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我们换上长衫长裤和方便的鞋,戴上帽子,拿上砍刀和趁手的棍棒武器,又给大狗十月套上绳子,怕它在林子里追小动物而乱跑。老妈又给装上些巧克力和饼干,牵上十月,我们便向南而去。
南边本应该是去市区的方向,也不知道现在变成了什么样。
我掏出指南针,这是高中时候和同学出去野营时买的,用过以后就扔在书桌里蒙尘,还好现在仍旧能用。
走了还没几步却出现了异状,指南针开始不住打圈,指针颤动,无法指定一个方向,并且越靠近雾墙转的越快,最后疯狂的顺着一个方向连轴转个不停。
“爸!你来看看。”
“咋了?”
众人看了也无法解释。我又拿着指南针前前后后的走动——看起来好像是雾墙影响的指南针,这堵墙虽然离近了肉眼看不到,但它确确实实是存在的,并且其内的磁场极不稳定,导致指南针不停乱转,无法指向。
“要不先走出去再试试看?”我提议。
众人同意,我们便加快脚步往外走,十月一狗当先的跑在前边,还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完全没有感觉到什么危险的表现。
出了雾墙,指南针才又慢慢稳定下来,直直的指向南方。
再一次面对这片树林,我才开始细细打量:最上层是疏密有致的乔木,大多有十几米高;中间一层分布着一些灌木,也都有一米多高,人要想通过,需要先手动开出一条路;最底层长着些草本植物,并不茂密,不时能看到有些小虫爬过。
我抬起头,发现虽然看不到,但这时候已经能听到鸟雀的叫声了。
这片森林还保持着比较原始的面貌,树木种类繁多,肉眼可见的就有栎树、椴树、白桦、山杨,不远的地方竟然还有棵栗子树,剩下还有一些我不认识的树种。
我们四个年轻的交替在前面开路,爷爷和爸爸跟在后面,不时蹲下查看一下地面或者灌木丛,有时还往路两旁的林子里钻去,爷爷还时不时的拿小刀在树身上刻两道。
我跟着看去,发现仔细看的话,能发现地上有些动物粪便,灌木和草丛也有被啃食过的痕迹,这片森林里显然生活着自己的“原住民”。
正分辨着,突然感觉到有凉滑的东西缓缓滑过我的右脚背,我僵立当场,忍不住发出一小声惊呼,低头看去,却见一条棕色的小蛇正从我脚面上爬过。
“怎么了?”听到声音的齐景辉转头向我走过来。
“没事,你先别过来,有条蛇在这儿。”我连忙制止他。
等蛇爬过去,爷爷走过来仔细看了那蛇,告诉大家是没毒的。
齐景辉仍不放心的过来从头到脚看了我一遍,“没被咬到吧?”
“没有,就是出现的突然,吓了我一小跳。”
这个小插曲过去后,我们继续前进,不时调整一下方向,比刚才也更加警惕了些。看来要想在如此茂密的原始森林里赶路,没有指南针是不行的,不然极容易迷路。
走到一棵倒在地上的枯木前时,出现了一小块空地,我们坐在枯树上稍事休息。夏季树叶繁茂,遮蔽了太阳,林子里地表较为潮湿,枯树上生了一些木耳,我小心的摘下来。
离得不远的地方又发现了一棵栗子树,树下掉落了几个刺球,我跑过去捡了几个,用石头砸开。
或许没有人工种植那样水肥丰富的原因,一个刺球里能砸出一到两个栗子,有几个掂起来很轻的,估计是空壳,不过剥出来的闻着倒很有栗子味儿。问过爷爷能吃以后,我尝了一个,有点干,不过味道不错。
之后继续往前走,又遇到了一些动物活动痕迹,不过活物没有见到,倒是碰到一只被吃的只剩下皮毛的死兔子,看来这林子里生活着一些较高等级的食肉动物。
走了两个多小时,就听到前方传来阵阵水声,快步向前,就见一条宽达数米的湍急河流从眼前流过,水声哗哗,河水夹着一些树叶泥沙,因而略带浑浊,看不出有没有生物。
河对岸依旧是茂密的树林,向着上游看去,河流是由西北方向拐了个大弯又流过来的。水深流急,渡河危险很大,于是我们循着水流向下游走去。
河岸边布满小块碎石,没有挡路的树木,我们走的比较快,但也走了近一个小时才停下,前边就没有路可走了。
到了这儿河水流入了一条狭长陡峭的山谷,目测人力无法通过,大船开不进去,就是有小船,也不知道谷中情况,不知道是否有暗流,此路只能放弃,我们决定回家再说。
太阳西去,晚上的森林肯定十分危险,我们不再停留,快步沿原路往回赶去。
到家时太阳已经落山了,妈和二婶正站在大门口张望,看到我们平安回来都松了口气,赶忙迎上来接我们的背包。
我顾不得吃饭,先冲到楼上去洗澡,洗到一半听到敲门声,开门把齐景辉放进来。
他三两下褪下上衣,转身背对着我,“亲爱的,快帮我看看,后背快痒死我了。”
我离近一看,他的背部右面靠近腰的地方,有一小片红斑,中间起了个大红疙瘩,“应该是树林里虫子咬的,一会我拿点药膏给你抹上,明天再出去还要多做点准备,看爷爷能不能弄点驱虫药,不行就带上花露水,使劲多喷点。”
洗完澡,给他抹了药,我又处理自己身上的。手腕和手背上被树枝和草叶刮出了许多伤口,脖子后面也有一道。齐景辉心疼的不行,我皮肤天生比较白,一有点小伤口就看的特别明显。
“宝贝,要不明天你别出去了吧?”他站在身后将我揽到怀里,这家伙比我高半个头。
“不用,还不知道情况,我怎么能放心躲在家里?不就是树枝划了两道么,谁不是这样,看你自己的手,比我的还厉害,怎么不小心一点?”我也很心疼他,这少爷哪吃过这种苦。
“那不一样,我皮糙肉厚的。”
“你是在说我比较娇气吗?”
