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靖鸣斩钉截铁的说道,然后又补充了一句:“说到林巴纳,你们谁有工夫也去把这个林巴纳给我盯了,盯紧点,另外给我查林巴纳的身份信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林巴纳应该就是当时化魔,然后随同秦川一起逃跑的魔物。”
闻言,二人都是蓦然一惊,随后何柳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去盯着他的。”
“还有小英,你说的对,你暂时先不要回武馆,等再过一阵你再回去,我还有些事情需要你去办。”周靖鸣又道。
第二天,秦川照常背着又宽又长的剑匣过地铁穿过安检,然后去学艺。
其实有很多孤独的剑客明明可以依赖现代科技乘坐飞机轮船地铁等等的交通工具,而他们为什么选择自己一个人背着自己的大剑去流浪呢,其实安检不让过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当她进了承德武馆的大门,许智倒是还没怎么发现她的异常,反倒是后院里早已经准备好的穆思成突然抬起了头。
很快,秦川掀开帘子,走进后院。
穆思成淡淡的看了秦川一眼,却果然如小英所言,即使发现了有什么不对,也绝不会理会。
正常的授课时间结束,穆思成突然道:“下周的课往后推几天吧,改成再下一周的周三周四,我下周末有点事要处理,不在京城。”
秦川无声的点头,沉默着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离开了武馆。
后院,有些后知后觉的还在回头看秦川的背影,然后才对穆思成道:“我怎么觉得今天的秦川有点不对劲?”
以往秦川无论是来还是走都会和他打个招呼,可是今天却格外的有些冷淡,就连他刚才主动和她打招呼她都没有反应。
穆思成将自己的剑匣也拿了出来,将那柄秦川之前以为是练手剑的木剑郑重的放进了剑匣,他并没有回答何智的问题,只是似是而非的说了一句:“京城要起风了。”
京城是不是要起风沈绍峰不知道,沈绍峰只知道,在给秦川办了那张身份证之后第三天,他,还有办这事的方舟都被客客气气的请进了局子里。
只不过不是他们自己的局子,而是属于一个他们从未听说过,不,应该说是他们本应该从未听说过的部门。
当然,实际上,沈绍峰和方舟可都是知道这个特殊部门存在的,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今天会被请过来的原因。
就和上一次秦川被请到连海的特派分局一样,沈绍峰与方舟也是在工作之后的闲暇时间里,被几名黑衣人客客气气的请上了车,或许与秦川当时的情况相比,客气有礼是那一次所没有的。
坐在车子里,方舟有些忐忑的看着沈绍峰,目光中紧张还带着一抹询问。
沈绍峰接触到方舟的眼神,对他轻轻摇头,示意无碍,暂且放心。
两人一路被充满了神秘感的黑衣人带到了那个不知名的部门内部,方舟落后一步走在沈绍峰后头,技术狗的脑洞让他不时想象着一会儿会遇上什么样的大场面。
是给他们终身监禁,还是直接将他们扣留可能以后就要做一个被关在实验室里整日暗无天日的小白鼠,亦或是把他们改造成什么机械人,造机甲什么的,真是想一想就带感!
咳,压下脑子里那些近乎于诡异的想法,方舟和沈绍峰被安排到一间会议室里,黑衣人还客气的告诉他们,请他们稍微等一会儿,一会儿周处长就来和他们见面了。
二人点头,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自然也没什么好拿腔拿调的。
等黑衣人退出去,将门关合,发出轻轻地“咔哒”一声,方舟忍不住轻轻地呼了一口气。
不了解这一路上方舟都在想些什么的沈绍峰见状,不禁出声安慰他:“放心,不会有什么事。”
然而也就是在沈绍峰刚说完这句话的同时,房门就被人随意推开了,甚至那人还一副玩笑的语气道:“谁跟你们说不会有事的?哈哈,沈队长浸淫官场这么多年了,难道还这么天真吗?”
