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西身形轻巧,可转身就被一个护卫伸手抓住了肩膀。
如果只是一个护卫她还好应付,但十多个护卫冲过来把她团团围住,尚西有点后悔自己当初不肯听顾昔年的话苦练武功,不然,她今天怎么可能会保护不了顾昔年的母亲,如果顾昔年回来看到他母亲受欺负心里一定也会不好受的,她不想让顾昔年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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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夫人并无伤人之意,这些人却容她不下,非要把她关起来,她已经在神府过了八年暗无天日的日子。
其中二个神府的护卫已经上前抓住了面露惊色的大夫人,夫人则是惊慌的朝尚西喊:“小西,救我。”
尚西有心却无力,这些护卫虽不伤她,但尚西也伤不了这些人,更没办法从十多个护卫的手里逃脱,眼看着夫人要被带走,她气极而喝,只得忙把顾昔年搬了出来:“你们敢这般待将军的母亲,就不怕将军回来问罪你们吗?”
只是,这些人向来听命于二夫人,何况顾昔年又是刚刚回到神府,谁会把她一个丫头片子的话听进耳里,那些人在二夫人的一个眼神下,不由分说拽着大夫人就走,可下一刻,就见一道身影飘忽而来,一道亮光闪过,只是一柄长剑划破天空,血花四溅,这些护卫虽是神府的高手,却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手中的剑啪啪落地,臂膀与自己身体分离,惨不忍睹的摔在地上。
顾昔年,那个有着天神之姿的男人,他手中的剑还滴着血。
他目光凛凛的扫过众人,所有的人都震惊的看着他。
他那张脸依旧漂亮得不可思议,这般风华绝代的一个男人,却是如此的无情,斩杀神府的人,竟是毫不留情。
一缕阳光洒在他的脸上,光彩夺目,却是冷得让人不敢逼视。
二夫人以及她的人都惊得脸色大变,不敢置信。
“你,你这是作什么?”随后赶到的顾以伯吓了一跳,这可都是神府的人,明显是他儿子干的好事。
顾昔年目光凛凛的扫了他一眼,说:“我不在的这些年,你们是这般善待她的?”他看向他的母亲,她似受了惊吓,有些发抖,因为刚刚抓住她的两个护卫,他们的手臂正鲜血淋淋的落在她的旁边,吓得她连连后退,不敢直视。
“夫人,别怕,他是你的儿子,是来救你的。”尚西已经过去抱住了大夫人的胳膊,看她如受惊的兔子般,忙拿话安抚她。
“儿子?我怎么会有儿子呢?”她目光茫然。
她的记忆混乱,根本不知道自己有过一个儿子。
即使是今天知道了,明天可能就又忘记了,那年走火入魔后,再无法拼凑起任何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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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夫人这时已恢复心神,赔着笑快步走来解释说:“大公子一定是误会了,刚才夫人跑了出来,为了避免她伤害到别人,我们只是想让她回屋。”
尚西冷笑,接口说:“大夫人根本不会伤害任何人,我今天才和大夫人第一次见面,你们见她有伤害我吗?”而且她也仔细观察过了,大夫人并不会刻意去攻击人,甚至在有危险的时候只想逃开。
顾昔年抬步,走向大夫人说:“从今天起,你自由了,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任何人不得阻止,否则,下场就不只是断臂这般简单。”
大公子开口,面对目光凛凛的大公子,在场的人大气不敢出。
四小姐表示不服,他才刚回来一天,就把神府作威作福,砍杀她们的人。
昨天断了她娘的二个奴婢的胳膊,今天又来这一出,分明是故意给他们难堪,四小姐在听到他后面的一番言论后火爆脾气立刻就上来了,怒问:“你凭什么一回来就干这种事情?谁不知道她现在是个疯子,神志不清,万一她伤到我们呢。”
疯子?这样的话让尚西心里一疼。
顾昔年的过去该是怎样的痛苦?她不曾参与,也不了解那时的他。
顾昔年面无波澜,冷冷的问:“她的内力早已尽失,她能伤得了谁?”
四小姐一噎,顾昔年又说:“怕被伤到,见了大夫人绕道便是。”
四小姐不屑,冷笑,说:“凭什么是我们见了她绕道?当年可是父亲下令把她关起来,不许她出门口一步的,你现在口口声声大夫人,她还是神府的大夫人吗?爹承认她吗?神府谁人不知,早在她偷人的时候爹就不要她了,若不是看在她神志不清和你的份上,早就赶出神府了。”因此,大夫人也不过是个虚名罢了。
“啪啪……”四小姐的话才落下,脸上就火辣辣的疼起来,她万没想到,竟会被自己的母亲抽了二个耳光。
偷人?尚西心里也暗暗震惊。
“闭嘴,你是怎么和大公子说话的,快给大公子道谦。”二夫人一声厉喝,二个巴掌抽在女儿的脸上,心里实则是对顾昔年恨得咬牙切齿了。
因为当年他临走放下的的那番狠话,六年来,她错失了无数次对大夫人动手的机会,她相信,如果大夫人真的死在神府,他一定会血洗了神府,所以六年来仅仅也只是把她幽禁在那个院子里,反正已经疯了,留她活着也无妨。
孰料,六年后他归来,这架式分明也是不要让他们好过。
这个女儿口无遮拦,她如果不先出手教训一番,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令她无法阻止的事情,现在的顾昔年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手无权势的少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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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小姐从来都是被父亲母亲捧在手心里的,几时受过母亲的打,顿时委屈得红了眼,不敢置信的吼:“娘,你打我?”
