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移动网
本来就是死了一回的人了,哪还能经得起这般折腾?意识是有了,眼皮却沉重的怎么都抬不起来,她唯有竖起耳朵,用听觉感知周围的环境。
潺潺的流水声是唯一有用的信息。阿遥试图回忆之前的情形,却发现头疼的要炸裂,就像是被重型坦克碾压过一般。脑袋里“呼噜呼噜”作响,感觉如豆浆在杯子里被摇晃。
逐渐的,能听到些别的动静了,窸窸窣窣嘈杂的很,似乎格外热闹。
阿遥吃力的挪动身体,更靠近音源一些才勉强听得真切,应该是几位少女在窃窃私语。
“珍珠,你就别哭了。老大就是新鲜,用不了两天他就会对这个人类女孩厌倦了。”
“就是,你那么美,老大不可能不喜欢你的。”
“可是刚才那些算什么,我从没见过荒川那么温柔的的抱这一个女人。”
不再去理会那女人委屈又气急败坏的抱怨,阿遥只觉得浑身一激灵,她们说的“那个女人”就是自己吧。也许对爱慕他的女人来说是件梦寐以求的事情,然而对于她来说并不是。
一切都想起来了。
因为郁闷,自己只身一人出门散步;然后来到一个河川边,就被荒川那个家伙莫名求爱。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于是就被那个家伙袭击,最后……
阿遥脸色一沉。
结果还用说么,这不就被拐到荒川的老巢了。
弄清楚形势的同时身体也有所好转,阿遥睁开眼起身就去找荒川,她要告诉他爱情是相互的,让他立即终止这个荒谬的决定。
“站住!”
一声娇斥成功的让阿遥停住脚步,她转过身,引入眼帘的是几位拖着鱼尾的少女,其中还有位哭得梨花带雨的,但是看向自己的眼神并不善,想必是刚才嚼舌根的那些人吧。
嘴角扯出一个不屑的弧度作为回应,阿遥扭头走人。不过是一群不明真相的妒妇,才没有时间跟她们交缠这些,当务之急是找到荒川说清楚。
呵,好狂妄!
这下可把人鱼少女们给气坏了,错将阿遥的冷漠当做傲慢。于是她们气势汹汹的从四面八方把阿遥包围,心照不宣的决定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类女人点颜色看看,教她明白什么叫做天时地利人和。
“珍珠,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其中一个带着幸灾乐祸,虽然是向别人问话,但是她的视线却是盯着阿遥,尖锐如刀,充满狠厉。
珍珠听闻,依然一副泫然欲泣的娇弱模样,张嘴而出的话却狠毒:“你们说一个人类女子在水中淹死会很奇怪么?”
此话一出,人鱼们皆是会心一笑,然后不只是哪条没有没有绷住,于是阴笑声此起彼伏。包围圈再一次缩紧,目露凶光,颇有磨刀霍霍向猪羊的意味。
真麻烦……
阿遥皱眉,默默在心里啐了一口。
她扫视着围圈圈的人鱼少女们,嗯,五条,可以应付得来。
不是虚张声势,阿遥说话不慌不慢却掷地有声:“你们老大会看上普通的人类女性么?”她冷眼瞅着她们,顿了一下继续道:“如果不想失去尾巴就尽管上,但凡对我不利者定不会客气。”
话一出,刚刚起起哄的人鱼们瞬间偃旗息鼓了,他们你看我我看你,表情明显是不甘的,却又没有一个轻举妄动。
“嘁。”
阿遥轻蔑哼出声,狠狠白了那个叫“珍珠”的人鱼一眼,继而推开挡在面前的路障大步流星。她赶时间。大眼瞪小眼的游戏自己玩去吧。
然而,没走两步,身体被大力的冲撞,阿遥一个措手不及,额头直接砸向深没在川底的断崖壁上。
身后是不怀好意的讥笑,眼前是被撞后的头晕眼黑,扑鼻的腥甜味刺激着每一根暴怒的神经,阿遥下意识的捂住伤口再松开,血流如注。
“谁!”
阿遥暴跳如雷,胡乱一抹血迹,抄起蒲公英就向前冲,那煞人的气势,连地狱的使者都要让步三分。在河川里娇养的人鱼小姐们哪里见过这种拼命的架势,各个花容失色,尖叫着四散开来。
“吵什么!”
一声怒喝,瞬间安静了。眼瞧着人鱼们一拥而上,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来了,阿遥抱臂站在一边,静观事态发展。
事实证明,妖怪和人类一样,都喜欢恶人先告状。听着人鱼们七嘴八舌编造着自己的罪证,阿遥满不在乎,甚至冷笑出声。
一群女人叽叽喳喳的堪比吵嘴的麻雀,荒川头大极了,忍耐已经到达极限。此时,阿遥鄙夷的笑声更是刺耳。“你笑什么?”他黑了脸,话语间带上了怒气。
阿遥撩了一下额角的头发,状似无意的瞟向人鱼们,只见她们皆神色躲闪。
嘿,也会心虚?
恐吓一下就算了,哪有时间陪她们无聊。阿遥重新将精力放回荒川身上,态度强硬,“你有这些莺莺燕燕就够了,放我回去!”
良久,荒川都没有说话,只是很仔细的盯着阿遥看,就在阿遥想再次开口时,只见他灿烂一笑:“你是不是吃醋了?只要你愿意,这些女人都会消失的干净。”
真是够了!
阿遥忍不住了白了荒川一眼,“我不喜欢你,一定要我说的那么清楚吗?”
