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雨正在那儿默默地思考着,祈盼着,门“吱”的一声被推开了。
随着门帘一挑,一个丫鬟已然进来。熟练地将房间内各个灯点燃,回过头来,抿了抿嘴,笑道:
“小姐醒过来了呢,奴婢这就去把温着的饭菜给小姐端过来。”
莫小雨的眼珠子都瞪大了。
伸手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痛得“嘶”地直抽冷气,原来这不是梦。
眼前的这个丫鬟不是别人,正是那青荷。
看见莫小雨惊诧的眼神和口不能言的痛苦,青荷似乎很是高兴。无论莫小雨清醒还是不清醒,她就是对她喜欢不起来。
虽然莫小雨的娘亲曾经收留了她,莫府对她也不薄。
而且在莫小雨不清醒的那五年之中,她相当于小姐院子里的半个主子,是颐指气使惯了的。
但对于心高气傲的她来说,这些都还远远不够。
在她看来,若是没有了莫小雨这个累赘,凭她青荷的姿色,或许那莫府女主人的位置,早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尽管主子再三嘱咐,那断肠草的剂量绝不能加多,只让这个孩子发育迟缓即可。
可她恨呀!
恨那莫相爷一看见莫小雨的那张脸,就想起了自己死去的夫人!
恨那莫相爷正值壮年,却宁愿影单形只,独守空房,也不愿和自己迎风待月,行那秦晋之好!
五年的时光,让她从一个稚气未脱的孩子,长成了一个婷婷玉立的青葱少女...
可是,她对莫小雨的恨,却越来越多,越来越强烈!
于是,背着主子,她擅自将断肠草的剂量加大了。
结果,这莫小雨却是个命大的,不但不死,还居然清醒了过来。
还好主子没怀疑。只道是剂量小了,这孩子已经耐受了,所以清醒了。
自打莫小雨清醒,这青荷就没有过一天的好日子。
先是寻医钱乙,再借机除掉断肠草,最后,居然还鼓动自己投奔了莫老夫人。
结果莫老夫人的欢心,她没讨到,那悯月倒是防贼一般地防着她。
还尽派一些粗使活计给她干,受尽了院子里丫鬟婆子们的欺负和冷嘲热讽。
而她莫小雨,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不但获得了十三王子的青睐,还得到了象征着大秦国王后的玉镯“凤眼”。
这让青荷怎能不怀着满腔的仇恨和怒火!
直到今天,她收到主子的飞鸽传书,嘱她伺机将竹管里的药粉加入到莫小雨的羹汤里,她几乎都要喜极而泣了。
趁着十三王子一个不注意,便在递羹汤的时候,将藏着药粉的指甲浸入到了羹汤当中。
眼瞅着莫小雨喝下去的那一刹那,她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结束了,终于结束了,这段煎熬的岁月!
遵主子的吩咐,她来到这个位于荒郊里的庄子,却没想到还要去“伺候”这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但她青荷高兴!
眼看着莫小雨的眼珠子转个不停,青荷挑了挑眉,遂“好心”地劝慰道:
“主子还是在这里安心地'养病'吧,莫府里的'悦儿小姐',可是待得好好的呢。”
这句话不啻于一个晴天霹雳,震得莫小雨久久不能回神。
那青荷更是得意非凡,话,便多了起来:
“话说,那个'小姐'和主子长得可真是像呢。青荷初见,还真是吓了一跳。
啧啧,真是双胞胎一般,连青荷这个伺候了主子五年之人,都难以分辨呢。”
刚刚说到这儿,猛然院子里响起了一中年妇人的轻斥声:
“青荷,你的话太多了!只管做好你份内的事便罢了,否则仔细你的皮!”
青荷的面色便是一变,似乎对那个声音有些畏惧。不服气地瞪了莫小雨一眼,恨恨地一跺脚,意犹未尽地出去了。
莫小雨竖起耳朵听着,院子里似乎响起了低低的交谈声,青荷好像是小声辩解了几句,却引来了一阵严厉的低斥声。
耳尖的莫小雨,只隐隐听到了“夫人”两个字...
随着两个人脚步的渐行渐远,院子里才安静下来。
活动活动筋骨,莫小雨这才发现手腕上的“凤眼”也不见了。
遂苦笑了一下,自打在太夫人的宫里推心置腹地一谈,接过了“凤眼”的那一刻,她便做好了成为众矢之的的准备。
却没想到,这第一场“惊喜”,竟是来自于凤族。
好一出“狸猫换太子”的好戏!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莫小雨正在暗暗地思考着,那青荷竟已再次回转,手中端着一碗药汤,身边还跟了两个粗使婆子。
莫小雨心中暗道“不妙”。然而,口不能言,只能用目光恨恨地盯着那青荷,青荷也不生气。
浅笑道:“小姐该吃药了呢。”
然后,便对那两个粗使婆子使了个眼色,俩人会意地点了点头,不由分说,上来就将莫小雨按住。
青荷得意地上前,无论莫小雨如何挣扎,那一碗药汤竟是大部分地灌进了她的口中。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莫小雨就感觉到四周的一切,竟已变得朦胧不清了起来,四肢绵软无力,身子往下滑...
