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尚西在假装认真的想过后还是认真的回答说:“镇北王有恩于我,他的事就是我的事,夫人的事自然也就是我的事,夫人受了欺负受了冤枉,虽然您是候爷,但凡事也要讲个理,何况这关乎着夫人一辈子的清白。”
八年前就已经给夫人定了罪的事情,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顾昔年也不好再开口说他母亲是冤枉的,为这事与候爷争执下去也没有意义,他的态度是不会改变,但尚西就不一样了,只要顾昔年不阻止她,就没有她不能开口的事情,而这些话当年顾昔年曾经也提出过质疑,可那个时候他人轻言微,候爷又在怒头上,在拿不出别的证据的情况下,根本不会听他的说词。
当年的事情再次被尚西给提及,候爷心情明显烦燥,阴冷着脸瞪着尚西,对于谨坐在尚西旁边的夫人,这个背叛他的女人,他也仅是眼角的余光瞧了一眼,根本不愿意再瞧她第二眼。
尚西冷笑着说:“候爷,你可知道夫人在八年前就身中奇毒?如果不是有人给夫人下了毒,夫人也不至于失去记忆,不能为自己辩解。”
“一派胡言。”
“既然你不相信,何不派个信得过的大夫亲自为她诊断。”
候爷明显对夫人的事情一点兴趣没有,冷淡的说:“即使是真的,也可能是她在外面的什么仇家所为,像她们这种江湖人士,外面得罪的人多了去,这么多年过去了,谁查得清楚。”
尚西冷笑,道:“既然候爷不想查清楚,这事我们自然会查个清楚的,只是到时候候爷不要后悔才行。”
后悔?候爷压下心中的滔天怒意,他没有错,错的是这个女人,怒:“你给我滚,我们家的事情用不着你一个外人多管闲事。”
尚西也不恼,依旧不愠不火的说:“候爷,您记性真差,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夫人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所以她还管定了,有些话顾昔年不方便与他对着干,她一个候爷口中的外人,无所谓的。
“你,这究竟是哪里来的野丫头?赶紧让她给我滚出去。”候爷实在也是气急,直接问向了儿子,整个北国皇朝还没有人敢用这般的态度和他说话。
顾昔年到底是开了口,说:“小西,按着辈份你还得叫他一声爷爷。”小西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她到底是顾昔年的谁,怎么这一天他们之间就跨了一个辈份?顾昔年在搞什么鬼?想把她身份抬高一些说是他妹妹多好????
顾昔年又说:“这丫头向来快人快语,但为人正直善良,品性端正,眼里揉不进沙子。”
什么叫她眼里揉不进沙子?
候爷黑着脸瞪了一眼配合着谦卑嘿笑的尚西,恼怒:“就她还正直善良品性端正,若真这样子,今天会把星儿推下水?”
“候爷,您这么说就真是您的不对了,我之前说过了,你没有第三方证词,不能这样冤枉我,就像冤枉当年的夫人一样。”
“你给我闭嘴……”候爷气得伸手就要拍桌子,他这一巴掌要是下去,桌子上刚上的菜都要被他给抖了,这可是尚西和夫人辛苦做出来的。
“候爷,手下留情,您可轻点拍,我们还都没有吃呢,您面前这几个菜都是夫人炒的。”尚西忙一边伸手摁了桌子,一边和他讲,候爷气结,猛地站了起来,气冲冲的走了。
“咦,候爷您怎么走了啊?您不留下来一块吃了吗?”尚西惊讶的问,故作挽留,候爷自然是理也不理。
待那人离开,尚西默默的看了看顾昔年,他面无波澜,也不知道他心里究竟想什么,尚西小声说:“我好像惹恼了候爷。”
“没事,吃吧。”他拿起了筷子,试吃了几个面前的菜,味道不错,他便又多吃了几口。
“其实崔宇哥说得没错,一入候门深似海。”这丫头发了声感叹,叹了口气,小小年纪就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她是看着夫人的遭遇,想起了这句话。
顾昔年顿之,微微敛了凤眼,问:“崔宇说一入候门深似深?”
“嗯。”她点头,不知不觉中就把崔宇给卖了。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见解?”
