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大公司的风范，海报做的大气。”
仅仅半个多月的时间，海报的模版就张贴在大楼上了，足足覆盖了十多层楼，以深蓝星空为背景，中间留下一大块未知形状的空白……
早上七点，江苏路地铁口的拐手边，二三十米样子开外有个亭子，肖薇同昔日一般，站在那里等人。
早餐摊位在周边围成了一个生态圈，赶着清晨的初阳出现，太阳折射角变大，摊位瞬间铺遍了整块地域。不同于北京街头留存的古老的吆喝，这里更趋向于一种商贩与食客的默契——只要用手点几个佐料，摆上几个手势，摊贩主便会马上意会，戴着手套，娴熟地抓着，小铲刀以不见其踪的速度翻面，切割。
看似如此随意的动作，却是长达五六年，甚至十多年的手艺。可在上海这个大城市，作为“手艺人”，完全不能专心干活儿，还得注意着城管出没。但即便如此，商贩们也是每做完一份，便把手套脱下，把食物双手呈给我们，用白布擦干净手再找钱，这种心照不宣的传递，让上海平添了份颜色。
肖薇捧着用黄纸包着的煎饼果子，面饼里夹着油条和酱汁，青葱的清香伴着热气散出，口腔里剩下的是最后一口的余香。
身后，地铁口正上方挂只时钟，即将划过三十分，她习惯性地往南边望去，人头攒杂，人人无不步履紧凑，眼神扫视过去，仍不见那人。走进地铁站，人流庞大得恐怖，全都是接踵贴身，不敢懈怠一步，可依旧不见身影，肖薇想起她昨天要加班，估计这个点还在家里睡懒觉。
肖薇习惯比同事们早半个小时到公司，这时的办公室很是冷清。可今天有些不同……
正准备掏出钥匙开门，发现这门很轻易地被推开了。
“小月，你今天这么早？”
那张办公桌很显眼，文件夹堆得老高，不夸张地说已经超过了隔栏。走近看，她的长发凌乱不堪，显出惨惨的枯黄。
“哦，薇薇姐，你来了。”声音拖得老长，疲惫得听不清。
“我地铁站没看到你耶。”
“我，我昨天就没回去。”
任小月头旁边的台灯在阳光下已没有一丁点儿存在感，或许它也累了一整夜了吧。
“你……睡在公司了？”
“算是吧，还有一个礼拜就是周年庆了，还有两个大项的账目没有对过。”
“这样太伤身体了，工作我们一点一点做。”
“没事的，这个环节早点搞完，姐姐你也能早点交差。”
“上回还是你劝我不要太拼命的，现在倒好……”
经常能看到，任小月趁着下班的夕阳时分，抬头望向那一块巨幅海报中央的空缺，站在大楼的外围凝望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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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知道，这样的名额有且只有一个，不是你就是她。”
“你想说些什么？”
“你一定要拿到代言资格！”
“这本来就是公平竞争，我当然会尽力。”
“公平？何来公平？”
“什么意思？”
“老总……和你走得很近。”
“你从哪里听来的？估计你是想得太多了，这种谣言传多了就假了。”
“我没有这么无聊，我也不会去宣传，但是你得承认。”
“什么？”
“你跟他的关系，也许你自己都不知道，你爸妈没告诉你吗？”
“我发现你这个人好可怜，要提到别人家的爸妈来找存在感？”
“看来你是一无所知啊。”
“你还想说什么？”
“你的好姐妹。”
“然后？你又想拿她做什么？”
“不，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定要赢……如果她知道了你跟老总的那层关系，她会怎么想？一个拼了命想成为形象代言的好姐妹，因为你的存在，命中注定跟她没关系。她现在看上去很上进，可或许已经知道了真相，只是在你面前装的很像。就算她还不知道，你觉得这个事情能隐瞒多久？”
……
肖薇盯着神秘人发来的即时消息，心里犯了矛盾，到底要不要再理会那个人的“无稽之谈”。可回头细细想来，说的话也算在理，甚至正巧中了她本意，命中的要害如此精确，让她不得不慎之又慎。
“看在你一下子发了这么多话的份上，我也说几句……第一，我没有承认和老总的关系，我们是正常的上下级关系，他对我的特殊关照我表示很感激，我会努力工作去回报的，是你太敏感了。第二，我比你更了解任小月，她从不装。”
“了解？你真的了解她……”
“我不想听你再说了，你说的我都听不懂。你为什么要挑拨我们的关系？”
“肖薇，以后你全都会明白的。”
“我受够了，你能不能别再发消息了？”
“我还是那句话，一定不能输。”
……
用身上最后一点气力锁定屏幕，疲累的身体倚靠在公车座椅上，一颗无比乏力的心在车厢上下颠簸中寻求一丝安慰。
不料这时，肖薇接到了公司的突发安排，一次乌镇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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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乌镇会议结束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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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靠关系爬上来的呀，啧啧啧，真是不要脸。”
“也别这么说嘛，她也很努力呀，每天晚上都加班，不像我们，只能安分守己，做好本职工作。”
“是啊，人家可不只做本职工作，大晚上的锁个门，也不知道在跟老总干些什么事呢……”
矫情的手指在空气中指指点点，涂抹着Chanel的嘴唇里总能找到对方的弱点，不加节制地尽情穿刺，直到卑微得千疮百孔，一张张原始社会般地野蛮嘴脸。
“你们一个个都给我闭嘴！”任小月从肖薇身边站出来，怒指着他们的脸。
而一旁的肖薇却显得云淡风轻，大概是听惯了诋毁，不足为怪，可未免过于淡然，曾经无言不谈的好姐妹，关系已然变了味儿，她不知是什么地方不对劲，可就是原本的信任，形成了一道不言而喻的隔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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