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贯,那可是够普通人家吃好久了,今天竟然一下子收了四百贯,真是发达了!盛君喜滋滋的点点头,朝着孙畅使了个眼神,意思是你可看到了,一会儿可别难为我。
孙连城又与孙沉尤唠了会儿家常,与旁桌的几位寒暄了会儿,寻问了对新菜的意见,听得所有人都是交口称赞,喜滋滋的笑得合不拢嘴。
他心情大好,便也不再去细细的翻看账本,只等几位账房先生把帐给对上了,便张罗着离开,临走还念念不忘的与林正英道:“正英,这几道菜不错,尤其是那道龙虎斗,去给内宅送一些,让他们也尝尝。”
一场风波就此消散于无形,机关算尽的孙立,竟然成了最后的输家,暗中送给刘先生的一百贯算是白瞎了,为了构陷林正英所做的努力也徒劳无功,最最气人的是,孙斌不仅没能当上账房先生,到头来竟然连后厨管事的活计都丢了,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孙斌城府极深,脸上看不出半点的不悦,见孙连城要上马,赶忙上前几步,单腿微屈,竟然用老迈的腿给孙连城当上马石。
盛君看着孙连城的马车远去,暗暗的摇了摇头。宋朝的富商相比后世的有钱人,那可真是活的够窝囊,后世的富豪,不仅生活品质高,更还有一定的社会地位,若是混个人大代表、政协委员什么的,还能享受一点政治地位。
可千年前的宋朝却全然不是这样,就比如孙连城,纵然有万贯家财,但说话办事仍得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几十年的打拼便有可能一朝化为乌有。再者在宋朝,有钱并不是什么东西都能买到,就比如衣、食、住、行,这一切都有森严的等级制式规定,轻易不得僭越。
他正感叹着,忽听旁边有人道:“帅哥儿?你在想什么?”
这称呼,不用看也知道是孙沉尤,盛君摆了一个艳羡的表情,慵懒的答道:“当然是在幻想有朝一日,我也能有自己的马车呐。”
孙立正巧从旁经过,将之听在耳里,冷冷的道了声“白日做梦”,拂袖离去了。林正英却是心情大好,拱手与盛君道:“恭喜了盛管事。”
盛君笑着拱手回礼道:“全赖林掌柜举荐,感激不尽。”
“可惜啊大郎,没能让你当上账房先生……”
盛君忙摆手道:“欸,我可不愿意去做什么账房先生,整天算数字,烦人的很!再说了,万丈高楼平地起,步子太大容易扯到蛋,咱还是一步步的来吧。”
孙沉尤听他说的粗鄙,脸唰的一红,呸了一声走的远了些,不再听二人的言语。
林正英却是捋着胡子笑道:“大郎此言大妙,话糙理不糙,我还担心你心有芥蒂,看来倒是我多心了。”
他说的一半,见孙沉尤离得远了,才压低声音道:“大郎,今天是你力挽狂澜,我必然该有所表示,以后在山水秀有任何问题,都可以过来找我,我就是拼了命,也要为你办到。”
盛君本来要摇头拒绝,忽地想起了对霍四的承诺,与林正英拱手道:“林掌柜,我还真有一件事要求你。”说着便把霍四的情况简单的一说。
林正英此时笑的更是开心,连连点头道:“这事儿好办,今天晚上,我定教他孙二去请霍四去,你可要告他好事降临,要他在柴房多多等候。”
孙沉尤站在一旁,见二人越聊话越多,越等越是不耐,忍不住打断道:“欸,你俩有完没完。林掌柜,我与帅哥儿还有话要说呢。”
林正英“哦”了一声,冲孙沉尤拱拱手,这才笑嘻嘻的离开了,临走时还给了盛君一个暧昧的表情。
盛君理所当然的无视了这些,他奇怪的与孙沉尤道:“大小姐,你找我还有什么事么?”
“当然有事了,”孙沉尤扬着头,看了眼明月厅道:“我还要带你去见一个人呢。”
……
山水秀,明月厅。
苏蓝趴在窗台上,将场下发生的一切真真切切的看在眼里。在盛君念出那句“晴晴雨雨时时好好奇奇”时,眼前分明又一阵错乱,甫又回到那个下雨天。
“他竟然去做了伙计,怪不得终日找他不得。”
“原来,他是想要做天底下最大的商人,这倒是让人好奇的紧。”
“他心算居然如此厉害,好生了得……”
“这人身上怎地有如此多的秘密。”
当她看到孙沉尤竟然真的带着盛君朝着明月厅来时,竟没来由的慌了起来,心如小鹿乱撞,扑通扑通的直跳。
“他来了……”
“他定然已知我女扮男装,我,我该和他说些什么。”
未等她想出个主意,门便被哗的一声撞开,孙沉尤喜滋滋的声音清晰的传来:“怎么样,龙姐姐我说话算话,还是帮你找到他了!”
盛君随着孙沉尤进得门来,第一眼便被屋里雅致的环境所吸引,清幽的碧绿翠竹,古朴的朱红小几,优雅的黑色香炉,还有腾空而起妖娆的灰色檀香,一静一动是如此的协调,所有的颜色如同一张画作,渲染在天地的幕布之上。而这副画作最最点睛之笔的,却是当中一人,他一袭白衣,眉清目秀,手中握着一把扇子,正略显羞赧的看着门廊微笑。
盛君抬眼一看,微微有些失神,脱口道:“醉在云里飘,人在画中笑,真是绝了。”
他话一说完,又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头,懊恼的道:“卧槽,老子是不是变态了,怎么都开始喜欢男人了。”
苏蓝在盛君进来的那一刻便陷入了慌乱,听得盛君吟诗,喃喃的低声重复着:“醉在云里飘,人在画中笑。”
他将檀香的烟尘比作云,又将我比作在画中……
这是在夸我漂亮么?
这人怎地如此不知羞。
苏蓝一张脸红到了脖子根儿,看都不看再看盛君一眼。孙沉尤却是一脸稀奇,她对苏蓝很是了解,平时可是大方的很,怎么今天却变的扭扭捏捏,她清了清嗓子,又说了一遍道:“小蓝,我帮你找到他了。”
苏蓝听得这里,脸更是红的厉害,羞赧的真想把头埋在地里。当此时却是盛君打破了眼前的沉寂,只见他拱手道:“原来是这位兄台,上次一别已经月余,不知兄台闹出这般大动静来找我,为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