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整整的一下午,总算是打捞的差不多了。
天抹黑的时候,那些债主们早早就来到了二蛋家,都是些熟人,乡里乡亲的,他们得到二蛋要还钱的消息后,一个个奔走相告,比过年还要热闹。
当初二蛋是以集资入股的形势募集的启动资金。
说的是风险共担,但是事情到了后来,这些村民哪里还说这个,他们都是些老实种地的人,积攒点钱不容易,都是想发点小财,又看李家人可靠才入的股。出事后,他们早就忘了当初的约定,什么契约精神,在他们眼里都是狗P驴粪。
你不还我钱,我就上吊,就投河喝农药。
因此到最后,二蛋几乎是被逼上了绝境,为了不出人命,他将所有的债务都抗下了,那一天,老爸和他争执,还动手打了他,他才跑出去山上的。
如今,乡亲们再次聚首二蛋的小院,依稀有当年第一次集资时的气象,不过这一次是撤资。
二蛋不由的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不一会儿,二蛋就按照账本上的记录,挨个地付款,还清了全部的欠款,从此算是两清了。
众人都皆大欢喜。
“二蛋,你这几年是不是在外面发财了,什么买卖啊?说出来大家跟着你沾点光。”
“是啊,二蛋,咱们村的后生,很多都没有工作呢,总不能在家种一辈子地吧,连个对象都不好找。”
村民纷纷询问,他们大多都是二蛋的叔叔爷爷辈的,看到二蛋这么有钱,瞬间就将他当做了一个有本事的后生。
二蛋道:“也没有发财,不过以后,我会在咱们村里再建一个更大的养鸡场。到时候,希望大家去帮我,去我那里上班。”
“还要办养鸡场啊,会不会再赔了?”
“看你说的,人家二蛋这么几年,肯定是总结了上次经验了的。”
“是啊,三叔公说的对,我是要大干一场的。”二蛋意气风发地说道,坚毅的眼神给人一种可以信任的感觉。
“那工资是多少啊?”一个小姑娘问道:“我听我表姐说,镇上的养鸡场,工资都是一千多呢。”
二蛋答道:“我开的工资暂时是两千,以后投入生产了,工资还会涨的”。
“真的吗?那我也去你那里上班,”小姑娘高兴地道,她叫小麻,是村里铁匠家的小女儿,当初二蛋离开的那年,她还穿着开裆裤呢,现在却是在上初中,因为家里穷,据说家里正计划让她辍学回家找个婆家,收点彩礼钱。
看到儿子越说越玄乎,虽然已经还了债务,但是也就剩下不多了,哪能再次开鸡场,谈何容易,不过看到债务清了,李玉林还是高兴的很,便说:“大家听着,今天,我的鱼塘的鱼大家随便拿吧。”说着,从屋里和二蛋抬出好几筐的鱼,虽然大都被玻璃割破了肚子,但是不影响食用。
于是相亲们也不客气,纷纷抱了一大堆,最后都是皆大欢喜,别提多高兴了,虽然这些人都不吃鱼,甚至过年过节的时候也不吃鱼,主要是他们不会做,现在有了免费的鱼,他们怎么着也要想办法吃一吃鱼,就是直接用开水煮了也要试一试。
有个老人,来到李玉林的跟前,用没有了牙的嘴说道:“大侄子啊,你生了个好儿子啊,我看他将来会有大富贵的。”
说完老人拄着拐棍,抱着怀里的两条尺大鱼走了。
小院子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白天有很多人也帮助李玉林打捞鱼了,因此那些相亲们也拿回去了很多的鱼。
人们终于散去,厨房里老妈开始做饭,说是要好好炒几个好菜,要让爷俩好好吃一顿。
也算是某种形式的庆贺债务偿还吧。
说是做好菜,其实都是自家地里面栽种的,西红柿,南瓜,土豆等。
最高级的也就是一道黄花菜了。
母亲一边摘菜,眼角看向桌子上的红请帖,那是二蛋昨天拿回来的小芳的请柬,不由地叹息一声:“没想到小芳那丫头,就要结婚了,说要在村委会的婚宴厅里,摆酒席,让咱们都去,我看她还是念些旧情的,毕竟她家困难的时候,咱家可是没有少接济她家,其实小芳这姑娘挺好的,屁股又圆又翘,将来一定会生个大胖小子。哎,可惜啊,儿子和人家小芳没有缘分,你走了以后,她这几年一直没有谈过对象,我以为是在等你,谁知道……如果咱们家的债务早一点还清的话,或许她就不会嫁给别人了。”
老妈顿了顿,接着说道:“王宝生这几年在城里面搞装修,赚了很多钱,他家新批了个地基盖了一栋三层的小洋楼,据说还要在城里面买房呢,要几十万块呢,听听都吓人,一般人好几辈子都赚不了几十万啊。”
“咱们儿子也不差,将来一定比他们强,你没看他刚回来,就给咱拿回来一大笔钱吗?”看到二蛋妈唠叨,以及二蛋一旁有些落寞的表情,二蛋爸赶紧插嘴道,有了失去儿子的痛后,他一切都看开了,只要儿子在身边比啥都强。
二蛋说:“还是爸了解我,不过,妈,你也不用发愁,不就是个媳妇吗,赶明我给你往家里领回来一个肥白大胖的大闺女,屁股比她还大还圆,回来伺候你,为你端茶倒水。”
“去,就知道逗你妈,咱不用小芳那么漂亮的,只要差不多的人才就行了,过日子,又不是看长相的。”说着老妈抓起衣襟,擦了擦眼角,可怜慈母心。
今天一家人高兴的不得了,虽然鱼都死光了,但是,债务清了,老爸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从屋里拿出那半塑料壶散酒,和二蛋喝了起来。
过程中,二蛋告诉父亲自己正在研究新品中的养生鸡蛋,并且告诉老妈,这几天院子里的那六只母鸡,一定要吃他专门配制出的那种黑色饲料,另外,一定要将下的蛋全部单独保存起来,暂时不要食用,他留着有大用。
老妈一一记下了。
看着儿子这么上进,老妈很欣慰。
老爸也一样高兴,敞开心扉的爷俩,谈了很多,不知不觉就喝高了,二蛋和母亲二人搀扶着老爸回屋休息了,安置好了父亲,二蛋走出来,看着石桌上空空如也的塑料壶。
二蛋鼻子一酸。
散酒,是工业酒精里勾兑成的,和瓶装酒没法比,好在便宜,一大白塑料壶,才十块钱,父亲没有什么爱好,就喜欢没事抿几口小酒,但是这种劣质散酒对身体伤害很大的。
爸,等儿子有钱了,一定会给你买一卡车的茅台酒、五粮液、XO,让你每天喝一瓶摔一瓶。
二蛋顺着老枣树,爬上了屋顶,坐在了青瓦屋脊上,仰望着璀璨的星空默默说道:“这里才是我的家,艳阳村,我二蛋回来了!就让我从头再来一次吧,就从开办特种养鸡场开始!”
虽然兜里面现在没有几个钱,但是,有了特种鸡蛋的秘方,和满脑子稀奇古怪的知识,他有信心在这个贫瘠的小村庄中打出一片天地,让父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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