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队把我带出了监禁室,来到大厅内,看到杜宸宇站在一个办公桌前,高挑的身材,冷酷的脸庞,穿着一身得体的白色休闲西装。
我皱着眉头,不情愿的走了过去。
“别来无恙呀,王涛。”
他手里拿着一根棕色雪茄,放到鼻尖闻了闻,露出一脸沉醉的表情。
“你来这干什么?又跟踪我吗?”
我冷眼相加,没好气的质问他。
“哟,话可别说的这么难听,你横扫一条街,这么大的新闻可能全市人都知道了吧。”
他语气平稳,表情冷淡,眼神像一道犀利的冰刃,看得我很不自在。
“那你到这来是什么意思?”
我别过脸,不想看他。
他听后,嘴角扯出一丝淡淡的冷笑,把雪茄装进西装的上衣口袋,眯缝着眼睛,冷冷的说:“你别忘了和夫人达成的协议,我只是好心过来提醒你而已,夫人给你创业成本,不是让你在大街上胡作非为,打架斗殴的,你自己心里要想明白,只有两年的时间,何况已经过去快四个月了。”
他双手插进裤兜,笔直的站在那里,无形之中给人一种烦躁的压迫感。
“行,我知道了。”
我有些不耐烦,眉宇紧蹙,话语中带着怒火。
“哼,你好自为之。”
杜宸宇说完便径自向警局门口走去,所有的耍酷动作被他应用的淋漓尽致。
刘队拿着一个表格走过来,看着我说:“王涛,看来你昨天又做了一件好人好事呀。”
他把表格递给我,自己坐到办公桌后的椅子上。
“你把这个表格填一下,然后就先回去吧。”
“呃,那,那昨天给我打架的几个人呢。”
我低头看着表格,满脸疑惑的问道。
“那些就不用你操心了,那条街的黑店有很多,专门坑骗外地人,漫天要价,非法营销,我们这边早都盯上他们了,正好借着这次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刘队扔给我一根烟,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自己也点了一根。
我把表格填完,站起身递给刘队。
“刘队,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行,你先回去吧。”
他叼着烟,低头看着手里的表格。
我刚转过身,突然想起一件事,便又回过头来问道:“刘队,我想问你个事。”
“呃,什么事?”
刘队放下表格,满脸疑惑的看着我。
“绑架罪怎么判刑?”
刘队听后抿了抿嘴,又吸了口烟,想了一会后再烟灰缸掐灭烟头,淡淡的说:“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他满脸警惕的看着我,仿佛我要去绑人似的。
“我,我就是好奇问问,没别的意思。”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紧张,我紧紧攥着双手。
“这个要分情节轻重处罚的,以勒索财物为目的绑架他人,或绑架他人做为人质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无期徒刑。”
“那情节较轻呢?”
“情节较轻的,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刘队表情平淡,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射向我,不禁让我倒吸一口凉气,我心想,贵妇人呀,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违法的,做为受害人的张雪瑶和秦筱澜,如果让她俩出面作证,我就不信搬不到那老妖婆的恶势力。
走出警局的时候,已经上午十点多了,只感觉全身乏力,酸痛不已,从昨晚到现在,就没好好的吃上一顿饭,已经饿得我有些迷糊了。
路边绿化带里,栽种着人工修剪后的云杉,翠绿的叶子折射出耀眼的光泽,微风吹来,忽闪忽闪的,像蝴蝶的翅膀似的,看得人赏心悦目。
树丛中盛开着几朵不知名的野花,它们的花蕊呈粉红色,花瓣却是晶莹剔透的白,不仔细看,很少有人能发现它们,树的叶子脱落,躺在泥土上,经过光合作用,变成了它们的肥料,几朵小野花便静悄悄的生根发芽,破土开花。
我来到菜市场买点时令蔬菜,又买了二斤猪肉和做菜所需的常用调料,刚走出菜市场的门口,手机响了起来,是渣哥打来的,我急忙接听。
“喂,渣哥。”
“哦,给你报个平安,孩子没啥大事,就是轻微擦伤,已经出院了。”
渣哥释然的说着,语气也由之前的晴转多云,变成现在的多云转晴了。
“那太好了,打算什么时候回来,我这一个人生活不下去呀,哈哈。”
我打趣的说着,悬着的心也平稳落地了。
“在等几天吧,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想多陪陪他娘俩,你在那边好好的,正常出摊挣钱,别偷懒。”
渣哥在电话叮嘱着我,生怕我松懈下来。
我走出菜市场,看到对面有一个修手机的店铺,正好今天那老爷机带在身上,索性先修修看吧,已经好几天没上微信了。
渣哥见我不说话,又问道:“你今天出摊了没?”