“给你大哥道谦。”大夫人严厉的说。
“我说错了什么?我没错。”
二夫人挥手还要再给她一个耳光,顾以伯到底是看不下去,不忍自己的女儿再被打一个巴掌,便立刻开了口:“好了好了,多大点的事情,至于闹成这样子?我来宣布一件喜事,今天皇上下了二道旨,第一道旨,给昔年封了王,封了地,他一边说一边把圣旨展开,给大家读了一遍。”
在他看来,大夫人的事情并不能影响他对这个儿子的期待,相反,这个儿子一直都很优秀,他还是很高兴儿子能有今天这般的成就。
“第二道圣旨,是把昌平公主赐婚给了昔年。”顾以伯一边说一边又展开了第二道圣旨,尚西就觉得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
皇上给他赐婚了?
她怎么办?她以后嫁给谁?
有那么一瞬间,耳朵都轰轰响,听不见外界的任何声音。
“傻了?还不走?”耳边忽然传来顾昔年的声音,她被推了一把,方才清醒过来,忙拽着大夫人回去。
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脑子乱轰轰的,只有一个声音:顾昔年要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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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之前受了点惊吓,大夫人回去后就把自己关房里不出来了。
尚西也没能从之前的震惊、悲痛中走出来,她呆呆的坐在厅堂的一角,以后顾昔年就是昌平公主的了,她没机会了。
门口,顾昔年正在和孟浪、沈时交代着,让他们去置办点事情。
等他交代完回身,尚西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儿,目光无神。
“魂丢了?”他走过来问了一句。
尚西目光慢慢聚集在他的身上,他并没表情,目光依旧凛凛。
丢了倒好了。
她默默在心里嘀咕一句,这样就不会在听见有关他的赐婚而这般难受了。
“将军,你要几时成亲?”她强忍下一把心酸泪轻声询问。
“……”
“哈哈,丫头,要改口叫王爷了。”崔宇一脚跨进来笑着说,桃花的双眸艳光四射,活像个勾魂的妖孽。
是啊,他现在又被封了王。
“恭喜镇北王、贺喜镇北王。”她实在很难打起精神来为他高兴啊!
崔宇笑着看她说:“言不由衷吧。”
“滚。”
满心的郁闷正无处发泄,这家伙就不知道看人脸色吗?尚西冲他骂句,拨腿就走了,回自己屋趴在床上锤胸顿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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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昔年给了崔宇一个冷眼:“不惹她你难受?”
“……”
“我的王爷,我哪里惹她啦?”崔宇装无辜,委屈。
敢情这位爷也知道人家小姑娘因为他被赐婚的事情不开心了?
顾昔年不理他,抬步往外走。
崔宇忙跟着去说:“夫人还是不肯搭理我啊!”
昨天就去看过一次了,结果夫人看见他都怕,绕着往后躲。
之前看她和尚西相处得挺好,便又去试了一次去找她看,结果夫人还是怕他,躲他。
夫人岂是躲他,就连顾昔年这个儿子也是一直都躲着不肯见的。
“再去看看。”顾昔年又往那边去了。
来到夫人门前,门依旧被锁着。
邱妈慌忙过来开门,就听顾昔年言:“邱妈,以后这个门不必锁了。”
“是,是。”邱妈慌忙应下。
门被打开,顾昔年抬步进去。
夫人正坐在床上,听见声音忙从床上爬起来叫:“小西。”结果,就看见顾昔年和崔宇进来了。
二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往她屋里一站,她顿时吓得又缩进了床上去了,拿被子往自己脑袋上一蒙,似乎还在瑟瑟发抖。
顾昔年声音难得轻柔,说:“这是崔宇,你的病以后让他来给你看。”他走过去,欲要揭开她的被子,她却是吓得脸色一白,一把就朝他推了开来,退无可退的朝床的一角缩。
崔宇忙道:“我看,还是找小西过来劝劝夫人吧,她似乎挺喜欢小西,夫人看见我们就害怕,现在更怕了。”
顾昔年没有言声,目无波澜的看着这个瑟瑟发抖的女人,他的母亲。
邱妈忙说:“我去把尚小姐请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