沈绍峰心里一突,却是毫不客气的打量起了走进会议室的周靖鸣。
二人站起来,沈绍峰与主动伸手过来的周靖鸣互相握了握:“你好,我是特派总局督察处的周靖鸣。”
沈绍峰的眼神在周靖鸣那带着金属细边框显得格外斯文和年轻的脸上扫了一圈,随后也自我介绍:“沈绍峰,刑警一队的队长。”
周靖鸣嘴角微微向上轻挑,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欢迎欢迎。”
等双方同时落座,周靖鸣也没忘了介绍自己身边的另一个人:“林辉,督察处的副处长。”
随后周靖鸣又笑着道:“这是方先生吧,听说方先生在电脑这一块的技术很好呢,我也时常有所耳闻。”
不知怎的,周靖鸣话锋一转,突然就说起了别的:“听说之前方先生还是在内勤工作的,怎么后来想起了要调离到外勤?”
方舟心里一个哆嗦,脸上的表情也瞬间变得极为难看,连忙干笑两声缓解尴尬:“也是当时经常在内勤不怎么锻炼,又不注意身体健康,所以后来才想着转到外勤,也算是多一些人生经验了。”
了然的点了点头,周靖鸣脸上的表情很像是那么一回事:“那方先生这后来的人生经验可是当真不一般呐,比起一般人来讲,都能称得上是神奇了!”
方舟一个劲的干咳,没有说话。
闲话不多谈,周靖鸣很快将话题扯回正轨:“这个地方不知道二位之前有没有来过?”
沈绍峰心中微动,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周靖鸣的神色,理所当然的回答:“从来没有,事实上我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就连这个地方都还是头一次听说。”
周靖鸣理解的点头:“的确,我小的时候也是不知道的。”
沈绍峰一怔,随即轻轻眯了眯眼睛,却是一反先前的态度,转而带着些强横的问道:“那么不知今天周处长来找我们是有什么事吗?”
周靖鸣笑了笑,没说话,但是从他流露出的态度上看,似乎找他们来究竟是什么事大家早都不言而喻了。
边上的林辉将早就已经准备好的资料调转了个方向,正面递给沈绍峰两人。
“不知道这份文件两人看着熟不熟悉呢?”
沈绍峰接过来看了一眼,忍不住瞳孔快速收缩,先前他还以为是关于秦川的事情,还有那个网站,事实上早在他做了那些的时候他就知道肯定早晚都会有这一天的,但是他没想到会是这么快。
然而此刻看见那份文件上的信息,他才发现自己猜错了。
那不是有关什么特派分局等等的大秘密,那是一个人的个人信息,林巴纳。
正是之前秦川给他发信息求他帮忙做的身份证。
将这几页纸递给边上早就已经望眼欲穿的方舟,沈绍峰面不改色的问道:“很熟悉,前几天经过我的手让方舟做的身份证,怎么了周处长,有什么问题?”
