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晓彤彼此之间因为赵思有点尴尬。李布衣在咬牙切齿,似乎更加激动,口口声声说要去湖里把那个女鬼给灭了。我虽然有些好奇是什么缘由让他这么愤怒,但很明显大概也是和晓彤犯了一般的毛病吧。所以我只能继续单纯地面对看起来把我当犯人的舍友。解释不清,不解释却是相当于默认。女人与女人之间都能是这种尴尬的局面,女人对男人的苛刻也很容易解释吧。
总之,这一天从我早上起来谈论赵思之后就开始陷入了无限的死循环。我甚至能背得出晓彤下一句要说什么。“你们什么关系?你真的动心了?”我肯定是一点心思没有,但晓彤很有想法。我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像她对他的好感度突然间上升了许多。难道是因为有我的对比吗?
反正是挨到了上课时间。更幸运的是赵思老师的课。教室已经被娘子军占领,只有少数的几个男生,不过也都是为了搭讪女生。
我和晓彤静静坐在了第二排的位置,视线极佳。静静还特意担忧地看了我俩,坐在中间,仿佛是我们要打起来一样。其实这种可能我觉得是不可能有。
“大家好,很高兴我们又见面了。”虽然说是高兴,但赵思仍旧是那副酷酷的扑克脸,但挂不住人家帅。
教室里传来一阵热浪的呼唤。娘子军集体向赵思问好,当然叫法不一样,有的叫老师,有的叫帅哥,还有的直接得很,叫他男神。我是比较内敛的,叫了声赵思。
但你知道吗?这种内敛往往是要人命的。尤其是足够标新立异的时候更是严重。晓彤双手张开作扩音器状,喊出了“男神”。而离她不远的我却在嘈杂但尚能听清每个人说话的教室里,高冷地说,“赵思”。我说完之后,就有点后悔了,嘈杂的教室瞬间被我的语言所冷却。一刹那,静悄悄的。本来还微笑着对每个花痴学生示意的赵思,也在那一刻愣了一下,然后很自然地指了指我,“帅哥男神什么的,就不要叫我了。毕竟在我的年龄上,你们应该喊我大叔。而且,我其实更乐意这位同学直接称呼我的名字,这样更亲切,也更像朋友的做法。”全班的焦点直接集中在我一个人身上,我甚至可以感到脸庞火辣辣的疼。我想,肯定有许多女生在骂我。下一秒之后,我想,我话说早了。
赵思示意让我站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姚凤凰。”说实在的,除了开学自我介绍我说了名字外,好像这段时间都不需要我自报大名,所以也是有些淡忘我名字的土气。果然,在我说完名字后,四周便传来了低声的议论。
“好土的名字。”
“还凤凰呢。我看就是母鸡吧。”
议论的声音虽然低,但我听得一清二楚。李布衣恶狠狠瞪着骂我的女孩们,差点就要动手了。我连忙制止他,“别动。”
赵思也压了压手,示意我们安静些,然后就如小说里的桥段般,他冲着我说,“很高兴认识你,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此时的目光如果都是一把刀子的话,我已经体无完肤了。一旁的静静也目瞪口呆看着我,而晓彤更是撇了撇嘴,那张脸写满了“本宝宝不高兴”。唉,误会好像越来越大了。虽然赵思也补充了一句,“其他的同学和我也都是朋友。”
这节课上的简直是如坐针毡,我的屁股和我的脸一样疼。
李布衣一副吃醋的表情包,来来回回的变。“娘子,作为你的相公,我必须提醒你,我很生气,很难过,很郁闷。”
“我知道你就像吃了一个苍蝇一样难受。”我的眼睛瞧着黑板,心里却在和李布衣有一有二地聊天。
“你怎么知道的?虽然这形容有些不符合本帅的颜值,但马马虎虎能形容我如今的心情。娘子,你该怎么办?”
“呵呵哒。我的心情和你一样。”我眉毛都不挑一下,但心里面已经是翻腾起了巨浪。
“是嘛。”李布衣仔细打量了一下我,然后贱贱地说,“知道你不开心,我就开心许多了。”如果我有一瓶盐汽水的话,他已经被我喷死了。这个世界的人就已经很心烦了,会不会还有个这么烦人的鬼啊!我难以理解,最终用一字真诀回应他,“——滚。”
但明显的是,如果我让他滚他就滚的话,那这个世界早就是一片鸟语花香。下一秒,我觉得我又错了。
李布衣将头埋在屁股下,双手夸张的姿势拉住双脚,直接变成了一个球。然后真的在空中滚来滚去。我有心不去看他耍宝,但还是瞅了两眼。“娘子,你说我听不听话?”我噗嗤笑出了声,又连忙捂住了嘴。不想成为焦点人物的时间更长一些。
这个教室的任何人都不会想到吧。在半空中,会有一个男鬼在滚来滚去。时间倒退,我也肯定不会想到的。
一节课挨到了最后,屁股都有些发麻。赵思这次没有留下提问题的环节,下课铃声一响,他便收拾了一下,起身离开。我的脑子里已经被那个承诺充斥着,我答应了雪儿,要把他带到无名湖。
“凤凰你去哪?”本来要追赶赵思的我被静静喊了一声。我的意图好像很明显。晓彤拉着静静,“走了,别耽误人家追——人。”她将那个“追”咬得特别重,身为中文系的软妹子,我肯定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是没法啊,来不及解释了,我只好是扯了个谎,“我去上厕所。”还没等到她俩说“一起”的时候,我已经跑出了大概五六步的样子。虽然我还能听得到晓彤“哼”了一声。
赵思挺受欢迎的,毕竟是长得帅的教授,而且性格也好,大把的妹子沦陷。我还以为他会走很远,没想到已经是被团团的妹子团团围住。我看着他左右应和,心里感叹一句,长得帅也苦啊。
那做瑜伽动作的男鬼李布衣重重点了点,忘了说,除了教室他就从滚变成的站立的姿态,“想当初,我也是为了我这张脸而愁碎了心,毕竟走在哪里都会引起轰动。”还摆出了特臭美的样子,仰面四十五度朝天。
“你当初是照镜子帅死的吧。”
“娘子你好聪明啊,一下子就猜到了。”李布衣越来越没节操,就像个小朋友一样,鼓起了掌。
我的五脏早已移位,只差最后一下就能恶心地吐了。
好不容易等到赵思身旁的妹子已经撤退,我连忙凑上前。
“赵思老师。”
赵思猛一回头,看到了秀气可爱的我。笑了笑,“还是叫赵思吧。你叫我老师我倒是不习惯了。”
“额。我——老师,上课的时候就是个误会——”我笨拙地解释。只怪路上行人来来往往,我可不想成为全校的头条。
“没事的。我又没生气。我只是很喜欢别人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他耐心地问我。
“赵思——”我看着他盯着我的目光,老师两个字到底是没有喊出来,我悄声对他说,“能不能换个地方说?”
赵思古怪地看了我两眼,还在踌躇中的时候,我低声又说了句话。他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仿佛有一大堆的话要问我,也有些震惊跟怀疑,总之是啥情感都流露出来了。但他还是克制住他的疑问,对我说学校外面的咖啡馆很安静。
我对他只说了两个字,“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