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六域的一角浮屠域中,这里一座血色伟岸雄城耸立,此城亦名浮屠,为六域中阻隔逆道众通往本源四族之地的第一座雄关。
千百年来,逆道者前扑后继冲关而入,血洒千万,铸就此关砖墙之红,如今已然连绵三百里雄壮。
此刻,在这血煞滔天的城主大殿中,正丝竹管弦,靡音寥寥,十数美人轻纱遮面,妖娆而舞。
而大殿正上首,珠光宝气的城主座椅之上,一披头散发,满脸络腮横肉的中年胖子,一边抄起桌岸上一条羊腿胡吃海喝,一边大声叫好。
其下两边桌岸并排,血色甲士坐落其中,喝酒吃菜,指指点点,觥筹交错,亦是好不热闹,似对那巅峰之争并不感兴趣。
就在这时,‘砰’一声巨响,大殿之门应声而开,一目光阴鹜的灰衣山羊胡老者怒气冲冲的踢门而入,开口便是一声爆喝,震响全场,“靡靡之音,惑人心志,还不都给我滚下去,滚!”
闻声,其间丝竹管弦遽停,乐师、舞姬连滚带爬的跑出大殿,让场中气氛一时间沉闷。
此刻,宝座之上的中年胖子见此,丢下嘴里羊腿,不满的撇撇油腻的嘴唇,“个劳资的,吕博洋老东西,你这浮屠城第一谋主一天不去操心正事儿,就跑劳资这里来扫兴干啥?”
说着,他庞大的身躯,以龙虎之姿站立,狂猛的咆哮道:“几次了?这个月都几次了?啊?”
声落,其下血甲战将异口同声道:“启禀城主,这月一共有两次了?”
闻言,浮屠城主眉头一挑,恶狠狠对大殿中的灰衣老者道,“个劳资的,你看看,你看看,一个月都两次了,吕博洋,女人一个月才特么一次,你特么真麻烦!”
听着浮屠城主将他与女人相比的羞辱话语,作为儒门门人的吕博洋额上青筋狂跳,若不是铁浮屠救过他一命,他是真不想为这粗鄙屠夫卖命。
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愤懑,吕博洋平静道:“城主,老夫有急事禀报!你的近侍丑奴儿乃是林家后人,潜伏在您身边为报大仇,如今已经证据确凿,还请城主下令,将之拘捕!”
闻声,整个大殿再度一静,紧接着,“哈哈哈哈!”铁浮屠仿佛是听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般,指着吕博洋捧腹而笑,其下血甲士亦是跟着捧腹大笑。
这时,铁浮屠一拍桌岸,笑意盎然道:“吕博洋啊,吕博洋,就这事?个劳资的,这事不是三年前就告诉你了吗?劳资管他哪家后人,反正他没那个能力也没那个胆量动劳资,就让他留在我浮屠城免费劳力,岂不愉快?”
随声,其下血甲亦是纷纷附和,
“是啊,是啊!”
“吕老,城主大人早已明了,您多虑了!”
“您还是多操心一下浮屠城的米粮后勤之事吧!”
“就是,就是,打扰我们雅兴啊!”
听着这些粗鄙将士言含讥锋的话语,吕博洋重重的冷哼一声,“你们这群莽夫懂什么?老夫已探得,半年前,丑奴儿于天蓝之中已找齐天机子所言的杀、破、狼三星,如今圣巅之战在即,刀魔封印将碎,三星乱世之局已现,那个寓言,不得不防啊!”
说着,他将一纸天机卷展开,一行金色的大字飞窜空中凝实,
“天机褂言:世存三星,杀、破、狼踏浮屠之血临世,逆乱之劫将起!”
“什么?”见此,众甲士皆是一窒,他们虽然粗鄙,但也知天机褂言,当下急急追问道:“吕老,此言可当真?”
点点头,吕博洋凝重道:“道统传来消息,七杀星乃是新一代刀魔嫡传,他们已经派第三剑尊小飞踏上剿灭刀魔余孽之途了,不过,破军、贪狼,老夫还不知其谁。”
说着,他踏前一步,对着宝座上的铁浮屠一拱手道:“所以,老夫请城主下令,立刻拘捕丑奴儿,逼问破军、贪狼下落,其次,立刻派城中精锐高手,随道统之人征伐天蓝,不求三星全捉,只求拿下一人性命便可!”
闻言,一声轻‘额?’,宝座上的铁浮屠抚摸着身边一柄染血的杀猪刀,却是满不在乎道:“吕老头,什么狗屁天机褂言,劳资从来不信,杀、破、狼与劳资命星相冲就让他们来啊,劳资统统接下就是了!”
说着,他目中精光爆射,“竟然还有刀魔嫡传,百年前一个第二刀尊刀鬼便让我六域数尊束手,好不愤懑,今次,当再度领教一番这圆月一脉。”
言罢,他坐下身,一挥手,不耐烦道:“好了,好了,散会,吕老头,没事就下去吧!别再来打扰劳资取乐了!”
闻言,吕博洋狠狠一跺脚,吹胡子瞪眼道:“铁浮屠,你这粗鄙屠夫,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天机所言,句句应验,千百年来从未出过一个错算!你会为你的自负后悔的!哼!”
丢下这句,他恨恨的摔门而出。
出了大殿,吕博洋心中悲凉,他乃是儒门‘权’字一脉传人,辅佐一位明主便是其一生所求,可铁浮屠此人,想到这里,他一声哀叹,无奈望天。
刚一抬头,便见这漫天星斗飞窜异象,他神色一凝,拈指飞速计算,蓦然‘噗’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吕博洋不禁惊叫出声,“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好个刀魔,以己之命为诱饵开启群星并起之局,逆乱道统天下,当真好大的一盘棋局,竟然骗过了这天下绝大多数之人!”
话到此处,他不禁双眼瞪直,“不,这是一步阳谋,就算道统清楚明白,也必定要去咬这鱼饵,人算己来己算人,当不知谁人算了谁人,圆月刀魔,当真可怖、可畏!看来,这个天下,乱战又将再起啊!”
说着,他对着夜空一挥手,这时,一道血影瞬间凝实在他身边,此人单膝跪地,抱拳道:“先生,何事召唤铁九?”
闻言,吕博洋摇了摇头,惺惺然从怀中取出一块残血铁牌,不舍的递给来人道:“这个你拿去吧,一定要强令出血煞十六将中的一人,随道统征伐天蓝,记住,不惜任何代价,一定要杀了一个叫作千源藏心的人!”
来人看着手中残血令,瞳孔一缩,深深的看了一眼吕博洋,道一声‘诺’后,消失在夜空之中。
此人走后,吕博洋对着身后丝竹再起的大殿蔚然一叹,“你救过我一命,虽不堪造就,便只能帮你尽人事,听天命了!此后,我们两不相欠吧!哎!乱战将起啊,乱战将起啊!”
声落,他仅留下一个佝偻的背影。
吕博洋言,此乃一盘大棋,那么他看透的又是一个怎样的棋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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