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过么?”沈墨崖捂着头,蹲在地上,良久都没有起身。直到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沈墨崖这才抬头,漂亮的桃花眸微红,戒备的看着走进来的女子。
欧阳雪看着沈墨崖暗自警惕的模样,轻笑,没有说话,只是踱步走到了沈墨崖的旁边。欧阳雪抬手抽出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入口中,轻轻嚼了嚼。
“你不是第一个被花儿带进来的人,也不是第一个看上花儿的人。”欧阳雪的黑眸扫过沈墨崖,依旧是那样的眼神,依旧让他有种被看穿了的感觉。
“我可不敢高攀白盟主呢。”沈墨崖起身,轻笑,满不在乎的开口。
“花儿不会有感情,她不会爱上任何人,你可信?”欧阳雪探身过去,脸上没有笑意,静静的看着沈墨崖。
沈墨崖还没来得及开口,欧阳雪又说:“花儿她没有感情,她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但她却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这世上有真正的对与错么?”沈墨崖反笑:“事事都会变,没有表现出来不代表没有。”
“你不信?我这双眼,可是从没看错过人。”欧阳雪伸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半眯起:“她从小被我教导的道理便是……看得顺眼的就捡回来,看不顺眼的就毁掉,这种想法她已经根深蒂固,你觉得你能撼动?”
沈墨崖看着平静说出这番话的欧阳雪,他脸上的笑意慢慢褪去:“你究竟想说什么。”
“你叫沈墨崖吧?”沈墨崖不笑了,欧阳雪却笑了,她笑的轻轻浅浅,有几分像白语画。
“……你知道我是谁。”沈墨崖眸色一黯,一个常年被困在这座山里的人,为什么能知道他?
“沈墨衣……与你有关系吧?”欧阳雪抬了抬下巴,纵然一身素衣也难掩她身上的高雅之气。
沈墨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欧阳雪笑着继续开口:“难道你就不好奇,花儿为什么,唯独带了你进了这座山么?”
“……你说的话我会信?”沈墨崖眸中闪过杀意,他不是傻子,能看出来欧阳雪有阴谋和目的。
“我继续说,信不信,随你。”欧阳雪:“我与花儿相处了十六年,她都与我不亲,难道你当真觉得是她冷漠无情?”
沈墨崖静静的看着她,听她这么一说……确实是这样,白语画对她有恭敬,却无惧怕,有礼貌,却无亲近。
“给你讲个故事可好?”欧阳雪放下了筷子,收回了自己的手:“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婴儿……被一位高人看了一眼,便说那位婴儿体质过人,乃……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
沈墨崖瞳孔猛地一缩。
“但是你知道,在这个江湖上,光武功高强是没有用的。是做不成领袖的,必须要百毒不侵啊。于是,为了那个婴儿将来聪慧过人,那个婴儿便被药禁六年。”纤细的手指伸出了拇指和尾指,在沈墨崖面前比了出来:“六年,药禁六年,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变成试药神体,自此封住七情六欲,连带着知觉也一同没落。”
“……”沈墨崖沉默,欧阳雪的声音轻轻的,和印象中某人的声音一样,素来都是清清冷冷的,不带任何感情。但是却淡淡的,心像是被小小的扎了一下,有点疼。
欧阳雪扫了一眼沈墨崖不自觉攥紧的十指,唇角微微上扬:“而那个高人,那个让那位婴儿药禁六年的人,叫沈墨衣。”
如同晴天霹雳般,沈墨崖猛然抬头,对上了欧阳雪的双眼。欧阳雪脸上挂着讽刺的轻笑,突然伸手,手指划过沈墨崖的下巴,她轻声呢喃:“你和沈墨衣,很像啊。你说……我都看得出来的模样,谁会看不出来么?”
沈墨崖偏过头,避开了她的手。一双桃花眸布满血丝,已经不再有一丝清明,如同失去理智的小兽,知道了什么不敢置信的事实。
“知道我为什么告诉你么?”欧阳雪继续笑:“现在你还不明白……她为什么带你上山么?”
“……因为这群兽山,进来了,就别想出去。”沈墨崖咬着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我花了十几年,都没有走出这座山。我花了十几年,也不曾亲近那个人。”欧阳雪的指尖滑过自己的腰际:“现在呢?是心疼?还是恨?……哦?看你的样子,是想要去问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