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已,皇帝陛下不择手段了,深夜潜入了轩辕宸的寝殿,准备把冥顽不灵的大哥绑回去好好促膝长谈一下,结果一上手,我们的大猫陛下悲剧了,比他高出一头的大狗子稀疏平常的武艺还是稀疏平常,奈何像是嗑了大力丸一样神勇无匹,是一力降十会,把大猫举起来就从窗户扔了出去,然后跳到了房梁上,死活不肯下来了。
轩辕寰揉着腰一瘸一拐从正门又走回来,仰头看着轩辕宸这幅没出息的样子,活生生被他气笑了。
“你下来,咱俩谈谈。”轩辕寰坐到床榻上,不动声色地用内力去化腰上的淤青。
“你说吧,我听得见。”轩辕宸不为所动,还往反方向悄悄挪了半步。
“流云山那些老家伙,你别跟他们瞎参合了,正好开春了,我颁旨选秀,把大庆最美的人选出来给你当王妃,如何?”轩辕寰拿出了十二分耐心,试图把大哥哄回来。
“不如何,选出来你自己留着吧,我不要,”轩辕宸垮下脸,小声嘟囔道:“我就要杰维。”
“你明知道流云山超脱世外不受皇权束缚,是个大隐患,那杰维又来历不明,若是他将流云山收归所有,利欲熏心与大庆为敌,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够了!他不是这样的人!”轩辕宸大吼出声,打断了轩辕寰。
“我就问你,你选他还是选我,是选流云山,还是祖宗传下的基业!”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他不会的。”轩辕宸垂下头,与目光犀利的轩辕寰对视,坚定地回答道。
“人总是会变的,大哥,我以前也不是这样的,我只想你逍遥快活,永远没有烦心事,可我坐在这个皇位上,我首先是一个皇帝,其次才是你的弟弟,我要考虑的太多,这大好河山不能在我手上支离破碎……”轩辕寰不想让大哥与自己一起承担起这份责任,可终究还是要把事实剖开,摊到他眼前,让他认清现实。
“他不会变的,我相信他。”轩辕宸吸了吸鼻子,从房梁上跳了下来,一步一步走到轩辕寰面前,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你说的我都懂,你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吗?”
“不是我不相信你,大哥,他不是你,我赌不起,放他离开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只要他隐姓埋名安分守己,我也不是非要斩尽杀绝不可,大哥,你就当他死了吧,换个人好不好?”轩辕寰把大哥的手从肩膀上拿下来,紧紧握住,目光恳切地哀求道,他知道这么做很残忍,可他不能失去这世上唯一与他血脉相连的至亲了。
“大猫,若是除夕夜那一剑取了我性命,我也就放下了,我不为难你,你不是说,他隐姓埋名你就放过他吗?你就当我除夕夜就死了吧,我去找他,陪他一起隐姓埋名。”轩辕宸抽回自己的手,从怀里掏出装着亲王信物的锦囊,塞到了轩辕寰手里。
“大哥……你不要我了?”轩辕寰紧紧抓住轩辕宸的手腕,眼眶发红。
“大猫,我对不起你,我是个懦弱的人,我知道坐上那个皇位要担很重的责任,我就逃避了,都推给了你,我知道你忌惮杰维,我留不住他,所以我也逃避了,我已经死过一回了,我不想再懦弱下去,余生都活在悔恨里。”
轩辕宸的目光飘忽向远方,露出希冀的神色,微笑着缓缓道:“我想勇敢一次,去抓住我的幸福,你会祝福我的,对吗?”
“大哥!”轩辕寰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像个孩子一样环住了轩辕宸的腰,把脸埋在他的怀里痛哭失声。
“好了,都这么大了,还哭鼻子,我又不是真的死了,我会常回来看你的,如果……如果他找到了幸福,我就回来不走了,让你养着我,到时候可别嫌弃我啊。”轩辕宸揉了揉弟弟的头发,吸了吸鼻子,也差点跟着落泪。
“我才不养你,我比你还穷呢。”轩辕寰抹掉眼泪,把锦囊丢回轩辕宸怀里,色厉内荏道。
“好好好,你穷,就当大哥贴补你的吧,你拿着。”轩辕宸笑着,像小时候一样,伸手去捏轩辕寰的鼻子,却被一把挥开。
“大哥!你不用放弃王位,你想去找他就去找好了,我不拦着你。”轩辕寰赌气地转过身,两只手都拢到了袖筒里。
“你不懂,只要这世上还有逍遥王,他永远不会接受我,只有彻底斩断退路,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也能让他看到我的决心,明日你发讣告通告全国,逍遥王轩辕宸薨了,以后这世上只有平民轩辕宸。”轩辕宸把锦囊放在轩辕寰腿上,扶着他的双肩道:“但我永远是你大哥,这一点不会变。”
轩辕寰刚刚好不容易收回去的眼泪又忍不住扑簌簌掉了下来,死死盯着腿上的锦囊,不甘道:“若是他与别人相好了呢,你怎么办!你这么做值得吗!”
“那我就回来吃闲饭,难道你还能眼睁睁看着我去要饭?值不值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我不这么做,我将来一定会后悔,行啦,我好不容易想做点什么,你就别打击我了,你明日还有早朝呢,陛下,该就寝了。”轩辕宸绕过轩辕寰,抖了抖被子。
轩辕寰把靴子一蹬,翻身就上了床,抱着一个枕头滚到了床榻里面,给了轩辕宸一个后背,轩辕宸失笑,把抖开的被子分了他一半,也脱鞋上了床。
当年轩辕寰还是个刚会走的小豆丁,可惜父皇母后好得蜜里调油,哪里容得下他这个小拖油瓶,被父皇撵出母后的寝宫后,这小家伙被齐总管送到他这里,每天都要哭到筋疲力尽才肯睡,还把大哥当成坏蛋,用屁股对着他,轩辕宸想到这,扭头看了看轩辕寰,还跟小时候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