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震惊之余,机械地点头:“你要多少?”
“一万两。”
“这么多!”
秦芸芸嫣然一笑:“母亲,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有多少付出,就有多少回报。母亲,你说是不是?”
徐氏喃喃自语:“这……这会不会惹来大麻烦?你祖母她……”
秦芸芸嗤的一声笑了:“母亲,现如今,就算我再讨好祖母,她也不会高看我一眼,否则怎么会让嫂子给我相看亲事?母亲,你还不明白吗?难道你就要眼睁睁看着我被嫂子随便打发了嫁了?”
说到后来,对徐氏的埋怨也毫不掩饰。若不是徐氏太无能,自己怎么会被牵累?
徐氏本能地继续反驳:“你嫂子不会……”
“母亲,嫂子的品阶是多少?能进入到什么样的人家家里去?能说得上什么话?她哪有挑选的余地?”
徐氏沉默了,秦芸芸这话说得倒是事实。
秦凯乐如今升了从五品,董氏能时常登门拜访的门第就不会太高。就算看在莲嫔和秦永涛的官职上邀请秦府女眷去参加宴会,董氏去了也只能坐在下首,只是个陪衬,根本没机会说什么话,更别提和那些高门贵妇们说上话。
再说了,秦月也到了说亲的年纪,若是有合适的人家,难道不先考虑她自己的女儿反而来考虑秦芸芸这个小姑子?
秦芸芸不相信。
徐氏问:“你打算用这一万两银子,做什么?女儿家的名声重要,不管做什么,都不要让人怀疑到你头上。”
秦芸芸心里高兴起来,徐氏这是答应了自己的请求。
“母亲就别管我要做什么了,我答应你,绝对不会让人怀疑到我头上来。”
自然不会了,她只不过出钱买人手用一用。
当然,这么大的事情,几百两银子不足以让人孤注一掷。所以,她下的饵很大。
这一次,她必须要将秦疏影打入到泥泞里,再也起不了身。
然后,她会狠狠踩几脚,让秦疏影从此再也抬不起头,受尽嘲笑,痛苦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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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后,宜兰园。
秦疏影看着手头的帖子,落款的那几个字,不由得笑了笑。
徐佩薇,终于回来了!
在她还是秦瑶瑶的时候,徐佩薇帮着秦芸芸,没少从她秦瑶瑶那里要好处。
秦疏影从南边回来后,变得那么唯唯诺诺,徐佩薇可谓功不可没!
这半年多时间,她去了她的外祖母家。路途遥远,一去就是半年。
前些时日,她回来了,在家歇了几日,便邀请秦芸芸和秦疏影去做客。
这几年,她每次邀请秦芸芸,总会邀请秦疏影。不过,秦疏影只在最初去过一两次,在俆府受到几次打击后,秦疏影再也不去。
徐氏逢人就说:“我娘家徐五小姐,最是和善可亲的姑娘,每次邀请芸丫头去徐家,总会也请了七丫头去。七丫头身子不好,每每总是推辞。我那侄女,眼睛都望穿也没将七丫头盼来,将她惦记着,到我府里来,总归总是要去看看七丫头。事事周到,处处为他人着想,这样的孩子,如今真是少见。”
只有秦疏影知道,这个徐佩薇每次到秦府来看望她的时候,说的都是什么话,做的都是什么事。
最初,秦疏影也想过告状的。
徐氏将她的心思一眼看穿,一句话就将秦疏影的想法打消了:“七丫头,你瞧瞧,这满京城,也只有佩薇会来看你。佩薇她天真活泼,纯真善良,没有人不赞的,老夫人也是知道的,说佩薇最是心善,待她比待你六姐姐还要好!你说什么,都顶不过佩薇一句话!”
想起这些,秦疏影唇角微微一挑,将帖子放在桌上,起身来,走出了院子。
春色满园,充满无限生机。
阳光正好,让人心旷神怡。
天气这么好,却总有人不安份……
“小姐,老奴就去准备,后天去俆府。”福妈妈忖着,秦疏影怕是要去。
秦疏影点点头,“妈妈辛苦了。”
福妈妈就是一喜,“小姐说什么辛苦不辛苦的,这都是老奴的本分。”
从前,她并不太清楚小姐为什么不愿意去俆府,劝过好几次,但是小姐并不听。徐佩薇来秦府,挤兑秦疏影的时候,福妈妈紧随其后,见过一两次。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小姐就不让自己跟着。自己知道徐佩薇不是好相与的,但小姐沉了脸,福妈妈也无奈,只能远远看着,不敢跟得紧了,每每都是慧琴跟。
如今,小姐愿意去了,那当然最好。
虽然小姐说刘家另有图谋,但无论如何,刘家如今也没有说不结亲的话,所以,福妈妈对刘家还是抱了希望的。
既然如此,小姐就必须要走出去,让京城里的贵妇们认识她。
虽然去徐家,福妈妈觉得大约不会有什么好事。
“小姐,紫藤寻到的那户人家,我家那口子去好生打听过了。他们家原来挨着周家住,也是书香门第的人家。周家被一把火烧了,车家也遭了秧。周家一门灭绝,连个赔偿的人都没有,车家不得不将苦水往肚子里吞。那些家当,当初耗了他们所有的财力,屋子烧了,财物也烧了,想要重头再来,再也没有成。这些年,车公子沉迷在酒里,车二公子给人做了学徒,再有车小姐做点缝补浆洗的活儿,苦哈哈维持着生计。”
这家人的情况,秦疏影自然一早就知道了,因为就是周家原来的邻居,出了事情,家境越发不行,搬到了一个小院子里,不再住在原来的地方。
紫藤如今在大宅门里,又是秦疏影的贴身丫鬟,自然不能经常外出,如今需要出面了,就是金掌柜派人出面才合适。
秦疏影沉吟了一下,脑海里闪现过周舅老爷那和蔼的面容,心口一疼,几乎喘不过气来,闭了一下眼睛。
福妈妈在她身后,并没有看到秦疏影的表情,以为秦疏影在思索,便接过话来:“小姐,这车家的人,如今也是穷疯了,怕是一年到头也吃不了几次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