心中清楚地知道,这药中是含了大剂量的镇静成份的!
再说莫府,所有的人都知道莫小雨的习惯,若是倦及而眠的时候,是不允许任何人来打扰的。
听雨和嬷嬷正尽职地守在了门口,猛然听到有人惊呼“走水了!走水了!手术室走水了!”
这手术室可是莫小雨的命根子,听雨忍不住焦急地嘱咐嬷嬷守护好主子,便飞奔而去。
到了手术室一看,火势并不旺,下人们正奋力地扑火,口中还不停地嘀咕着:
“奇怪!这么僻静之处怎么会走水?”
听雨拍了拍脑子,猛然醒悟,别是什么“调虎离山计”吧?!
暗恨自己大意,跺了跺脚,这青天白日的,又不敢化成一股青烟,只好又尽力地往回赶。
到了莫小雨闺房的门前,发现嬷嬷已被人打晕在地,听雨的一颗心便提到了嗓子眼儿。
急急地掀起门帘一看,还好“主子”仍躺在床上,只是嘴角似有残留的药汁。
听雨的肠子都快悔青了,急急地打发人去回禀十三王子和莫老夫人,又让人去请了那钱乙过来,吩咐婆子们把嬷嬷搀扶到一边歇着。
便一动也不敢动地守着“小姐”。心里只是暗暗奇怪,
“主子的哥哥,这是去哪儿了?这莫天宇可是一刻都离不开小主子的呀。”
第一个赶到现场的,是十三王子,脸上是难得一见的严肃和忧虑。
紧接着,莫老夫人和莫相爷也匆匆地赶到了莫小雨的闺房。
所有的人都小心翼翼地围着莫小雨”,房间内的气氛更是压抑到了极点!
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莫天宇不见了,听雨几次想要张口,却都被老十三用眼神制止住了。
心知有异,便也静观其变吧。
待钱乙匆匆赶到,也顾不上寒喧了,直接便为那小人儿把起脉来。一屋子人的心,全部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半晌,钱乙才抬头,只轻轻地吐了三个字“百忧解”。
见一屋子的人均迷惑不解地望着他,又解释道:
“这种药对身体的危害性倒是不大,只是会让人忘记过去所有的事情,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解药。”
简单地说,也就是说眼前的“莫小雨”,身体无恙,只是醒来之后,会忘记所有过去的事情。
一屋子的人,包括钱乙自己,都明显地松了一口气。但心中均存了一个疑问:
“这背后之人,大费周折,仅仅只是为了让眼前的小人儿失忆?真是奇了怪了。”
惟有听雨的眼前一亮,那十三王子的灵玉可是百毒都解呢,遂满含期盼地看向老十三。
嬴政面含一丝冷笑,只对着听雨默默地摇了摇头,又轻轻地点了点头。
听雨会意,这是老十三有话要单独对自己说。反正“主子”也没什么生命危险,也就耐着性子地等了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那床上的小人儿才“嘤咛”一声娇呼,睁开了美目,浏览了一遍房间内的众人,才悠悠开口道:
“你们是谁?”
这语气和莫小雨倒无二致,只是神态略显一些娇揉造作罢了。而且那美目在扫至十三王子时,明显地流露出有些花痴。
连听雨都看出来了,那老十三笑得有些勉强,只道朝堂有要事,待晚些时候再来看“莫小雨”。
然后,便深深地看了一眼听雨,匆匆告辞而去。
趁着一屋子的人都忙着围那小人儿嘘寒问暖,听雨闪身退出,见四下里无人注意,遂化成了一股青烟直奔郊外的小树林。
果不其然,那嬴政正在小树林里等着她,见了听雨,也不废话,直言道,这个莫小雨是假的。
听雨闻言,初始自然是大惊失色,很自然地便想摇头否定。
但细细想来,主子虽是女孩子,却偏偏不爱往脸上、身上涂些胭脂、香粉之类的。
再加上,常常钻在手术室里,这身上就难免沾了些消毒水的味道。而刚刚她守着“小主子”时,却分明闻到有一股淡淡的幽香。
并且,这嬴政与莫小雨的恩恩怨怨,她也算是了解一些。
她虽也替主子的前世忿忿不平,但既然连元始老祖都能把灵玉传给这人,她和主子一样,也抱着试试看的态度。
只不过,在心里面,她是认同这老十三绝没有害莫小雨的意图的。
“那主子现在何处?”听雨忧心重重地问道。
“不知道!等吧!”
“你不知道?!!”
听雨的声音一下子便拔高了起来,咬牙切齿地看向眼前的老十三。
那眼中的怒火,更是恨不能将这个可恶的嬴政撕毁并焚个一干二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