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有些惊讶,她原本只想着问问他,却没想到他是真的知道这个人。
“你很熟悉?”秦川忍不住问他。
对面的林巴纳沉默了好久,才略有些迟疑的回答:“不算很熟悉,但是曾经相处过一段时间。”
秦川在电话这头轻轻地“哦”了一声,眼珠轻轻转了转,虽然林巴纳说他和乌萍不是很熟,可是听他话里的意思可不是仅仅只是认识那么简单。
“乌萍怎么了?”那边,林巴纳问道。
秦川轻轻挑眉,不过说话的语气仍然没什么变化,“有一个朋友拜托我点事。”
随即秦川就跟林巴纳说了有关花萝他们族人的事。
林巴纳似乎是想了很久,才无声的叹了口气:“乌萍她这个人呢,其实也不是十分坏的,其实,其实她有时候也比较善良,就有有些时候她也可能会去做一些令我们意想不到的事情……”
紧接着,林巴纳就给秦川讲述了他和乌萍相识,甚至快要走到相恋这一步的往事。
说起来这件事也挺狗血的,当时林巴纳还是一团拥有懵懂意识的魔气,眼看着就要被一只魔物吞噬掉,也同样是魔物的乌萍将他救了下来,好一出美女救英雄。
而后乌萍就开始像是养孩子养宠物一样的饲养林巴纳,有些时候就用外面抓来的魔气,一丝丝的喂给他,有些时候就从自己身上分离出一丝魔气喂给他。
很快,林巴纳就有了自己的意识,也是那时候,他和乌萍之间的关系改变了。
他发现乌萍开始通过一些极其残忍的手段去获得自身的“力”,甚至到后来她开始喜欢上那种杀戮的快感。
“杀戮对于任何一个魔都具有着无可匹敌的致命吸引力。”林巴纳说。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林巴纳心里对乌萍的看法渐渐发生一些改变,有些时候乌萍甚至身受重伤的回来,而后林巴纳就会替她护法,让她快速愈合,可最为奇怪的一点是,哪怕乌萍自己一个被其它魔物围攻,甚至受到魔气的反噬。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让林巴纳见识过任何一分一毫外面她正经历的那些。
所以一直到秦川认识林巴纳的时候,他都没有收到过血气的污染,可以说,他还是“干干净净”的。
从头听到尾巴,秦川还有些回味无穷,毕竟,林巴纳可鲜少提起他曾经在没遇到秦川之前的事情。
“所以说后来其实你也不知道自己对乌萍是什么感觉了?感激中还有几分亲密,敬畏中还有一些轻微的反抗,啧,你这也不是反抗啊,倒像是恋母情结啊。”秦川叹了一声,故意和林巴纳开玩笑道。
林巴纳在电话那边低低的骂了一声,秦川就权当自己没听见,转而问道:“那你觉得乌萍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魔,她的性格,或是她的喜好等等,有没有什么比较特殊或者比较明显的地方?”
