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会把三章全部更改了,祝我考试没挂科~之后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估计每天都会努力码好几章了,明天见啊么么哒!】她一愣,然后往后仰头,果然比她高了一个头的蓝朔就站在她背后,还细心的拢了拢她身上本属于自己的衣服,脸上是满满的温柔疼爱。
南弦歌本不觉得冷,可现在她突然就卸下了身上的内力,任由湿冷的温度将她笼罩着,上身却因为蓝朔的一件外套而温暖如初。
她没有说什么,而是抿着唇站在那里,等着蓝朔在前面带路。
他们首先来的,就是蓝家。
蓝家的直系只有蓝朔这一代,至于那些旁系的则划成一个个小家族,在各地发展,只是依然姓蓝,依附于蓝家,却并不是蓝家的血脉亲人。
所以即使蓝家是华夏顶尖的家族,蓝家的男子也在国家的各个领域拥有着难以动摇的地位,但他们实际上却很低调,至少普通人甚至很多上流社会层次的人,都不会知道蓝家的存在,就如同他们面前的这栋小别墅,虽然很奢华,但从外面看过去,在无数富豪别墅里,也并没有任何起眼之处,顶多就是不寒酸。
甚至根本不能和南弦歌所在的苍平别墅区里的那些别墅相提并论,这里,对于蓝家人来说,可能只是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一个单纯的“家”。
南弦歌披着蓝朔给的外套,小小的身子被宽大的衣服轻易的完全包裹住,只露出个脑袋,因为没有用内力防寒,所以小脸儿被冻的有些苍白,看起来比平日里更加的乖巧无害,就连白梓莘都宠爱似的抬手揉乱了她的头发,笑得愈发的温雅。
蓝朔被她一直看着,心中更是突然涌起一股为人父的冲动,心尖软软的,恨不得把自己女儿揣在兜里捧在手心里。
“歌儿,你先随蓝伯父进去,我在四周看看,附近有没有被改了风水地势。”白梓莘对南弦歌温和地笑笑,从善如流地改变了对蓝朔的称呼,然后冲两人礼貌地点头后便自己转身四处走动。
“歌儿,快进屋,不要冻感冒了。”一旁的蓝朔见白梓莘走了,便也开门,然后领着女儿进屋,第一时间就接了温水给她塞在手心里捂着,生怕这短短的几分钟就把娇娇弱弱的宝贝女儿给冷着了。
南弦歌安静乖巧地捧着水杯在沙发上坐下,然后看着蓝朔颇有些手足无措地模样,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回来这个家,回来晚了?
两世为人,这是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所有人口中的所谓的“父爱”。
结果,似乎意料之外的感觉不错呐!
有这么一家人,会担心自己有没有吃饭,有没有穿够衣服,会不会冷会不会热,会在乎很多连自己都不在意的细节……
可是…
为什么上一世,就是没有找到自己呢?然后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死亡,就连尸体,都是安棋这样一个陌生人为之收捡的,现在想想,结局真可谓凄凉呢!
有时候南弦歌也会想,如果他们上辈子找到了自己,自己是不是就不会落得那般下场了?或者自己死后被找到,他们会不会就不会放过南家一家人,不会放过南漪雾和安铭,不会任由他们继续风光辉煌下去?
可是这世界上哪来的那么多如果,事实就是,蓝家人,从始至终都没有找到过自己,自己生前,没有找到,死后,也没有找到。
至于是不是他们放弃了……南弦歌心中轻嘲,她又不能够飞到蓝家来一探究竟,她如何知道呢!就算知道了,不管是放弃,还是有苦衷,还是一直没找到,那又如何呢?
