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小姐有三宝,一哭二闹三动手。可是一般当她一哭,那安少爷就会站出来。
“这位.....”显然的他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豆腐王”,知道一旁的狗腿子上前提醒,他才知道,“这位,‘豆腐王’,不知道您的心肠是有多硬,怎么就忍心看着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孩子眼巴巴地瞧着。您就不能给人家一碗豆腐脑吗?”他说得慷慨激昂,周围渐渐就围了一群人,他话语刚落,那狗腿子就带头叫喊着好。
人都是盲目的,稀里糊涂的,竟是都叫起好来了。
一时间群情激奋,安少爷一脸骄傲地冲艾小姐笑,艾小姐一激动,又开始落泪了。
可人家“豆腐王”丝毫没有动容,仍旧看着热气腾腾的豆腐脑。
倒是那小孩儿,摇晃着脑袋,左看看右看看的,可爱得不得了。
“你听完了本少爷的话,难道竟是一丝一毫的悔过之心都没有吗?”对于“豆腐王”的无动于衷,安少爷表示真的很无力。
他终于抬起了头,“豆腐王”虽是年过三十,却生着一张有些清俊的脸庞,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二十出头的读书人,实在不像一个街边卖豆腐脑的。
看清他面孔的那一瞬间,安少爷说不出话来了。
“我的豆腐脑,二十文一碗,一文不少一文不多,请问你们谁为他付钱。”他的声音有些冷清,穿过环绕蒸腾的雾气,传进了安少爷的耳朵里。
二十文,不过区区二十文。
安少爷是谁,人家一天的零用都得有一百两的人,这区区二十文算什么,于是他豪气万千地说道:“不过二十文钱,本少爷付了。”说完就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碎银子,抛了出去。
“豆腐王”竟然连身子都未有移动,轻轻一伸手,就拿到了那块银子。然后他准确的将银子丢回到了安少爷的手中,这一手露得何止是漂亮,简直是厉害极了。
“我从不收银子,只收铜钱。”
这真是难为了安少爷了,人家身上怎么会有铜钱这种东西,瞧他半晌拿不出钱来,艾小姐的眼泪又流了出来。他最见不得艾小小哭,她一哭他的心就痛,这可不是意义上的心痛,而是找正儿八经的心痛。
自打幼时就是这样,艾小小一哭,他的心就跟着砼。若她只是小声流几滴眼泪,那他的心尚且只是抽搐一下,还算好;最怕就是她嚎啕大哭,那可真的能将人痛得死去活来。
安少爷最怕艾小姐哭。
好歹安少爷有个靠谱的狗腿子,狗腿子拿出了二十个大钱,“豆腐王”接过钱,按部就班问了一句:“甜的还是咸的。”
安少爷也就接着问小孩儿:“小孩儿,你要甜的还是咸的?”
小孩儿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男子竟要给自己买豆腐脑吃,这个世界上,除了哥哥们,他还是第一个给自己买吃的的人,那他一定很喜欢自己吧。
一定是的,小孩心想。
于是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甜甜的笑容:“要咸的。”说完他又对着安少爷说,“我叫丧门,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大哥说过,喜欢自己的人,就是自己的朋友。
那他就是自己的第一个朋友了。
安少爷稀里糊涂的,也没有听清楚,心里有些奇怪,这都什么破名字啊,桑门,怎么不叫丧门呢?
还是他自己的名字威武霸气,哼。你道这安少爷叫个什么名,人家大名安震天。
一个......和安少爷一点也不搭的名字。
一个......幼时说出去都让人发笑的名字。
他心里嘲笑着别人的名字,丝毫不记得自己被人嘲笑的时候。
“你怎么不回答我呢,我们以后是朋友了呀。”小丧门的表情有些沮丧了,看得艾小姐心肝直颤,激动之下又拿出了帕子,开始擦拭眼角。
一看这架势,安少爷立马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别......别哭,桑门是吧,我们是朋友,当然是朋友。”
丧门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来。
“你的豆腐脑。”在谈话之间,“豆腐王”就做好了豆腐脑,递给了丧门。丧门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有些看不懂他眼里的复杂情绪,就歪着头笑:“谢谢。”
“豆腐王”没有笑,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丧门。
这是一个被呵护得很好的小孩子,一如过去的他。
在丧门西里呼噜吃着豆腐脑的时候,安少爷趁机就带着艾小姐走了。人群渐渐散去,不过还是有人在议论着这一切。
“艾小姐生得真是漂亮,就是......就是这眼泪是在太多了点。”不过还真是一个好人啊。
“安少爷配不上人家啊,都什么东西啊。”竟然还威胁“豆腐王”,这还是大家公子呢,真是看着都小家子气。
“是啊是啊,可惜了我们艾小姐......”