我一时语塞,心想,出哪门子的摊呀,在警局里蹲了一宿,饭还没吃呢,但怕渣哥担心,我便敷衍着说:“出摊了,先不说了渣哥,回来我请你喝酒。”
说完我便挂断了电话。
这家修手机的小店只有不到五平米,我根本进不去,只有站在门外看着里面,柜台上摆着各种型号的手机配件,有的手机已经被拆的大卸八块,支离破碎,有的手机内脏已经被掏空,孤零零地躺在柜子一角,无人问津。
正对柜子的方向是一个工作台,上面摆放着各种修理工具,万能表,工作灯,电烙铁,小螺丝刀等等。
工作台下是一张床,一位二十七八岁的女孩躺在上面,正呼呼大睡着。
她穿着一条白色短裙,手背上纹着一个红色图案,披头散发,光着脚丫,平稳的呼吸带动着上身微弱的起伏,洁白的大腿露在外面,像是故意展示给众人观看似的,毫无遮盖起来的意识,白色衬衫的领口解开两个扣子,饱满的胸部呼之欲出,在胳膊的挤压下改变了形状。
我轻咳一声,她依然沉睡,没有反应。
“请问,这里能修手机吗?”
她动了一下,吧嗒两下嘴,睁开两只干涩的眼睛,慢慢坐起了身。
“什么型号的,拿过来我看看。”
她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眼睛。
我从兜里掏出手机,递给她。
“我修不了,你等会。”
她皱着眉头,拿起自己的手机,找到一个号码,拨了过去,片刻后,电话接通了。
“喂,死哪去了,有个修手机的,你回来看看。”
她挂断电话,一头倒在床上,继续昏睡过去。
我一阵汗颜,这是什么奇葩小店,看待顾客就跟孙子似的,我拿起自己的手机,想换一家店铺,刚把手机揣进兜里,便看见一名中年男子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
我惊呆在原地,这世界说大也大,说小的话,那实在是太小了,迎面走来的正是跟我昨晚打架的赤裸男,他依然坦胸露乳,向众人展示着他胸口上的八爪鱼纹身,起初他还没认出我,当走到我的面前时,他的表情瞬间被惊恐填满。
他穿着一条碎花短裤,手腕上带着玉石手串,趿拉着拖鞋,上下打量我一通后,便破口大骂道:“小崽子,胆子不小呀,今天你哪也别想去了,妈的。”
说完便向我扑了过来,我厌烦了他的胡搅蛮缠,一把推开了他,阴冷的说:“少来烦我,我不想惹事。”
床铺上的女子听见争吵声,又坐了起来,满脸鄙夷的看着我说:“我看你就不像好人,是不是你昨天晚上把我老公打了?真特么是不知死活。”
说完便站起身,点了根烟,走出小铺来到我的面前,抽云吐雾的看着我,像是这样就能把我看倒在地似的。
我眉宇紧蹙,不想跟他们纠缠,掏出手机,找到刘队的号码,直接拨了过去。
“喂,王涛。”
电话里传来刘队沙哑的声音,他那边很吵,不时传来一阵嗡嗡嗡的嘈杂之声。
“刘队,我在菜市…”
话还没说完,赤裸男一把抢过我的手机,恶狠狠的说:“妈的,想打电话叫人,门都没有。”
“揍他,让他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
女人走到赤裸男的身后,饱满的胸部蹭着他的后背,更给赤裸男增添了几分斗志。
我心烦意乱,加之食不果腹,根本无心自找麻烦,更不想给别人带来困扰,我顿了顿,心平气和的说:“这位大哥,昨天是我做的不对,因为这个,我还在警局里蹲了一宿,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过我这一次吧,小弟我感恩戴德,一定会记得你的好。”
我有气无力的说完这些后,仔细的观察着赤裸男的表情。
他听后,楞在原地,开始犹豫起来,表情复杂不堪。
身后的女人却伶牙俐齿起来:“别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你当初打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昨天的医药费都是我们自己报销的,今天不好好教训你一下,我们还在这一片怎么混,对吧老公。”
她又蹭了蹭赤裸男的后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麻木的看着眼前不怕事大的男女,竟感觉有些好笑。
不知过了多久,赤裸男终于说话了。
“对,干他娘的。”
赤裸男来了精神,正要向我进攻的时候,刘队出现了。
“住手。”
刘队那具有穿透力的男中音,瞬间震慑住了二人嚣张的气焰。
“把手机还给他。”
刘队走过来,看着赤裸男,语气冰冷,表情严肃。
“可是。”
“可是什么,无法无天了是吗,没完没了是吗,想到局子里蹲着吗?”
女人缩在赤裸男身后,战战兢兢的看着刘队,不在强词夺理了。
我拿回手机,露出满脸的感激之情:“刘队,实在对不起,又麻烦您了。”
“别说那些不靠谱的,你先回去吧。”
我又说了几句感谢的话,看了看面前的赤裸男,便转身离开了。
我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刚钻进车里,手机便响了起来,一串陌生号码,我皱起眉头,盯着手机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