结果,没有等来荒川的怒火,反而被珍珠抢先了。她仿佛化身为深水鱼雷,对准阿遥就是一阵狂轰乱炸,“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碧池,我要代表荒川大人教训你!”
“都给我滚!”
荒川发飙了,世界安静了。
本想跟着那群人鱼一起离开,却被那家伙一把按着肩膀扣住,“你给我回来!谁让你走的?”
无视了他比青铜器还铁青的脸色,阿遥自顾自的回答:“你说都滚的。”
荒川竟无言以对:“你……”
“松手,你弄疼我了。”
阿遥瞅准时机,一脚狠狠跺在荒川的脚上,趁机挣脱了禁锢。
自从做了这条河川的老大后,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对他如此不敬。愤怒与疼痛让荒川已经处于暴走的边缘,甚至都做出了放大招的姿势……
终还是忍住了,不过面部已经扭曲如麻花,别提有多狰狞。“别闹!”他对她发出最后的警告,嗓音暗哑,如发狂前的野兽。
阿遥却不为所动,真刀真枪都交锋过了,哪里还会忌惮几句口舌之争。“到底是谁在闹啊,把人类拐到河底是不是胡闹!”
说到这里,阿遥的火气也全部涌上头顶,吼完,甩手走了。
“这里是我的地盘,你永远别想走出去!”
“你可以得到我的人,却别想得到我的心。”
居然说出了这么狗血的话,好想苦笑。
但是嘴角还没翘起,就被突如其来的两只手大力的钳制住了双肩,“为什么?!”荒川的表情变得癫狂,“至今没有人敢违抗我,说,为什么!!”
“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
“既然我得不到你,他也别想得到你!”荒川一手扼住了阿遥的脖颈,表情尽显狰狞的疯狂,“欣赏一朵花的凋谢也是摄人心魄的美。”
空气,空气,空气!!
窒息的濒死感已经模糊了意识,眼前居然出现了巴卫的身影……
怎么可能?
明知道不可能却依然希望这是真的,这一定是心底最真实的反应。
“巴卫,救我……”
用仅剩的一丝力气呼救。
“我爱你,巴卫。”
不想留有遗憾,最起码要在离开人世前说出这句话。
“阿遥,阿遥……”
谁?谁在叫我?
“阿遥,你醒醒!”
是巴卫的声音。
头很沉,呼吸很沉重,开口很艰难,“巴卫?”声音也很虚弱,“真的是你?”
阿遥不敢置信。
我是不是在天堂出现了幻觉?
像是看出了阿遥的疑惑,巴卫一把将她抱在怀中,那么大力那么紧,一遍遍得重复着:“你没有死,我不允许你死!”
巴卫身体的温热迅速蔓延开来,真切的令人想哭,这一刻,阿遥才确定自己又一次死里逃生。他的手在抖,连声音都在打颤,其实他和自己一样在害怕吧。
不过一切都过去了。
她吃力的抬起双手回抱,竭尽最大的力气回应:“巴卫,我还活着。”
明显能感觉到他背部一挺,然后几滴晶莹打落在肩头。
自己没哭他却先落泪了,阿遥一下子红了眼眶,内心柔软的一塌糊涂。
“你怎么找到我的?”
阿遥退出巴卫怀抱,将他的脸扮正,帮他擦拭泪痕。
巴卫慌乱,一把两阿遥的手拿开,“这都是着急流的汗。”语毕,又惊觉动作粗暴,内疚感油然而生,再次将阿遥揽入怀中道:“我闻到了你血液的味道,那个家伙他把你怎么了?”
他的表情从温柔一瞬间变得非常可怖,甚至露出了杀意,那是阿遥最不愿意看见的。“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她抬起手,抚上巴卫的脸颊,想为他抚去狰然,“我只是在水中不适应,摔了几下。”不想让他担心,便小事化了。
巴卫显然是怀疑的,甚至露出了几分不悦。
“真的。”阿遥使劲点点都表示自己没事,“那家伙你怎么处置了?”
“都听你的。”
虽然巴卫如是说,但给阿遥的感觉还是有大卸八块的仇恨,她只好陪着小心征求他的意见:“先留着好不好?”
“又是你要收集的ssr?”
阿遥乖巧点头。
一语中的,原来他们早已如此熟悉。
巴卫叹气,宠溺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好吧。”连语气里都是腻人的无奈。
他们就这样四目相对,他装满了她的心脏,而他的眼眸里全都是自己。阿遥觉得,这样就够了,说不出的爱,无法言语的山盟海誓,只要彼此心灵上相契合就好。她已经足够幸福。
然而,一切满足的遐想在唇齿间相触和纠缠中结束。阿遥惊讶的瞪大双眼,发现他们零距离,他的鼻尖蹭着她的脸颊,颤动的睫毛像像小刷子似的扫的人痒进了心间,甚至连毛孔都能看得见。
“巴卫!”
这一吻,以阿遥的一声惊呼而结束,她震惊的往后趔趄,同时不可置信的双手捂嘴。
巴卫明显意犹未尽,他还有些气息不定。“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神使了,再也别想逃出我的掌控。”
本来一句霸道无理的话,因为出自巴卫之口,所以变得不一样了。阿遥为这句话而小鹿乱撞,更沉浸在亲吻的惊喜中无法自拔。她明白时至今日所做的一切忍耐全都半途而废,可是,巴卫于她而言确实是戒不掉的罂粟啊。
既已这样,至于未来会发生什么,总会有办法的吧。夕阳映着河面,就像一条绵延的红色锦带,壮丽磅礴。可是在某一阴暗处,不怀好意的笑声,趁着他暗红的乱发,让这难得的平静变得不怎么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