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我家王爷不在府里。这两日,爷一早就出门,半夜才回来,小的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管家满头是汗,这让陛下白跑一趟不说,还被陛下知道他连自家主子都找不到,万一龙颜震怒,他就只能洗干净脖子了。
“无妨。”轩辕寰的声音不带丝毫怒气,反倒平平淡淡,掀开车帘,踩着齐总管放好的木凳下了马车,看向弯着腰的管家,“朕前几日得了一株番邦进贡的雪莲,听闻后院那位公子病了,正好与他调养调养身子,前面带路吧。”
管家悄悄吁了一口气,想着杰维反正不是女眷,没那么多讲究,就带着轩辕寰与齐总管去了折梅园,走到门口,齐总管就悄悄拽了一下管家的衣袖,管家知趣地落后了一步,就见齐总管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小包茶叶。
“陛下与王爷的口味一样,洒家不放心别个,就有劳您了。”齐总管说着,把茶叶包递给了管家。
“不敢当不敢当,您放心,小的一定办妥。”管家受宠若惊地接过茶叶,点头哈腰连作几揖,一溜小跑而去。
齐总管轻笑一瞬,才转过身掀开门帘让轩辕寰进到屋内,然后清了清嗓子对屋内两个小厮道:“你们都退下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
两个小厮低着头退出门外,并没有睡着的杰维勉力起身,半靠在床头就要掀开被子下床,齐总管赶紧几步上前,压住了杰维的被子,然后放下了床帐,轩辕寰这才步入里间,坐到了桌前,把拿了一路的红木匣子“哐当”一声扔在桌上。
“不必多礼了,朕还不至于为难一个病人,杰维,你如此欺骗朕的皇兄,可知朕早就欲把你除之而后快?”轩辕寰隔着床帐,看着那纤弱的人影靠在软枕上,眯起眼睛,散发出一道杀气。
“我知道。”杰维无话可说,这位尊贵的皇帝陛下自从第一次见他,就对他抱有强烈的敌意,况且他说的也没错,一直以来,他都未曾向轩辕宸坦诚过一丝一毫。
“朕已经知道了你的来历,也知道了你是从那边犯了过错逃来的,你这戴罪之人,还妄图混淆皇族血脉,不要以为仗着朕皇兄的庇护就能肆无忌惮,朕劝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别做什么当上逍遥王妃的美梦。”轩辕寰此言并没有什么证据,可是他听陈忠九说,杰维落地的时候满身是伤奄奄一息,就决定试探一番。
果然,杰维听到皇帝说他是逃来的,就悚然一惊,吓得差点从床上滚了下来,勉强抓住床柱撑住身体,就惊慌失措道:“没有,我没有……我不想当王妃……不是这样的……”
“别以为你能怀孕生子,长得又像个男人,就能把皇兄玩弄于股掌,朕限你一个月之内,让皇兄对你死心,该怎么做你自己斟酌,记住,让他对你彻彻底底的死心,否则,朕就把你这不男不女的妖人扒光了吊在城墙上示众,让所有人好好看看你的模样。”轩辕寰冷笑一声,等皇兄对他死了心,没了皇兄的庇佑,是生是死,就全在自己一念之间了。
“我做不到,我会离开,我走得远远的,他也知道我并不爱他,也答应放我离开了,别让我这么做,我不能再伤害他了。”杰维不知道轩辕寰是如何得知他的体质的,可被如此威胁着,还是做不到应下这些,让轩辕宸死心就要狠狠去伤害他,杰维想到轩辕宸受伤的目光,就心痛到泪流满面。
“呵……走得远远地?你可知,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能走到哪儿去?皇兄那性子朕最了解不过,你若不让他死心,你就是走到天涯海角,他也总有后悔的那天,到时候再把你找回来?你可打的一副好算盘,别做梦了,乖乖听话,朕还可以饶了你的小命,别逼朕将你这妖人昭告天下,到时候就是皇兄也救不得你!”
“我不会让他找到我的,放过我……别逼我……”杰维紧紧抓着锦被,缩到了床角,把脸埋在膝盖上,控制着自己的快要暴动的精神力,这个人不能杀,他不仅是皇帝,还是轩辕宸的弟弟,不能杀死他,不能杀!
不知自己已经身处险境,轩辕寰步步紧逼,嗤笑一声走到床边,隔着薄薄的纱帐欣赏杰维濒临崩溃的狼狈模样,正要再出言刺激他几句,就听到外间的门“吱呀”一声,熟悉的脚步声告诉他,是轩辕宸回来了。
不甘地暗骂了一声没出息的大哥,轩辕寰立刻换上一副焦急的模样,朗声道:“你这是怎么了?”
轩辕宸一身酒气,却没多少醉意,刚进屋就向轩辕寰说道:“你怎么要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大哥,快来看看,他这是怎么了?”轩辕寰说着,却背过身,弹指从床帐的缝隙往里打了一道内力,将杰维震晕了过去。
“嗯?杰维!”轩辕宸掀开床帐,就看到杰维躲在床角,抱着被子缩成一团,脸上挂着泪,嘴唇上还有被自己咬破的痕迹,扑上去就把杰维抱到了怀里,怒视轩辕寰道:“你做了什么!”
“大哥!我听说他病了,好心好意找了一株雪莲来探病,就讲了几句祝你们和和美美,开春要给你们赐婚的事儿,他就像疯了一样哭骂不休,说着什么不会与你成亲就晕过去了,你们这是吵架了?”轩辕寰面上一片无辜,还有被大哥误会了的委屈之色。
“不是吵架了,赐婚的事休要再提,你回宫吧。”轩辕宸叹了口气,抚摸着杰维的脸颊,满目柔情深入骨髓,连多余的一个眼神都没有再给轩辕寰。
“大哥,吵架了就好好哄哄,我先走了。”轩辕寰语气温温和和,眼神却能煞出冰来,死死地盯着轩辕宸怀中的杰维,恨不得他就此死了才好,可又怕大哥余生都会念着他孤独终老,恨恨地抿着嘴唇,带着齐总管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