挂断电话,秦川想了想,却没有立马就给花萝打过去电话,而是看向手机里的微信消息。
花萝那边先不着急,倒是这“群英荟萃”,稍微有点尴尬和为难。
秦川自己是什么身份她自己心里有数,如今走到大街上,别说是灵派修派的,就是任何一个特派总局的,她都还不怯场,可是要让她直接这么坦然的走到人家的老窝里去,周围还有那么多她可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各类修士们,秦川还是略微有些紧张。
一夜静谧,第二天早上,秦川人就精神满满的出现。
先去楼下的自助餐厅一顿传统中式早饭,而后秦川才换好了衣服打车去那家已经约好的饭店,也是酒店。
没多长时间,秦川下车,走进酒店门口,就在酒店的大厅,一块比较明显的红色牌子立在中间,上面正大光明的写了一排大字:“参加会宁市特派公司第十届‘群英荟萃’的朋友请上六楼。”
在这一行字的最底下,还有一个硕大的箭头指向了旁边的电梯。
秦川看了一眼,走向电梯的方向。
光亮的不锈钢电梯门刚刚要在秦川的眼前闭合,就被一只手突然地从外面伸进来给挡住了。
来人是一个身穿黑色西服套装,左边的胳膊底下还夹着一个牛皮纸包裹的黄/色档案袋,头发更是梳的一根不落,油光锃亮全都贴在了一起。
秦川估摸着就算是只蚊子落上面可能都得打滑。
看这人的样子,似乎不是做保险代理的,就是地产经纪人。
男人一脸笑模样的挤进电梯,先是客气的和秦川说了句:“不好意思。”随后才要伸手去按电梯上的字母按键。
不过很快,他已经伸出去的手就又放下了,因为他看到了和他一样楼层的人。
打量了一眼秦川,秦川也同样看了一眼男人,二人都没有多想,各自沉默着站在电梯的角落里,等着楼层到达。
很快,六楼转眼就到了,男人先是客气有礼貌的对秦川抬了抬手,意思是让秦川先行。
秦川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直接就抬脚迈了出去。
然而没等走出两步,秦川便回头看过去,刚刚电梯里的男人也跟在她身后,一共往那个叫“凤凰于飞”的大厅里走去。
因为这六楼一共就只有两侧,一侧便是这凤凰于飞的大厅,另一侧则是宽大的会议室,不过眼下全都是空着的。还锁着门,一眼就能看到。
所以这男人应该也是来参加这什么“群英荟萃”的吧。
放缓脚步,秦川主动问他:“这位先生也是来参加聚会的?”
男人马上点头,同时不着痕迹的打量了秦川一眼:“是是是,您也是来聚会的?”
秦川“嗯”了一声,随后道:“第一次参加,我还是个新手,什么都不会呢。”
男人一笑,随后自我介绍道:“我叫赵天舒,敢问小姐如何称谓?”
秦川挑眉:“我就叫秦川,赵先生怎么称呼都可以。”
赵天舒笑了笑,此刻他和秦川已经并肩走在了一条直线上。
“我是修派的,落花山庄。”赵天舒自报家门,随即看向秦川。
眨了眨眼睛,秦川也坦白道:“不算什么派系的,我是个,魔。”
赵天舒一愣,看向秦川的眼神有片刻的动容,不过马上就恢复了正常表情:“听说过,秦小姐似乎已经取得了特派总局的身份证明吧,幸会幸会。”
秦川一笑,也仔细的打量了一眼赵天舒,挑了挑眉,直白的称赞道:“赵先生还是头一个听说我是魔还能这么面不改色的和我继续谈笑风生的。”
两人相携走进大厅,此刻大厅里面已经有近半的人都落座了。
秦川大致的扫了一眼,没有想象中的饭桌和丰盛的菜肴,反而是成排的会议桌,就好像是开什么会议一样。
而在每排相连的会议桌边缘位置,都放置了一块粉红色的牌子,上面分别写着一些字。
比如,前几排的牌子上写着“修派修士”,中间几排则写着“灵派修士”,最后的三排则写着“无派系修士”。
秦川和赵天舒互相道别,并留了各自的联系方式,点了点头,各自去找自己的位置了。
秦川,无疑去了最后三排。
她不知道这排座位的方式究竟是按照什么顺序排出的一二三,难不成是像曾经在学校的时候,有什么大会堂,或是重要人物讲话,学习好的做在前头,而学习不好的则坐在最后头。
但也许,这顺序只是随意排的呢,这倒是无所谓的。
秦川找了一个空位置坐下了,前后左右都没什么人,她也注意到,似乎修派占的位置要比灵派多出许多,而无派系就只分得了那么可怜巴巴的三排而已。
眼下这三排座位上不过只有三四个人坐在那里,而且还都是男的,秦川也没那个闲心挨个搭讪。
不过没多久,其中一个也自己一个人单独坐着的男人却是在回头看了秦川两眼之后,果断的转身走过来了,然后径直坐到了秦川旁边。
“我是剑灵斯箜,敢问阁下是?”男人先是自我介绍,紧接着就问秦川。
“秦川,魔。”看着斯箜那双仿佛含着锋利剑意的眸子,秦川慢慢说道。
她在他的那双眼睛里感受到了森然战意,没有杀气的,就只是纯粹的战斗之火,好像他很期待也很想现在立刻马上的和她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战斗。
斯箜主动对秦川伸出了手:“听说过你的大名,不如改天我们点到即止?”