“当然不是,我宝贝最爷们了,爷们中的纯爷们!”他语气夸张道。
拍马屁,我笑着给他一个轻拐。
其实我今天确实很累,平时哪还有人需要干这些,徒步穿行这么长时间,更不用说还是在这种茂密的原始森林里,树枝草茎会刮伤人,还有数不清的蛇虫鼠蚁。不过现在全身上下最疼的,是两条大腿,又酸又涨,简直想让人锯下来扔掉,看来我以前锻炼的可能有点少。
“亲爱的,你腿酸不酸?”我挣开他把自己摔到床上。
“还好吧,我在我们公司楼下健身房也跑步的,每星期不少于八个小时。”他说着,两手伸向我的大腿,轻重合适的拍捏着。
呃,我练的好像确实有点少。
房门却在这时候突然被推开,齐景辉的双手还放在我大腿根上。
转头一看,是梁玥,这丫头,吓我一跳。
“大娘怕你累的没力气下去吃饭,叫我端上来给你们,不过看来你们还蛮有余力的么,我是不是打扰了你们做…什么事情?”
“瞎说什么呢,我腿快累断了,让他给我捏捏。”
我拉过床头的小柜子,两个人趴在床上吃完了这顿饭,饭后又休息了一个小时,我们才被叫下楼继续开会。
大哥正在跟爷爷汇报检查家里的情况:“咱们这边姑姑送的节礼,五十斤的米和面各有两袋,二十斤的油一桶,还有一桶刚拆开没吃多少的,厨房里还有正吃着的米、面、挂面、绿豆什么的,够吃二十来天;肉没那么多,大概就够三五天的,还有些鱼,鸡蛋不少。”
“我记得井上吃的方便面还有两三箱,火腿肠有一箱,榨菜有十几包,都在车后备箱里。”爸爸插话道。
“都搬下来了,里边还有一箱桔子,中秋剩的月饼还有三盒,太爷过寿亲戚邻居送的礼倒不少,不过都是烟酒和小孩喝的饮料、牛奶,还有一些保健品,不撑搁的菜啥的。”
老妈接上“后院那二分地我种了一畦韭菜,一畦白菜,胡萝卜、辣椒、茄子,还有西红柿和一架豇豆,就是到季了,结不多了。”
“后院鸡圈里还有十一只鸡,鸭圈有六只鸭子一对鹅,我养了给老爷子和孩子们下蛋吃的,这些老二家没养,不过老二家的种的菜比我多一半儿,样数也多。”
大哥端着笔记本接着说:“发电机有两台,供电没问题,燃气现在也够用,就是不知道啥原因,后墙里边那口井有点淤了,明天得开钻井车去淘淘。还有车,算上他们一波波开来的,大小有七辆私家车,咱家还有三轮车和挖井车,一辆电动车,两辆自行车,就是现在都没地方开。”
嫂子抱着小侄女坐在旁边,这时候也插话:“笑笑的奶粉还够几天的,不过纸尿裤什么的不多了还得买。”
爷爷叼着棵烟,不过他从不在孙子旁边抽,这时就没有点燃,只含着,皱皱眉头道:“先凑合着,让你娘撕几块软点的布。”
“咱们这两天再抓紧点儿找出路,也得考虑一时半会出不去,这样,从明天开始,外边遇上能吃的就带回来。家里老大媳妇你先照看着,带着妯娌们试试能不能再弄点吃的。”
又转向二姑奶奶,“愿红,你退休前是护士长,咱爷的身体和孩子们就要你照看着了。”
“放心吧大哥,还有咱家建军,该让他干什么你就说,别把他当客人。”
爷爷点点头。
“今天我看了这林子,看着危险倒不大,明天把人分成两拨,带上刀枪,分两个方向走,也能快点。行了,你们也累了一天了,早点回去睡吧,明天还得早起。”
我拖着疲惫的脚步上楼,人累了反而没精力东想西想,只希望明天会有收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