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强烈的痛苦过后,李伊像是脱了层皮,刚躺在床上喝药,李耳便准时回来,夺过她手中的碗,然后一句话都不说!
他快要魔怔了,李伊心疼他,闭着眼喝了药,这次,她妥协了。
每天除了犯病离开,他几乎是寸步不离,哪怕一直沉默,但每次回来时眼睛却总是红的,李伊一顿,猛地想起,他也才是十八岁的孩子呀!
养了些力气,她打破了僵局,“你……”
“别说话,护好嗓子!”
“……”
没有办法,只好顺从的喝药,这药苦啊!
李耳见她皱眉,往她嘴里塞了个蜜饯,“伊伊,你听我说说话好不好!”
李伊瞅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萧然,我威胁了你们。”李耳抬眼看她的表情,生怕她有什么不满,见她静静地吃着蜜饯,心情缓和了些,“但我不后悔,我知道你的想法,不想连累我而已,但伊伊你可知道,娶了你,我便一辈子都放不下了,我曾经心里有多煎熬,想要放弃,但是事实上,越想放弃,越不舍。我不想错过你所有的人生,你的苦与乐,我都想与你一同承担。”
李伊咳嗽了一声,嘴里的蜜饯仿佛更甜了,“把屋子打扫一下吧!”
发病时果然恐怖,倘若不是萧然和郑童康帮忙,她怕就要睡到满地狼藉的地面上了。如今怕她受伤,房子里那些尖锐易碎的东西全都不见了。
“快睡吧!”李耳吻着她的额头,捻好被子,拿着扫把认真清扫着。此时,他好像才像个人了。
“今晚睡床吧!”
声音从后面传起,李耳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秒,好不容易说了个好,泪落在地面上,悄无声息的,晕染一片。
李伊虽然躺着,但丝毫没有睡意,她也好想抱抱他。
但人始终没过来,扫地声没了,衣服也脱了,灯也灭了,可是人呢?
她睁开眼,就发现一双眼睛格外闪亮,定定地看着她。她终于忍不住了,坐起身子抱着他的腰,“以后不许为我哭了。”
“我……”
“丢死人了!”
“别着凉了。”说着,就让她躺下,自己也睡在了旁边。
“这几天为何不去上朝?”
“请假了!”
李伊在他胸前凑了凑,“都怪我。”
“伊伊,别离开我。”
“好,”她点了点头,手轻轻抚着他的眉眼,“凶手呢?”
“香是陈乐放的,慕容熙主使,赵肃应该没有插手!”
“嗯,他不会傻到让一个南国公主参与到内部斗争里。”
“我娘那边呢?”
“方子除了添加生稞就没有任何问题,应该是人暗中潜入。”
“能躲避暗卫的视线,功夫绝对不容小觑。”
“嗯,此人还未找到。”
“明天去上朝吧。”
“不行!”
“我有郑大夫和萧然,不会有事的。”
李耳嘴角动了动,还是转了话题,“那只要我在,不许赶我走。”
“我……”李伊咬了咬牙,还是答应了,他都不嫌弃,自己何必呢?
“睡吧!”
“嗯。”
这一夜,无梦。
上朝的时间很晚,大清早李耳便去了药房熬药。
郑童康瞧了一眼自家主子,脸上有了些笑容,“主子跟夫人谈妥了?”
“嗯。”
“那就好,小老儿我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以后不要憋着,夫人通达着呢!”
李耳扫了他一眼,郑童康才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赶紧闭了嘴,拿着小锄头往药田走。
“丞相大人今天不哭了?”萧然靠在门前,似笑非笑地看他。
“你还是做好你自己的事。”
“你不好奇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她在我身边从来没有受过伤害。”
“她都已经放下了,你何必这么执着?”
萧然笑,“你不是想知道吗?装得真像。”
“自作多情,以前的事我没兴趣,做好你该做的。”
“到底是个孩子,你知道伊伊为何会答应你,无非就是你表现的那一套让她心疼。”
“所以呢?你不考虑一下她为何会走?”
“无非是不想待了,此时此刻不如想想我现在在想什么!”
“……”
看他不回答,萧然继续说,“我在想怎么把伊伊夺过来,我的身份虽然不好说,但说出去对她的影响,绝对不是你这个孩子哭一哭那么简单了。”
“你想做什么?”李耳攥着拳头,心沉了几分。
“劝你放手,只有我才能给她想要的生活,我对朝堂之事不敢兴趣,伊伊也是,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我也都知道,到时候我们二人一起走遍这大好河山,总比跟你耗在京城强,那些龌龊肮脏的事情,说实在的,让人讨厌。”
“我让你待在这,只是因为你能救她,其他的,想做也没有机会。”
“小孩子,话别说太满,我是医生,会对病人负责。”
李耳没有再理他,和这种人是说不通的,他对李伊而言,一定一定是第一位,他相信!
朝堂之上,一片肃穆。
赵奇摆着脸,高高坐在龙椅上,“相信丞相已经得了消息。”与此同时,王公公拿起圣旨准备宣读。
“殿下,臣大病初愈,没有任何心思!”
“噢?丞相是想抗旨了。”
“臣不敢。”李耳行了一礼,“正如臣所说,此时联姻,于国不利。”
“哈哈哈,丞相所言不假,但朕得了消息,琉国也起了联姻的心思,我们总不能让他们抢了先。”
赵肃适时站了出来,弯腰道,“父皇,儿臣已经多次催促丞相,但不知为何,丞相这病总是不见得好。”
“联姻之事,恐怕太子更合适。”姚三冷哼一声,也站了出来。
“臣附议,太子妃本就是罪臣之女。”
“可公主心悦丞相!”
“其实南国还有很多小公主,与我大璃国的小皇子相配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
场面一度混乱,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发表自己的观点。
“安静!”王公公尖利的嗓音在大殿回响,大家都闭了嘴。
李耳嘴角挂着笑,并没有因此受到影响,“陛下,琉国也只是效仿我大璃国而已,倘若我们先行,岂不是中了他们的计?”
“丞相怕是想复杂了。”
“陛下应该知道,那位是南国最受宠的公主,琉国又有什么跟我们比,南国不会同意,琉国也不会同意。”
“噢?卦象可不是这么说的。”
“昨日西风起,怕是变了方向。”他转身笑看着褚石,“国师觉得本相说得可对?”
褚石摸了摸手上的笏板,微眯着眼,沉思了片刻才开口,“丞相说得对,臣昨日也发现了异象,正待早朝后去算。”
“国师偷懒了啊!”赵肃朝他所在的方向笑了笑,挥了挥手,王公公便将圣旨重新收了回来。
“谢陛下!”褚石跪,悬着的心终于松了下来。果然,他还是被李耳察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