正好,秦川学习了那么长时间的大剑,除了雾灵山那一次她竭力战斗,她更想和一个认识的人,来一场真真正正,依靠技术和自己本事的公平战斗。
就像是高手之间切磋武技,没有对手,你将永远不会进步,也不会知道自己的真实水平究竟是什么。
人来的越来越多了,斯箜干脆和秦川一起坐在后头说起了前面那些人的事。
“关于你的事,如今恐怕全国的修士们都知道了,可能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把你和传说中的那人,还有名字对上号,不过大家都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据说先前是人,后来变成了魔,然后有总局爸爸给你作保,领了身份证,是不是这样啊?”
二人聊了一会儿天,反正大家都不是人,互相也挺能说到一块去的,斯箜便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秦川轻笑,心里估摸着,她这魔的身份恐怕特派总局那边一时半会儿是压不下去了,但是他们又得给她安一个正式身份,所以这什么前前后后的,应该也是特派总局故意放出的话,不然又怎么会就这么轻易地让那么多的人都知道了?
“差不多吧。”秦川轻描淡写的一语带过,对于斯箜可能真正想问的,其实她究竟是怎么从人变成的魔,并不想过多的解释。
斯箜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开始和秦川说起了现场的这些人,毕竟,对于还是个新手的秦川而言,这些人谁是谁又都有着什么样的身份,她可完全不知道。
“如今大家虽然知道有一个魔有了身份证,算是我们的同类,再遇上可不能随意攻击了,但是如今来的这些人好像都不知道原来这个魔居然是我们本省的人。”斯箜先是开了一句玩笑,随后又说起了自己。
“我本身就是个剑灵,你知道的,那种多年的古剑跟着好几任主人,沾染了那么多的血腥,后来自然而然的就成了灵。
不过我这过程也挺痛苦的,但是也算是缘法吧,机缘巧合之下我从一柄大剑的灵修成了人型,但也就这样了,如今咱们这时代灵气匮乏,我要是想一直保持人型,一要每天不断修行,二就是戒杀戮。”
斯箜随意的和秦川说着有关自己的事,好像也不是很在乎的样子。
“我当时还作为一柄剑的时候,因为沾染的杀戮太多,可能一不小心就走火入魔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哈哈,和电视剧里演的一样,不过后来几经压制,又在古墓里头待了那么些年,还是十几年前盗墓的给我叫醒的呢。”斯箜回头看了秦川一眼,嘴角带笑。
“看那些修派的修士们,如今以归墟派为首,原本修派和灵派还是平起平坐的地位,如今似乎开始分成第一第二了。”斯箜低声和秦川说着前面,尤其是前几排坐着的那些所谓的修派修士们,语气说不上是好还是坏。
“那我们无派系的修士呢?”秦川又问。
斯箜笑了一声:“哈,我们啊,那可真是,地位想当然喽,有的就是墙头草,两边倒,也有的自己本身就很强,谁也不靠,和谁也没什么关系,但是更多的其实还是受欺负的命。”
“而且也不单单只有我们这种算是无派系的修士,也有一些人,或是灵,加入我们这个散沙一样的大群体。”说着,斯箜给秦川指了指坐在无派系这三排第一排的一个女人:“她叫朝南,以前是修派的,后来遇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欺师灭祖,被逐出山门,干脆就成了无派系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