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甜顿了顿继续道:“哪家脂粉铺子既然好心的让她们留下那么久,却不为她那奄奄一息的孩子请个大夫,就算不为孩子治病,至少也该给她和孩子口饭吃,留了她们这么久却又什么都不做,这不是很奇怪吗?”
翠珠连连称奇,脑中略一思索,还真是这么回事,小姐心思的细腻,却不知慕甜这一闪而过的灵光全都归功于某个俊美非凡,风度翩翩的老妖怪。
几人回到府中纷纷歇下,经过前半夜的忙活,不知是不是刚刚的事太过惊心动魄,还是心中没有什么事情好想,慕甜躺在榻上一时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心心念念的都是宇文墨那张俊美讨喜的脸,但一想起让兰儿收在箱子里的人皮折扇,不禁又是一阵恶寒。
那老妖怪摸不清脾性,虽然她很想将那扇子扔进火里一把火烧了了事,但是万一那老妖怪一不高兴,把她扔进火里烤烤事情就不那么美好了。
不知是不是慕甜想的太多脑中出现了幻觉,只觉着床前层层罩着的月影纱帘外仿佛有个朦朦胧胧的人影,那人影本来离得极远,一眨眼的功夫一下子飘到了床前。
慕甜心中一惊,那哪是什么幻觉,明明就是有人进来了,连王英王俊两兄弟都没察觉到来人的气息,即使她现在大声呼救,也只是在缩短她见阎王的时间而已。
慕甜一把抽出枕下的银色匕首,手腕微一使力,冰凉的匕首落入宽大的袖中,努力压下躁动不安的心脏,静等那人接进,等待最好的攻击时机。
帘子像是自动分开又落下,与慕甜的距离一点点在缩短,来人悄无声息,要不是今夜慕甜失眠,她根本发现不了有人光顾过她的绣楼。
黑暗中探出一白皙的手,直直抓向慕甜的被角,慕甜脑中神经绷得笔直,就是现在!
慕甜从床上一跃而起,不等那人缩回手,就地一滚就来到那人身后,同时一把冰凉的匕首直刺向那人后心。
黑暗中似乎有人发出声轻笑,匕首在半路被硬生生皆截下,慕甜手腕一麻,匕首落入对方手中。
慕甜见一击不中,猛地将身子后仰几乎弯成弓形,赤裸的纤足带着劲风直直攻向来人下三路,眼见着马上要得手,却被一冰凉的大掌紧紧握住,一时进退两难,不得不维持这个别扭的姿势。
慕甜心中暗骂,不好,小命要交代在这。
足上一股大力袭来,慕甜随着那股力气身子直直向那黑影撞了过去,与那黑影双双滚到后边的床榻上乱作一团。
慕甜急忙爬起,跨坐到到来人身上,挥舞着拳头一下下朝着那黑影的脸砸了过去,大有鱼死网破同归于尽之态。
躺在慕甜身下的宇文墨看着这毒辣的小丫头一阵好笑,警惕性蛮高的嘛,可一点不像睡着了那般讨喜。
宇文墨隔开慕甜毒辣的小拳头,一手固定住慕甜纤细的手腕,笑道:“为师赐给你的匕首可不是让你用来对付为师的。”
慕甜一愣惊呼出声,“宇文墨?”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慕甜睁开宇文墨的禁锢,意料之外的轻松。
宇文墨可舍不得伤了他的乖徒儿,自然没使出多大力气,长袖一挥将凌乱的榻上恢复齐整,翻身侧卧,一手支撑在耳侧,朝着一脸警惕的慕甜招招手,“来,乖徒儿,为师哄你睡觉!”。
慕甜身子一个支撑不稳,险些一头从床上栽了下去,老妖怪折磨人还真有一套。
宇文墨见慕甜迟迟没有动作,有些不太高兴,长臂一伸将还没反应过来的慕甜裹进被子里,慕甜挣扎了半晌被子愣是丝毫没有松动。
宇文墨抱过裹成蚕宝宝的慕甜,“来,为师给你唱首歌。”
满脑袋黑线的蚕宝宝慕甜:“……”
实在不想激怒这只老妖怪,从未听过宇文墨还会唱歌,慕甜一时也来了些兴致。
宇文墨轻柔的声音在慕甜耳边幽幽响起,各种不相和的音调组成一首奇妙的曲子,起初听得慕甜满脑袋黑线,随后渐渐地慕甜不由得眼皮发沉,最终沉沉睡去。
那乱七八糟的曲调不过是个幌子,真正有用的是曲调中宇文墨用上的内力。
宇文墨见慕甜陷入沉睡,长臂一挥掀开裹住慕甜的锦被,扶起榻上的慕甜坐好,修长的手掌印上了慕甜的背,黑暗中无声无息滑下一身影,“主子,你!”黑影似乎对宇文默的做法极为不赞同。
“什么时候我的决定需要你来插手了?”,不等还应将话说完,宇文墨长指不移动丝毫,凌厉的眼神有如实质射向来人。
黑暗中那人影一个哆嗦,却还是硬着头皮跪下道:“主子,宸国大敌刚除,三百年期限将至,眼看各国蠢蠢欲动,您现在将一部分功力传于他人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啊!”
那人语气恳切,眼中隐隐有泪光划过,主子这一路走来,实在是太过艰辛,难得现在有利的局势倒向了主子这一边,但各国势力皆虎视眈眈,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这样做实在太过冒险。
宇文墨沉默了半晌,手下动作不停,就在那黑影的耐心一点点流逝殆尽的时候,宇文墨的声音幽幽响起,“既然我的命是她救的,那么我愿意护她一世周全。”声音平静,无一丝波澜,好像这个决定很早以前就已经沉淀在他心中。
黑影愣了半晌,难掩住眼中的一丝惊诧,随后嘴角浮上一丝苦笑,难得主子任性一回,不论最终结局好坏,他也愿一直追随下去,哪怕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不为别的,就为主子曾经救他于水火之中情势危急仍不肯放弃的那份执着,这一刻他好像什么都明白了。
黑影渐渐退了出去,宇文墨专心将功力的一部分渡与慕甜,接下来他还要有一场硬仗要打,不久就要离开璃国,离开这个他心中放不下的小丫头一段时间,她可一定要好好地活下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