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勉灏受命于在外的兵马大元帅老爹来探望连天厚,林望舒转述御医之言,他也就放宽了心,连天厚未醒,他也无趣逗留,打算离开。
夏侯勉灏又注意到坐在厅室的洛梓遇,这外甥媳妇儿乖巧可爱,他甚是欣慰和喜欢。
“大外甥媳妇儿,你小舅舅我要走了,你送送我呗?”夏侯勉灏笑容友善。
“我不!”洛梓遇毫不犹豫。
“哎你这大外甥媳妇儿,刚说你可爱这就不乖了,小舅舅来一趟不容易,你不应该有点待客之道吗?再说了,小舅舅如果又迷路了,可能会把花圃全都踩烂哟!”夏侯勉灏从慷慨陈词说到赖皮威胁。
夏侯勉灏上手想去扯一支洛梓遇手中花瓶里的花,洛梓遇赶忙起身一手甩去。虽说她打算一直守在连天厚房中以防初晴再有动作,但这些天林望舒对连天厚的照护,令洛梓遇信任。
洛梓遇送夏侯勉灏一程,一脸的心不甘情不愿,夏侯勉灏却看着偷乐。
“大外甥媳妇儿,你嫁到王府,过得可还习惯?”夏侯勉灏主动八卦起来。
“习惯。”洛梓遇比敷衍还敷衍似的。
“我那大外甥出了名的不解风情,大外甥媳妇儿你又这么……”夏侯勉灏无法形容洛梓遇身为一个女人毫无风情的形象,只能略过,道,“一定很吃罪。”
“夫君君可好了,对我也好!”
洛梓遇丝毫不受夏侯勉灏的影响,连天厚的不解风情她早看透了,夏侯勉灏对自己的看法更是不言而喻,无所谓,待她有朝一日攻略连天厚,一切言语都是多余。
“哟哟哟,厚儿对我这小舅舅都没有可好了……”夏侯勉灏模仿起洛梓遇的口气,“大外甥媳妇儿真是好荣幸啊!”
洛梓遇忍不下去一个僵硬冷漠的眼神冲夏侯勉灏盯去,他即刻举手捂嘴,暗自偷笑,原本气氛严肃冷清的王府,突然多了一个好玩的外甥媳妇儿,当真不错。
洛梓遇送夏侯勉灏到王府门,洛梓遇止步门槛内,夏侯勉灏却还不满意。
“送客怎能只送到门口呢!”
夏侯勉灏一把抓起洛梓遇的袖腕,洛梓遇不做挣扎,可结局如她所料,门守即刻拦阻在洛梓遇之前,道:“夏侯少爷,王爷有吩咐,王妃不允许随意出入王府。”
洛梓遇表现得淡定得发愣,这是必然的阻拦,连天厚怎么会让她一个傻子出去给他惹事,叫他丢人。
“我这大外甥家教还这么严呢!”夏侯勉灏不禁惊叹。
夏侯勉灏终究放开了洛梓遇,倒是没有明显的失落或失望,只是实在舍不得她唤自己的一声“小舅舅”。
“既然如此,我得一个人走啦!”
“小舅舅认得回家的路吗?”洛梓遇似是关怀一般。
“小舅舅我就认得这么一条路!”夏侯勉灏一听“小舅舅”便气血方刚。
“那您一路走好!”洛梓遇笑而退步,鞠躬一言,说罢便转身回去。
“一路走好?”夏侯勉灏总感觉怪怪的。
天黑下来,程秀颖和林望舒完成任务交接。
初晴果然一反常态,今日本轮到她守夜,她却以身体不适为由,请梦槐代她照顾洛梓遇,梦槐毫无戒心,但洛梓遇却开始施行防备计划。
初晴才走,洛梓遇便说自己要就寝,熄灯卧床,待梦槐出去之后,洛梓遇便一掀被子,摸黑从房间一侧窗户溜了出去。
洛梓遇偷摸着来到初晴所住的房间,烛火微亮,洛梓遇从窗外偷窥见初晴在房中,她从枕絮中掏出一个小瓶子,将瓶中药粉倒在绢帕上,凝眉显得有一丝思绪沉重。
洛梓遇更加确定了初晴所做之事,也有所猜测,初晴手中的毒药已所剩无几,之前她在解药里下药才浪费,而今日她得知夜里程秀颖会偷懒的消息,必然会采取准确的行动。
洛梓遇跟随初晴来到连天厚房间,时辰不太晚,程秀颖还没有困倦到离开,初晴便躲了起来。
时间一丝一缕随风而过,至亥时中,月黑风高,洛梓遇所有的睡意强压下,瞪大了两只眼睛盯住初晴,房中的程秀颖果真警醒不住了,碧杉前去煎药已有挺长时间,她一个人便更加困得昏昏欲睡。
洛梓遇时刻关注周围,看见了碧杉端着药走来,而忍耐不住的程秀颖从房内出来,不听主仆二人交代了几句,程秀颖便丢下碧杉一人回去休息了。
“这个程秀颖真的是,平时就缠着夫君君没完没了,夫君君生病了就撂下事情给丫鬟!”