反正……自己也已经死了啊。
人死如灯灭,上一世自己死了,可从来没见有谁给自己烧张纸,上柱香,就连一滴眼泪,可都是欠奉的。
谁说过去的就已经过去了,在自己这里,过去的哪怕只是一件小事,都记得清清楚楚,更何况那些曾遭受过的,和一朝生死呢!那些,都是刻骨铭心的疼痛,刻印进灵魂的绝望悲戚。
南弦歌微低着头,看着手中杯子里的水荡起轻微的波澜,眼眸微敛,随即唇角勾起一抹轻嘲的弧度,又在一瞬间湮灭。
空冥,这个善良的将生死都转送给自己的人,现在在哪里?他所说的第十世便成佛,现在怎么样了?是如同自己曾在梦里见过的那个世界那般模样吗?那漫天的火光,满地的残垣断壁,漫过地面的赤红鲜血,滚落的佛珠,翻飞的染血袈裟……
“歌儿,你随我来。”磁性却有些小心的声音拉回南弦歌的思绪,她抬眼看着面前的蓝朔,然后依言起身跟着他一步步往二楼走。
最后两人站在一扇门前,蓝朔似乎做了会儿心里准备,沉默良久,才伸手推开这扇门,可他神色间的认真严肃,却让人以为他在做一件异常庄严神圣的事情。
南弦歌随着门的推开望进去,原本准备抬起的脚步也突兀地收回,在蓝朔期待忐忑的目光中,她就站在门外边,一动不动的仿若雕塑,她只是紧紧地将唇瓣抿成一条直线,脊背僵硬着,站在那里不肯移动哪怕半步。
或者说,不是不肯,而是不敢。
她不敢踏这一步,她多怕一步踏进去,内心所有对于蓝家的防线和那些可能的怨恨就都在一瞬间土崩瓦解,她多怕这一步踏进去,自己就再也不能够保持自己的伪装和伪善,最后袒露内心的面对蓝家的人。
蓝家的人,对,在她心里,蓝朔,童潼,蓝穆行,蓝翎,从始至终,都被定义为蓝家的人,而她,姓南。
她也根本就没有将他们当作过亲人,虽然……她从一开始到现在,做的所有的一切,有大半原因都是为了这个蓝家。
十多年来拼命地扩张势力,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费尽心机的谋算,然后走到现在的地位,其中大部分原因,其实都是为了蓝家。
可她从来没有将他们当作亲人,从来没有,之所以说为了他们,也只是想要偿还他们对自己的生恩,其余的感情,哪怕再多一点儿,也没有了。
所以她才能够快速地接受蓝家人,叫他们爸妈,哥哥爷爷,对他们关心浅笑,因为都只是为了偿还,故而所有的情绪都能够轻易地伪装出来,演的丝毫不假。
但从见到蓝家人,他们便总是试图打破自己的所有想法,试图撕掉自己的伪装,一如童潼的关心,一如蓝朔的行为,一如……眼前的这间屋子。
入目的,是满满的粉色,床单,被套,枕套,衣柜,窗帘,就连一把梳子,都是粉色系的,就算在门口看不完整间屋子的布局,南弦歌也能够轻易地看到这间屋子里的布置都异常的精致,布置这间卧室的人,想必是极其用心的,满满的少女喜欢的粉色,却丝毫都不显得腻味庸俗。
南弦歌甚至敢肯定,任何一个心里做着粉红公主梦的女孩子到了这里面,都会感动欣喜的落泪。
但……她从重生的那一刻起,便再也没有想过也没有做过什么王子公主的童话梦了。
她每一天想的,都是怎么活下去,怎么报仇,怎么脱离南家,怎么改变上一世的命运。
大概是因为每一天都过得太累了,所以就连梦,都没有做过几次,更何况是那种公主梦……
南弦歌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外,脸上原本的浅笑也消失殆尽,她只是站着,心里却说不清有什么情绪,大抵什么情绪都有,也都在翻涌着想要从眼眶喷薄而出,可都被她完美的不着痕迹地压制了下去,可还是有些无措,面对突然出现的意料之外的东西的一份无措。
所以她的手垂在两侧,明明有衣兜,却茫然地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指尖颤动着,然后恢复平静,快的蓝朔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动作。
蓝朔没有从她脸上看出任何东西,欣喜或者怨恨,感动或者抵抗,什么都没有。
他有些震惊,也有些怔愣,两个人一个在门外边,一个在门里面,都沉默着,僵持着,气氛凝结压抑的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门口传来敲门声,南弦歌一刹那便被惊醒。
“大师兄回来了,我去开门。”留下这样一句话,她就面无表情地转身下楼,步伐有些急,除了这句话,留给蓝朔的就只有一张清冷的小脸,一双无波无澜的纯粹的眸子,以及紧抿的唇。
像是一个闹了别扭的倔强不肯低头的孩子,又像是将一切完全不放在心上的陌生人。
蓝朔愣在原地,看着匆匆离开的背影,心里突然泛起了针扎般的疼痛。
所有的错误,所有的不能原谅,都怪自己!怪当年那个年少轻狂自以为没人敢打蓝家主意便不屑面对那些隐藏的危机的自己!