“什么啊,人家安少爷好歹也正常吧,你见过哪个正常的女子时不时就哭的......”
人群散去,丧门也吃完了豆腐脑,这小吃货这才发现他新交的朋友不见了,心中一阵懊悔,怎么就把朋友弄掉了呢,不行,他得去找他。
随后他得小鼻子动了动,就循着安少爷离去的方向走去了。
“豆腐王”抬头看着离去的丧门,心道,这小孩儿有点邪门。
丧门一路走去,从繁华的街上一路走到了几乎没有什么人烟的高门深宅所在的地方。一眼望去,四周不是高高的围墙就是朱红的大门,根本就看不见几个人。
他有些楞了,然后迈着小短腿走上去,开始咚咚咚的敲门,好一会儿,才有个小厮模样打扮的人来开了门。他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四处望了望那个,嘴里嘟嚷着:“怎么没有人啊。”
随后他丝毫不犹豫,就咚的一声将大门关上了。
剩下丧门一个人在那里懵住了。
他伸出小手,又咚咚咚地敲起门来。刚才那个小厮火冒三丈地又打开了门,环顾四周,依旧没有人,他气得直想骂娘。
这小厮将脑袋一缩,毫不留情地就将门关上了,留下丧门一个人继续懵。
丧门是谁,人家是格外有毅力的丧门,抬起小手继续敲门。这次那个小厮看见他了,不过他这身破破烂烂的打扮,根本就入不得小厮的眼,他脑袋抬高,露出了恶心的鼻孔,不可一世地说道:“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是赫赫有名的安府,是你这个小叫花能来的地方吗?赶紧滚,赶紧的。”
小丧门瞪大了眼睛,这个人竟然叫他滚,哼,二哥说凶他的都不是好人,那这个人一定不是个好人了。
那小厮在关门的时候,一道看不见的光线窜进了他的体内。
小厮只觉得自己好像突然坠入了冰窖中一样,浑身发冷,淡水过了一会儿,似乎又好了许多,他也就不在意了。
大门不许进,丧门才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他转身围着安府转悠,终于......看到了一个狗洞,那个欣喜之情简直爆棚。
他手脚并用,就爬了进去。
这狗洞连接着的刚好是安家的后厨,丧门一进去就有满天的香气扑面而来,他动了动鼻子,简直像进了天堂一样。
什么安少爷,什么朋友,都抵不过眼前的美食。
他决定了,以后就住在这里了。
这个时候,城门口,陆芫和印光慢慢走了进来。周遭的人没有见过和尚,都好奇地看着他们。这和尚身边还带着个生得如此漂亮的姑娘,姑娘手里还牵着一个可爱地不得了的小姑娘,这三人什么关系?
人都是八卦的,一时间大家纷纷觉得三人关系不俗。
莫不是这姑娘是那和尚的小娘子,那小丫头是那和尚和这姑娘的闺女吧。哎哟,真是越看越像,说不得就是真的呢。
七七原型为鼠,却生得一副狗鼻子,哪儿有好吃的她一闻便知道。
一行三人,还有一个看不见的站在陆芫肩膀上,由七七带路,最后竟也在“豆腐王”的摊子前停下来了。
“老板,你这豆腐脑怎么卖?”陆芫看着热气腾腾的豆腐脑问道。
“二十文一碗。”
陆芫点点头,说道:“要四碗。”
随后七七说道:“我要甜的。”
“咸的。”
“那我们就要两碗甜的,两碗咸的。”陆芫递给“豆腐王”八十文,他一脸淡漠地接过钱来。
这八十枚大钱的烟火气尤其的重,他看了一眼印光,没有说话。
心中却隐隐升起了一个想法来。
这时候狗蛋在陆芫的耳边说道:“主人,我好像闻到了什么奇怪的味道,很奇怪。”
陆芫很无语,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周边的人一个个的全成了狗鼻子。
是的,这个全包括印光。印光不知道犯了什么病,越来越喜欢将脑袋埋在她的脖颈处,他说她身上有一股幽香,好闻极了,若是哪一日他不闻,那那一天他的心情一定不会美妙。
陆芫之于印光,就像阿芙蓉之于瘾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