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仕、杜莎父女二人今日的交谈到此便落下帷幕,正当杜仕准备让杜莎回房好好休整一下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了叩门声。
杜仕命门外之人入内,一名青年快步走了进来,杜莎与之相逢一笑,惹得青年好生迷醉,但很快青年就强行把目光从绝色小师妹脸上移开,随即低下头去,冲着杜仕抱拳恭敬道:“师父,门外引来一批新弟子,是将他们暂且安顿,还是……”
杜仕起身,摆了摆手说道:“不必了,多一个人多一张嘴吃饭,我君蛇斋从不为无用之人浪费粮食,为师这就出去,你先带着他们在外等候。”
“是!”
君蛇斋弟子应下,缓步后撤,直至门前方才转身退了出去。
杜仕走到杜莎身旁,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莎莎,一路奔波想必你也累坏了,先回房休息休息去吧。”
杜莎不予否决,点头应道:“爹也要多注意休息,身体要紧。”
杜仕宽慰大笑,许诺道:“放心吧,爹说什么也得等你找到如意郎君才肯死,否则的话,以后我女儿在外受了欺负,谁给你出气?如果我没把你照顾好,到了九泉之下,你娘怕是也不会轻饶了爹呢!”
杜莎踮起脚来,用她那阳春白雪般的玉手堵住杜仕嘴巴,皱着眉头啐道:“呸呸呸,不许乱讲,爹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杜仕把杜莎的手从脸上移开,连声应承道:“好好好,爹肯定长命百岁,等着你让爹儿孙满堂。”
杜莎叫杜仕调笑的羞红了脸,芳心凌乱之下,扭头就往外小跑了出去,望着女儿婀娜的背影,杜仕长叹一口气道:“要是你真有娘的话,她见到你,肯定也会特别喜欢的……”
慨叹一句,杜仕立马换上了自己那副君蛇斋斋主的高傲神态,迈步走出门去,看着台阶下由十几名君蛇斋弟子围拢把守的人群,挥手下令道:“随我前去蛇窟!”
“是,师父!”
下方君蛇斋弟子们齐声应是,而那些被他们围着的人则开始哇哇痛哭起来。
被君蛇斋所围之人,约莫有二十余个,每一个看起来都是年龄不过十一二岁的少年,而且这些少年有一个极其相似的地方,那便是他们无不身着破衫烂衣,且容发脏乱,明眼人一看就能猜得出来,这些少年,显然都是街头巷尾无人养育的小小乞丐。
少年们被君蛇斋弟子推搡叫骂间,有人突然大喊道:“我不要馒头吃了!我要下山!”
话音落下,这些乞丐少年纷纷应和,哭着喊着要下山离开,可在他们身侧的君蛇斋弟子却对此置若罔闻,仍按照杜仕的命令驱赶着他们。
终于有一个少年抓住空当,往人群外急窜了出去,就近的一名君蛇斋弟子正要去追,却被停步转身的杜仕出言拦下。
随即,在乞丐少爷和君蛇斋弟子的注视中,杜仕缓缓抬手,摆出一个极其古怪的手势放在嘴边,鼓气而吹,发出一连串略有刺耳的音调来。
逃跑少年此时已奔出二十几丈远了,眼看再有些距离,他便可顺着上山的那条路下山而去,不必被强迫着前往单单听名字就极其恐怖的“蛇窟”送掉性命。
蓦然,山顶四处茂密翠绿的树林中,发出本不该为人轻易听闻的沙沙声。
声音急促。
好似一道道催命符箓!
接下来,无数密密麻麻的细蛇于林中游动而出,速度之快,眨眼间便来到了逃跑少年近前,继而这些毒蛇一拥而上,伴随着少年回荡在山间的凄惨叫声,终将之彻底淹没在了条条蛇身之下。
杜仕收手,冷漠回身,边走边说道:“去一个人,把那堆碍人眼的骨头扔下山去。”
就近有一君蛇斋弟子点头应是,脱离人群,独自为那逃跑少年收尸去了。
剩下的乞丐少年们,一个个噤若寒蝉,不知是被吓得还是怎样,竟再无一人哭喊耍闹,它们仿佛默认了自己的命运,埋首随着杜仕的脚步往前往走去。
在杜仕的引领下,一行人很快便来到山顶一处悬崖边上,此处碎石满布,寸草不生,来到这里后,那些乞丐少年,甚至包括随行的君蛇斋弟子,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此时明明正值炎夏烈日当头,可这里,却偏偏似九幽黄泉般阴寒刺骨……
杜仕把众人带到一处山洞口前,转过身来,直面那些被吓得嘴唇发紫的乞丐少年,语气无比冷淡的说道:“你们要记住,既然来了君蛇斋,那么就只有两条路可走。”
“第一条路,在蛇窟里找到属于你们自己的伙伴,并活着走出来,那么你将从此不会再忍受轻视和饥饿。”
“第二条路,就是被蛇窟里的蛇……吃掉。”
言尽于此,杜仕扭头第一个走进蛇窟,而那些君蛇斋弟子们则硬着头皮,把乞丐少年们一路往前推行。
漆黑的山洞四通八达,到处都是刺鼻的腥臭味,以及或人或动物遗留下来的白色骨头。
乞丐少年们进入山洞后不久,便有数人因身体或心理上的不适,眼前一黑晕了过去,不过让其他少年们不解的是,杜仕以及君蛇斋弟子们似乎对此并不理会,就跟不知道有人倒下一样,于是还在站着的少年们便开始打算假装晕倒,从而伺机逃命。
然而这些颇有想法的少年还未来得及付之行动,走在最前面的杜仕说了一句话,让他们彻底绝望。
“在这蛇窟里,躺下,就等于死了。”
起初,乞丐少年们还以为这只是杜仕看穿了他们的想法,所以才说出这话来吓唬他们,可是当他们有人偷偷回首,去看那些晕倒在地上的同伴时,便完全明白了杜仕那句话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们看到,许多比他们手指长不了也粗不了多少的小蛇从岩壁上爬了下来,扭着它们无比“可爱”的娇小蛇躯集聚到了那几名晕倒少年身旁。
渐渐地,一条又一条小蛇顺着少年脸上的鼻口耳洞爬了进去,就像找到了它们的家一样欢喜雀跃。
最令人望而生畏的还是,有些小蛇进去后,可能忘记了自己出来的路,于是就用它们头钻啊钻,最终在少年们抽搐的脸蛋上,穿透皮肤爬了出来。
“重见天日”的小蛇们不信邪,偏要再走一遍,试试自己到底能不能找到回来的路。
于是,它们再次钻了进去。
如此往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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