若自己小心一点儿,哪怕就小心一点点,当时只要多派一个人去守着刚出生的女儿,那一切,就都不至于变成今天这副模样!
沉痛的闭上眼,掩饰住自己所有的情绪,再睁眼,就又是那个铁血霸气的男人。
在转身之后,南弦歌便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唇瓣里面的肉,刺痛让她快速地从所有不该有的情绪中脱离出来。
“大师兄,有什么发现吗?”南弦歌打开门让白梓莘进来,然后看着气质清绝又温雅的白梓莘,看清他面上尚未褪去的凝重后,微侧着头问他。
白梓莘似乎轻叹了一声,又似乎没有,他将视线落在正好下楼的蓝朔身上,无声间刻意忽略了小师妹和这个男人之间诡异压抑的气氛,他直接开口说道:“我刚才走了一圈,没有在这附近发现任何不对劲,也没有被风水师动过手脚的痕迹。”
看着蓝朔有些舒展开的眉头,白梓莘又道:“问题麻烦就麻烦在这里,既然家宅四方没有问题,那么能够因为风水然后直接影响整个血亲直系的地方,就只有祖坟了。”
他的声音温润好听,蓝朔却只听得心惊。
祖坟,蓝家的祖坟,从来都只有蓝家直系血亲知晓,可如今竟然被人动了,他们却一无所知!
看蓝朔的面色,南弦歌也隐隐知晓了现在情况的严峻。
大拇指轻轻压了压食指,南弦歌轻声道:“事不宜迟,我们直接过去吧。”
她不知道蓝家祖坟的地点是隐秘的,旁人根本无从得知,守坟地的人也是蓝家世世代代专门供养的守墓人,别人就算无意间闯进了,也会被很快请出去并且被进行封口。
所以在话说出口之后,便明显察觉到蓝朔一瞬间的迟疑,还不等她细想,蓝朔便点头同意了。
而一旁的白梓莘,也同样将蓝朔的神色尽数收于眼底,在他迟疑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有了定数,却没有开口变态,在蓝朔点头后也只是浮现一抹平淡从容的笑意。
一路到达目的地,雪已经停了,天色阴沉的像是随时要落下来压垮这个世界,明明还只是接近中午的时间,却像是已经到了黄昏时分。
这种阴沉沉的天气,让人心情都随之一起压抑着,犹如笼罩了一团灰暗的乌云,晦暗难明。
南弦歌三人下了车,接下来的路就得步行了。
这是一条通往山顶的路,而他们,现在都在山脚下。
无需多言,三人都开始一步步顺着小路往山顶走。
这山间小路本就陡峭难行,再加上一整夜的风雪,冰凌覆盖在路面泥土上,尚未融化,鞋踩在上面,发出些许刺耳尖锐的声音,且极滑,根本踩不住脚,一不小心就容易滑个跟头。
但三人走的却极稳,蓝朔和白梓莘一前一后的将南弦歌护在中间。
走了没有几步,前面蓝朔就突然停下了脚步,后面的两人自然也跟着停下,然后抬头疑惑地看着蓝朔。
蓝朔转过身来,看着自己身前娇娇小小的女儿,眸光中隐隐的疼爱毫不遮掩,他往下朝着南弦歌走了几步,然后在她面前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