“你们神府家大业大呀,人多是非多,夫人不就是最好的例子,都让别人下了毒,候爷还以为自己没有错,如果一个男人一辈子只娶一个妻子,后院就会少很多的事情,不然,妾室们为了争宠,什么手段都会使得出来。”
“也是崔宇说的?”
“嗯,对啊!书上也这么说,崔宇给我拿了几本书,就是讲候门后院的事情。”所以说,别看她人小,懂是可多了。
顾昔年默然,她滔滔不绝的讲起了自己看的书说:“很有意思的,等回去后借给你看看,简直就是候门最真实的写照。”
“好。”他倒是答应了,一时之间尚西又惊又喜,感觉自己和顾昔年越来越有共同的爱好了,有了共同爱好共同语言也就会越来越多了。
一时之尚西心情顿时大爽,便给他夹菜:“镇北大王爷,您多吃点,这是夫人做的,味道不错哦。”
顾昔年眉头也不曾动一下的说:“叫王叔吧。”
尚西的心情就像荡秋千,顿时苦了脸,说:“你也没有比我大几岁,这样叫你多显老。”
“让你叫,你就叫,哪来这么多废话。”
尚西被噎得不说话了,低头吃菜。
您是王爷您最大,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她闭嘴好吧。
半个时辰后,三个人,把桌上的菜扫了干净,尚西照顾夫人回房歇息,顾昔年站起来往外走,转角来来到院宇的一处房外,人还没靠近就听里面传来了爽朗的笑声,是孟老二豪爽的声音:“兄弟,干了。”
男人嘛,没几个不爱喝酒的,尤其孟老二,不但爱喝酒,酒后还常吐真言,这一路跟着顾昔年回到了京城,安置好一切后,总算可以坐下来牛饮一壶酒了,便叫上了崔宇沈时,听那声音大有不酒不休的架式。
顾昔年推门而入,正在喝着的几个人回头一瞧是他,喝得稍微有点高了的孟浪也就拿着酒壶过来了,大着舌头说:“来来来,陪我们兄弟一块喝一壶。”
平日里在人前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但私下里大家都是兄弟,并没什么尊卑之分,尤其这几个人都是江湖出身,平时也都是那种不受约束的主,哪守什么规矩,这会喝高了,更不记得什么礼数了。
孟浪拿着酒过来一手搭在了顾昔年的肩膀上,一手把手里的酒壶给了他,他们常年混在军队,都属于那种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粗犷男人,从来都是不拘小节。
这孟时虽是偏瘦了些,但身高也不低,与顾昔年站在一块也仅矮了那么一丢丢,顾昔年没接他的酒,瞧他脸蛋都红了起来,说道:“看样子是又喝高了吧。”
“你小子这酒壶里自己都吐了多少口水在里面了,咱们爷才不喝你这酒,我这个,新开的,我一口没喝。”
虽是也喝了不少酒,这崔宇还没糊涂到会忘记顾昔年那一丢的洁癖,直接把自己手里新开的酒壶给他了。
顾昔年拿着酒坐在了一边,对着壶嘴喝了那么一口,虽然是在军营混了那么多年,但同样是喝酒,他就是可以把酒喝得豪放而不失优雅,骨子里面透着矜贵。
孟浪也不介意自己被嫌弃了,他大着舌头来到顾昔年面前和他说:“这京城就是皇帝老儿不说,咱们也是不打算待久的,但皇帝老儿圣旨一下,又把自己的闺女嫁给你,这怎么感觉是把咱们往外赶,让人那么不爽呢。”
顾昔年又喝了两个壶里的酒,语气平淡,透着漫不经心:“我瞧这小子是真喝多了,沈老三你把他扶回去醒醒酒,让他好好睡一觉。”
“好勒。”沈时得了令,拽着孟浪就往内室走,但这小子还嚷嚷着:“你大爷的拽我干什么,我没多,我话还没说完呢。”一边嚷着一边起了酒嗝。
崔宇直笑说:“这小子每次喝高了都丢人现眼。”
顾昔年没接他这话岔,只是给了他一记眼神,让正笑的崔宇立刻谨慎起来。
顾昔年就坐在那里,凤眼淡淡的在他身上扫着,也不说话,房间的灯火通明,照射在他颀长身上,莫名就给人一种巨大的压力,崔宇顿时感觉身上发毛,自己是不是哪里出了什么错了?他这是来找自己秋后算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