周靖鸣观察着沈绍峰的表情,竟是突然一改之前的温和作风,转而严肃道:“沈绍峰,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公务人员竟然协同伪造居民个人身份证件,这是违法的你知道吗!”说着,周靖鸣狠拍了一下桌子,发出“啪”的一声。
沈绍峰倒是还没有怎么样,边上的方舟却是忍不住浑身一抖,从当初他因为看了不该看的秘密就被吓的主动申请调离内勤就可以看出来他是一个有多么胆小的人了,再加上心里藏着的那么多秘密。
毕竟有句老话说得好,知道的越多,死的就越快。
沈绍峰一语不发,静静的看着周靖鸣拉下脸开始发火,只是放在桌下已经开始紧握的拳头能说明他的紧张。
“今天让你们来不仅仅要说这一件事,更重要的相信沈队长之前也猜想过,那么现在二位可以和我们说说你们心中的想法了。”周靖鸣的表情出乎意料的严肃和冷淡,微微向后靠了靠,倚在椅背上,目光一瞬也不离开沈绍峰的眼睛,带着一股逼人的气势。
别说是方舟了,便是沈绍峰也没有预料到话题进展的居然这样快,竟是给他们打了一个猝不及防。
“周处长是什么意思?”沈绍峰发问。
冷笑一声,周靖鸣脸上的轻松彻底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眼底深处仿佛无穷无尽一般的冰冷:“网站和特派局这件事,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还没等沈绍峰说什么,周靖鸣就将边上林辉手中的文件狠狠摔在了方舟的面前,甚至带起一阵冷风,直吹方舟的脸。
“看看吧,这是你的所有信息,还有没有什么不全面的地方你再给我补充补充。”
顶着周靖鸣那有些锋利的眼神,还有刻意营造出来的紧张氛围,方舟有那么一丝慌乱,但随即就很快命令自己镇静下来了。
“这是我的信息,没有什么遗漏的。”方舟平静的说道。
轻轻挑眉,周靖鸣冷哼,随手敲了几下桌子,很快,门外就有人拿了一个大纸箱子进来。
当看见周靖鸣从中拿出他的笔记本电脑,饶是再怎么确信他们不会发现的方舟也不由微微开始忐忑不安。
不过马上他就用愤怒来表达了自己的心情:“你们怎么可以不经过允许随便翻我的东西!”
然而还没等他说出点别的,周靖鸣就将属于他的一应东西全部摆好放在面前:“到目前为你,你们还是自由的,但是我不敢保证你们的这份自由能一直维持到什么时候。”
说着,又是一份白色的文件被周靖鸣轻轻地放在了二人面前。
看着沈绍峰的眼睛,周靖鸣轻轻笑了笑,只是笑意未达眼底:“沈队长,我知道你的身份,不过在这种事面前,除非你是下一任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不然,知道了你不应该知道的事情,下场是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确实,沈绍峰非常的清楚,就像是周靖鸣说的,除非他是下一任总理,不然他知道这件事就好比是窃国罪一样,那属于重大秘密,他首先就没有这个权限知道,其次,他也不应该,更不能将这件事告诉另一个人。
心慢慢的沉了下来,虽然知道这件事是秦川给他带来的灾祸,但是在沈绍峰的心里,秦川却并不是造成他如今可能会拥有下场的罪魁祸首。
一切苦与难都只会是自己造成的。
沉默了好一会儿,沈绍峰轻轻打开那份文件,在文件的最上面,写的是这样一个标题:“关于刑警一队队长沈绍峰违背公务人员职责涉嫌盗窃国家机密信息的处置结果。”
捏着文件的手忍不住轻轻一抖,沈绍峰感觉连日以来关于对新世界的认知还有对未来世界的迷茫等等,似乎在这一刻完全的消失不见了。
可能来之前还会想,世界这么的不同,他不想再继续这么一份枯燥的工作,他也想去走一走看一看,像是秦川一样,能够融入到其中,然后尽情的去体验一番新世界的感觉。
然而就在此刻,当沈绍峰捏着手里那薄薄的几页纸,甚至A4纸那平整而又滑腻的表面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摩擦他的手指皮肤,一股从未有过的真实感既现实又梦幻的传达给他身上的每一处感官。
甚至于上面的每一个文字都是那么真实的出现在他的世界里,沈绍峰知道,以往他所得意的,所骄傲的一切,甚至包括他的家庭,还有他曾经幻想过可能多少年以后自己也会同样拥有的一个幸福完整的家,从他下一秒离开这间会议室,就会完全破碎。
没有人能够救得了他,他父亲吗?不,在国家面前,没有私情,没有关系,没有任何蝇营狗苟,只有铁面无私。
他活到现在也有三十好几了,也不是个孩子,成年人,总应该要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负责任。
轻轻地放下那几张纸,沈绍峰看着周靖鸣,表情淡淡:“说吧,要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