他安心道,“其实景大人心中所想。莫不是本宫当日所虑。哪个做娘的不愿女儿嫁给一个身子强健的男儿,可一来,公主和札兰泰的确是真心相爱,本宫不愿拆散;二来,公主的身子已经这样虚弱,本不适合生育。若嫁了富贵人家,家中必定三妻四妾的,让没有子嗣的公主如何自处?札兰泰因为要止痛。身旁长期佩戴麝香,麝香是何物,景大人比我清楚,所以他本想孤身一世也不愿耽误一个女子。这样高尚的情操,还有那样风流的才华。就连本宫都觉得,这个男子是世间少有的。云瑶也曾对本宫说过。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他们只要在一起,快乐的过一天,便是一天,总比让公主孤苦无依做个老姑娘一辈子要好的。”
景祥隆听得令皇贵妃这样高谈阔论,只得暂时放下心来,对其颔首道,“娘娘说的,自然是有理,那微臣便也不多加劝阻,让太医院的御医也悉心调理着药膳给公主和札兰泰好生补补身子才是。”
“嗯,景大人这样说,本宫就放心了。”令皇贵妃双手交叉,望着底下一脸恭敬的景祥隆,露出了慈母的笑意。
景祥隆回到府里后,将景云瑶被封荷香格格与皇上赐婚一事悉数通传府里上下,并着人开始为景雪瑶打点准备。景雪瑶这些日子一直萎靡不振,给她调理身子还需要些时日,可离着十月廿八也越来越近了,所以景祥隆着急。虽然嫁到富察府,景雪瑶只是为妾,但好歹也是他景府出去的孙女,虽为庶女,他也不能太过得过且过,景雪瑶可是景天佑的心头肉,也是他最疼爱的女儿,没有之一。
景天佑亲自带着这个消息去了紫竹苑,他也不知自己该是何心情,从前他是不愿景雪瑶嫁给富察巴顿的,生怕自己这个骄纵的女儿欺负了他;可如今,景雪瑶居然下嫁为妾,还是皇上赐婚,景雪瑶虽一定欢喜,可他这心里,总觉得还是有些苦楚。好在正妻是景福雅的女儿陀瑾格格,好歹也算景雪瑶名义上的妹妹,两人日后若在一处,应该能有个照应才是。
景天佑这样安慰着自己,然后徒步进了紫竹苑,到了大厅的时候,却见沈从薏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的走来走去,黄泽在一旁,说也不是,劝也不是,见景天佑总算来了,黄泽忙几步过去,对景天佑福身问安,后道,“老爷,您总算来了,二夫人都快急死了。”
景天佑也想到必定是那消息传到沈从薏耳中了,便叹了口气,走到她身边,先定定按住她,后道,“从薏,你向来是府里最懂事的,如今怎生这样不冷静。”
“家长,家长,家长怎能让雪儿为妾?家长素日里可是最宠雪儿的,断然不能让雪儿为人妾室啊!”沈从薏说着,眼泪就噼里啪啦的掉出来了,她是真心着了急,并且这次没辙了。
“如今皇上金口一开,咱们也只有逆来顺受了。”君无戏言,说的便是这个理儿,景天佑也毫无办法。
“家长……难道,难道咱们雪儿就只能……”沈从薏不停用锦帕拭着泪,让景雪瑶嫁去富察府,本就是她不愿的,再加上富察英奇那人本就是个攀龙附凤的,若日日在巴顿耳旁吹风,巴顿就算再喜欢景雪瑶,又能留在她身旁几日?况且景雪瑶的性子那样任性又刚烈,去富察府为妾,不就是受气去了么?
“从薏,好歹想着,巴顿贤侄的正妻是陀瑾,陀瑾好歹也算是雪儿的妹妹,或许能与你和夫人从前那般,有个好搭照。”景天佑这样说着,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沈从薏,“从前你与夫人便是极好的,又是双生子,向来影不离形,只望日后雪儿与陀瑾也是这般吧。”
要是景雪瑶和乌尔答陀瑾日后与自己和沈从嫣那般,那还不是把景雪瑶推进火坑里了!沈从薏越想越后怕,可是眼下,即使是怕也没有办法了,她不想认命,可事到如今,她只能认命,这次不是女人之间的争斗,她还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机会;这一次,恐怕她是彻底输了,把自己的女儿都输进去了。
景天佑见沈从薏半天不说话,只道她是心里难过,便转移话题道,“雪儿在何处?我记得她曾经说过,哪怕为巴顿贤侄的妾室,都甘之如饴。她一直为巴顿与陀瑾的婚事闷闷不乐,若得知此事,想来也能开心些。”
“雪儿在她卧房里,从薏带家长过去吧。”沈从薏这下可是真的蔫儿了,低垂着头,没精打采的走在前头。
景雪瑶一直躲在卧房里头甚少出来,苍耳为其忠仆,便也陪着她一起,所以主仆二人都不曾知晓此事。直到景天佑叩门,景雪瑶才摆摆手,开口道,“我谁都不见。”
“雪儿,是爹,快给爹开门,爹告诉你个好消息。”
虽听景天佑这样说,景雪瑶却还是不信,只冷哼着道,“好消息?你们会有什么好消息带给我?怕都是些骗人的吧。”
“雪儿,爹什么时候骗过你,的确是好消息,还是打皇宫传出来的,皇上那样圣明,君无戏言,怎会骗你?”
听闻景天佑说的这样笃定,景雪瑶才稍稍有了些相信,命苍耳把门打开,只是自己却背对景天佑与沈从薏,面墙而坐,她实在不愿见这样的爹娘,“什么消息,说完快些走。”
“雪儿,你怎生这样与你爹爹说话……”沈从薏话音还未落,景天佑便制止了她,接话温和道,“雪儿,爹这次来,是想告诉你,你可以嫁入富察府了。”
“什么!”景雪瑶心中一惊,后便是大片大片的喜悦蔓延,她回过头,脸颊深陷,整个人虽瘦骨嶙峋的,那双杏眼却熠熠发光,“爹,你说的可是真的?”
沈从薏许久不见景雪瑶——或者说,景雪瑶故意避开不让她见,此次一见,心中自然难过的很。从前景雪瑶虽体虚,却也被她调理的珠圆玉润,而这时的她,却枯槁的像个行将就木的人一般。
“自然是真的,与陀瑾一起,十月廿八嫁入富察府,只不过……”景天佑笑的有些尴尬,他都不知这话该如何对景雪瑶说,沉吟半天,才继续道,“只不过陀瑾身份贵为格格,又是贝勒府的嫡女,自然是正妻的位份,就委屈了雪儿你……”
“雪儿不委屈,雪儿有何委屈?”景雪瑶顿时眉开眼笑,她早便说过,她眼中没有嫡庶之分,没有妻妾之分,她只要陪着富察巴顿就好了,“雪儿早便知道,即使有些人存了心的想骗雪儿,”说这话的时候,她轻蔑的瞟了沈从薏一眼,后又感激的望着景天佑道,“爹爹这样心疼雪儿,也定会为雪儿争取到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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