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三个月对韵诗来说像梦境一样不真实。她每天像普通孩子一样去读书,然后回家吃饭睡觉,偶尔被唐婉因为成绩差或者调皮打骂一顿。一直这样平平安安过了16年,直到那天她放学走在路上突然被邻居阿姨截住,面色慌张的告诉她:“你爸妈电信诈骗,被抓了。你妈料会出事提前给你留了封信。”末了塞给她一张信纸匆匆离去。
韵诗怎么也不相信,早上还在对她骂骂咧咧扬言不好好学习就把她腿打断的母亲,中午回来就进了监狱。可她打开信确实是唐婉的字迹,嘱咐她去剑锋大厦找穆剑锋,说是一个老朋友。她已经打点好她的一切。她浑浑噩噩地走进剑锋大厦,却被前台打发说没有预约不可以进去。她又神情恍惚地返回家。还没进去就看到楼道门口堵了一堆人,还有一辆警车停在楼下。
她害怕地偷偷跑走。走投无路,只好在波波家借宿了一晚。
第二天来到学校她的心情不能平复,满脑子想着都是以后自己一个人怎么过,能靠谁。第一节课还没上完又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两个黑衣男子声称是穆剑锋的手下,后来她就被这样领进了穆宅。恍恍惚惚地过了三个月。
韵诗看着身边的波波跟小颖,还有其他同学,她太怀念这种心心相惜的感觉,以至于她心里开始想一切也许只是她做了个疯狂的梦。下午放学她就能跟波波跟小颖肩并肩回家,唐婉肯定在家里做饭等着她。
“诗诗,诗诗。”小颖推醒还在梦游的韵诗。“放学了。你不回家吗?”
“已经七点半了,你不是说晚回去会被骂。”波波也提醒她。
“波波,小颖。我是不是只是做了奇怪的梦啊。”韵诗托着腮帮,眼神迷离。“梦到我妈进了监狱,其实她还在家里等我吃饭呢。”
波波心疼韵诗,柔声对她说。“诗诗我知道你很难过,你妈不是怀孕了嘛。法律上有说怀孕的女性好像不会坐很久的牢。”
“对呀,你就耐心等等。”小颖也安慰韵诗。“要不你晚饭跟我一起吃吧,吃完你早点回去。”
韵诗听了转了转泛红的眼球,难过地点点头。
三人去了学校不远的大排档,波波跟小颖殷勤地给韵诗不住地夹菜倒可乐。还跟她讲了学校近期发生的很多有趣的事情逗她开心。吃完饭,韵诗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等她到穆宅,低头看了下表。天哪,已经9点半了。她加快脚步,匆匆步入一楼大厅。
“你去哪了?”一道凌厉的声音响起。
韵诗打了个机灵,转身一看。穆剑锋正站在大厅一侧,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韵诗心里害怕,缓缓地一步一步走近他。
“放学后去了书店。”韵诗低着头低声说,不敢看穆坤龙的眼睛。
“是吗?”他的声音冰冷,转身对身后的张妈说:“张妈,把晓璐给我叫下来。”
韵诗一听呼吸一窒,心里咚咚咚地打起鼓。
不一会儿,穆晓璐穿着一身鹅黄色睡衣从二楼缓缓走下来。
“爸——”她微笑地走近穆剑锋。
“你知道今天韵诗去哪了吗?”他面色阴沉地问。
晓璐见状立刻收起笑容,无辜地眨着大眼睛说:“我不知道。”
“不知道?”穆剑锋眉峰一紧。“你俩同校同班,她在做什么你怎么会不知道?我有没有讲过,以后你们就是姐妹,要互相爱护。”
“你是不是觉得她生在乡下,粗野俗气,头脑愚钝,就瞧不起她?”他高声质问。
晓璐涨红脸不回答。
“我问你有没有?”穆剑锋怒道。
“我有。”晓璐被吓得哆嗦一下,眼泪漫出了眼眶。
“张妈,给我拿藤条来——”穆剑锋绷着脸说。
张妈低头去了厨房,不一会拿出二尺长的藤条。
晓璐看到穆剑锋手里的藤条,哀求道。
“爸爸,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敢了。”
“手拿出来!”穆剑锋抓起她细嫩的手。“摊开——”
晓璐哽咽着将手伸展,伸直胳膊举到穆剑锋面前。
“我有没有教导过你,衣服破,尚可补,手足断,难得连?”
穆剑锋拿起藤条重重地抽了下去。
穆晓璐痛的全身一抖,哭得更凶,眼泪止不住地流。
韵诗见穆剑锋又举起了藤条,一个箭步冲上去挡在晓璐面前。
“别打她,她没错!”她急道:“要打就打我,是我撒谎。跟她没半毛钱的关系!”
“好!”穆剑锋点点头,“敢做就要敢当。你疏于管教,不学无术。是该好好教育你一番。”
韵诗伸出手掌,高高举起。
“你放过晓璐。就打我打到满意为止吧。”她低着眉头说道。
穆剑锋举起藤条,毫不手软。韵诗吃痛,却咬紧嘴唇不发出一点声音。
穆剑锋气她性格顽劣,伸手又狠狠抽了两下。
“告诉我今天一下午都去了哪里?”他停下来问她。
韵诗心里担心若是她说了实话,他会生气不再让她见朋友。她一咬牙,低头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
“我去了书店。”
“你一直撒谎,那我就打到你说真话为止。”穆剑锋呼吸急促起来。
他又在她手上打了两下,看见韵诗埋着头,一声不吭。
“手打坏了耽误你学业。”他放下藤条,命令韵诗:“转过身去。”
韵诗乖乖地转身,穆剑锋蹲下身子,拿起藤条抽在她小腿上。
他抬头责问:“还要说谎?”
“……”韵诗捏紧受伤的手掌,抬起头不言不语。
穆剑锋咬了咬牙,藤条抽的嗖嗖作响。
大厅了除了藤条抽打声,还有晓璐压抑的抽泣声。张妈站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却不敢上前阻拦。
禾露听到响动从二楼卧室里走出来。看到一楼的景象吃惊地捂住嘴,匆匆从跑下楼。
她先看了下躲在一旁哭泣的晓璐,转身走到穆剑锋身旁,拉住穆剑锋的手。
“老公,别打了。”她看了眼韵诗伤痕累累的小腿,喊道。“孩子即使做错了,也不能打得这么狠哪。”
“你别管。”他冷着脸推开禾露,看着一动不动地韵诗,质问道。“你还不打算说真话吗?”
“韵诗,就道歉吧。”禾露不忍再看她血痕交错的小腿,拉着韵诗胳膊劝道。
韵诗的额头上沁出满满一层汗珠,视线也变得有些模糊,她嗓音嘶哑。
“没关系,我挨的住。”
她既然已经被打了这么多下,说实话还有必要吗?
穆剑锋气红了眼,恨她不把这份韧劲用在学业,偏偏用在歪门邪道上。他又举起藤条。
禾露要拦他,怎么也拦不住。张妈也赶了上来,怕再打要出人命。三个人扭成一团。
穆坤龙从三楼走下来,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他不是好管闲事的人,穆家的家规一向严厉,他也是这样成长过来的。可是当他看到韵诗面色灰白,瘦弱的身板摇摇晃晃地的站在空荡的大厅,顿时心生不忍。
她一向活蹦乱跳像个麻雀,叽叽喳喳地从老远就能听到她的声音。如今却像被剪了翅膀般凄惨而绝望。
“可以了。”穆坤龙快步走上前,夺走了穆剑锋手中的藤条。
禾露跟张妈都松了口气,退到一边。韵诗却再也坚持不住,咚地一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