洛梓遇默默感叹,如此看来,林望舒比程秀颖好太多了,虽不见她平日里对连天厚有一丝亲近,但照顾却真真切切是一丝不苟。
碧杉听程秀颖吩咐给好天厚喂药,不多时,碧杉端着药碗从连天厚房间出来。
时机已到,洛梓遇屏息以待,初晴必定会趁此机会伤害连天厚,她必须阻止。
谨慎四望无人,初晴往连天厚房中进去,洛梓遇即刻跑到房墙边藏着,伪装着音色,勉强尖锐得像程秀颖,喊道:“碧杉你死哪儿去了?”
初晴怀里的药瓶才掏出,便听“程秀颖”去而又返的怒急脚步声,初晴来不及下手,只得求自保,赶忙从侧窗跳了出去。
初晴并未即刻放弃,而是暂且躲进草树丛,洛梓遇则趁机钻入房间,她将蜡烛摆在柜上,映射出房中有“程秀颖”在的假象。
洛梓遇在房中来回独步,实在惊险,若是初晴看房中有人,因而放弃伤害连天厚就好,若她一意孤行管她程秀颖在否,那可能自己都或将露馅。
“光顾着怕初晴害连天厚,如果她把我当程秀颖直接杀了可怎么办?”
洛梓遇屏息憋住所有恐慌,许久许久,洛梓遇满头大汗,也终于敢放心下来,初晴应当是已经放弃念头撤退了。
“呼……”
洛梓遇一气长舒,她总算放松了脚步,她目光上下左右轮转之间,才落在依旧卧床不醒的连天厚身上。
洛梓遇的惊悸之色渐渐平静,目光专注于连天厚,她平日虽也来见,但总有林望舒或程秀颖在场,她便是没心没肺的傻王妃。
“为什么你躺那儿了,我心里还会有那么一丝丝的难过呢,难不成入戏太深,真的把你当做我的夫君君看待了?”
洛梓遇边说边走到连天厚身旁,难得聪明的表情又变得嘻嘻笑笑。
“夫君君,你快点醒来啊,可不能辜负了我费尽心思保护你!”洛梓遇脖子一歪,又道,“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保护你,但大概是因为我人善良吧!”
洛梓遇累坐在床边,床上静卧的连天厚,即便病容仍旧俊朗,她下巴抵在床沿,连天厚的侧脸的雕琢起伏便尽显在她眼前。
“夫君君啊,你长得真的挺英俊的,如果你死了,世上就少了一个美男子,莲都城里的少女会哭死的哟!”洛梓遇自说自话道,“我也不想第一次当女主角就克死男主,更不希望才嫁出去,就成了寡妇。”
洛梓遇早有觉悟,今夜她定是不能睡了,或许接下来的每一晚,直至连天厚清醒,她都得为他警醒守夜。
洛梓遇靠着床沿便渐觉困乏,眼皮越来越重,生理与心理的拉锯之间,她猛地抬起脑袋摇晃清醒。
“不能睡着啊,得想办法清醒清醒!”
洛梓遇起身来,对床上躺着的连天厚甚是羡慕,他就能安心睡觉,自己却抢着程秀颖的累活。
“也不能这么说,让我身中一箭,又被人下药,还是算了吧!”洛梓遇一掌按在自己胸口。
洛梓遇继续在房中来来回回走不停脚步,连天厚身中毒箭,初晴又暗里下毒,这前后两件事会否走过关联。
“必然有啊,御医只说连天厚余毒消除缓慢,那就是说,初晴下毒和他身中的箭毒是同种!”
事到如今,洛梓遇的思虑渐渐打开,初晴有意谋害连天厚,她又是自己的陪嫁丫鬟,显然是洛丞相一党的设计,那连天厚剿匪中了有毒的暗箭,便极有可能也是他们所为,目的,显而易见。
“让我嫁过来充其量只是累赘,又怎能伤到连天厚的根基,初晴才是真正目的,安插入王府,伺机而动,他们要对连天厚赶尽杀绝,对亲人都毫不在惜,更何况是对手!”洛梓遇不禁愤慨激动起来。
洛梓遇隔着一段距离凝望连天厚,她不知,他是否也是伤天害理,为了得到权位不择手段之类,至少迄今为止,她不曾见识到连天厚的坏与恶。
“对我的冷漠和无情的话,暂且记人情账上,到时候一并数算。”
洛梓遇挥散了沉重的郁结,起码今日她凭借自身之力,得保连天厚一夜之安,也不算负了这有名无实的王妃之名。
洛梓遇行至书房,花瓶里的花不改暖色却显孤单,只因连天厚闭目不醒如此之久,未曾看它一眼。
洛梓遇在书房里晃悠起来,翻翻书,解解闷,她之前未曾刻意地注意,今时才知,连天厚这书房倒真是复杂,书籍各物填满书柜。
洛梓遇自在地晃悠着,抬头竟见书柜高处好像是放置着一张琴,连天厚如今昏迷不醒,洛梓遇也就能够稍微胆大包天一些。
洛梓遇搬来座椅站上去,果真是一张琴,但或许已放置有段时间,稍有积灰。
洛梓遇轻手划过琴弦,见此琴实属好琴,她便忍不住心中躁动,想将它取下赏玩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