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秦川就被第二次释放了。
案子该查的还得查,嫌疑人该抓的还得抓,日子该过的还得过,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也不能拦着谁。
她的嫌疑人身份摆在那,虽然并没有什么实在的证据能够证明她是凶手,但仅凭在审问过程中她没有说实话和对于关键时间地点及人物吞吞吐吐的态度,足以让警方继续关押她下一个来回。
然而事实很快就证明了秦川的无辜。
就在秦川让沈绍峰等人重点调查第二件案子的杀人凶手,而沈绍峰也的确在从头到尾细细的推敲着其中经过的同时,第三起杀人案出现了。
第二天一早,麦勇亲自过来将秦川放出去,熬了一夜的眼睛布满了红血丝,浑象是在网吧里包了七天的宿。
看见麦勇一脸的疲惫沧桑,仿佛一夜间突然老了好几岁,秦川不由问了一句:“发生了什么事?”
麦勇轻摇头:“发生了第三起案子。”
秦川一怔,走路的步伐微微一顿,随后扭身看向麦勇:“第三起案子?”
麦勇点头,随即才苦笑一声:“我不能对你透露太多,但是等你出去就知道了。”
闻言,秦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才转身一个人离开了警局。
在她的身后,麦勇脸上的犹豫和为难之色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略显严肃的紧绷。
回到办公室,沈绍峰抬头看了他一眼,“告诉她了?”
麦勇点头:“说了。”
方舟也接着道:“已经安排好了人手二十四小时盯着她,一旦她有什么举动我们马上就能得知。”
沈绍峰点头,随后站起身:“好,现在我们方城连环杀人碎尸案正式成立,麦勇带人调查第二起,安灵和我负责第三起,方舟,你负责看好秦川,但记住不要打草惊蛇,明白吗?”
众人点头,开始了繁忙的工作。
另一头,秦川也不过刚走回家就从路人的窃窃私语中得知了这第三起案子。
走到家楼下的秦川拐了个弯,径直去了路口的那家包子铺。
此时才早上七八点钟左右,正是大家上班之前吃早餐的点。
秦川找了一张空桌,也没管油腻腻的桌面到底有多久没有擦干净了,点了两个烧饼一碗豆腐脑还有两个大肉包子以及一颗茶叶蛋。
北方人的饭量普遍都大,而秦川的饭量又是大中之大。
但尽管如此,她也没从那老板兼职服务员的大姐身上得到任何一缕关注的眼神。
包子烧饼都是现成的,很快大姐就把秦川要的东西都端上了桌。
秦川一边吃着格外丰盛的早餐,一边听着旁边几桌大爷大妈大哥大姐用压低了声音却仍然能清晰被旁人听到的小声说着那第三起案子。
把嘴边酥脆的烧饼换成了无声的肉包子,秦川细嚼慢咽。
“听说那事了吧,哎我跟你说,这绝对是一个连环杀手,没看最近都死了好几个人了吗!”
“嘘,小点声,别让人听见,说不上那凶手现在就坐在我们旁边呢。”
“嗐,这大白天的……,我可听说死的那人挺惨呐,兔子街的,好像是个小姐,晚上被人尾随了,然后那凶手就把她残忍杀了,尸体都给扔进垃圾桶里了……”
第三起案子的死者是一个他们当地比较有名的风情一条街的一个小姐,就是做皮【肉生意的。
在昨天晚上秦川在押期间,这位中年女性在上完夜班回家的路上被凶手尾随,并一路跟到了家里,且对受害者进行了虐杀。
相比上一次的不择手段以及手法多变明显带着一些泄愤意义的虐杀,这一次更像是选择了猎物,再根据自己精挑细选的手段来为她进行一种量刑。
受害人的尸体最终被从受害人家里的二层楼房窗户扔了出去,正好扔在楼下一片野生的垃圾场上。
就是他们这栋楼前的垃圾桶,后来因为垃圾多到远远不够装后来大家直接扔在垃圾桶的周围,也就逐渐形成了一片野生的垃圾场。
尸体是第二天早上扔垃圾的一一位居民看到的,很显然,在一片或红或绿或黑的垃圾袋以及各种散乱脏污的垃圾堆中,一具赤身裸体身上还有各种红色图案的尸体简直不能更显眼。
那位居民吓得当即就报了警。
之所以警方会认为凶手是在给她量刑,是因为这名受害者在死之前活生生的受到了“割礼”——一项非洲地区早已经被废除但某些小部落仍然还在使用的一种对于女性的惩罚手段。
还有便是在该名受害者的臀部上方,一个用刀片一笔一划划出的正楷“罪”字就如同是用红色笔书写上去的一样。
犯案的凶手很可能有心理疾病,甚至他应该还接受过高等教育,在他人生的某个阶段应该还属于社会精英,或者他应该是一个很喜爱看书并且有着极高文化水平的人。
不然,他不会知道“割礼”是什么,也不会在受害者的两条大腿内侧各留下二十三条细长而统一平行的刀痕。
他们还在受害者的鼻端提取到了细微的硫磺。
《歌罗西书》第二章第23页:这些规条,使人徒有智慧之名,用私意崇拜,自表谦卑,苦待己身,其实在克制肉体的情欲上,是毫无功效。
七宗罪里相对应的惩罚,***在硫磺和火焰中熏闷、贪食:强迫进食老鼠,蟾蜍和蛇、贪婪:在油中煎熬、懒惰:丢入蛇坑、暴怒:活体肢解、嫉妒:投入冰水之中、傲慢:轮裂、
这是一个变态犯下的罪行,甚至这可能是一个极端宗教主义之人。
这是一件很棘手的案子无疑,但这也正恰好是沈绍峰等人所熟悉的,真正的大案特案的犯案手法及经过。
秦川的嫌疑暂时能摘掉了,但沈绍峰仍然没有停止对她的监控。
尽管秦川曾经是个普通人,没受过反侦察的训练,也没有与这种公安或刑警等系统中的人打过交道,更加没有亲眼见过国家机器是如何操控行驶的。
但秦川是一个很敏感的人。
第一次他们对她的抓捕就让她怀疑,为什么他们能那么快的得知她在什么地方,第二次更是让她清楚,他们调查过她,也正在努力的想要寻找到她身上的所有疑点。
是以秦川很早就知道他们在监视她了。
然而秦川并不把它当回事。
出门在外她又没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在家里洗澡换衣服她都挡了窗帘,更何况就算当真有什么隐私,正常人会下意识地避开眼睛,而不正常的人,恐怕你就是穿上钢盔铁甲在他心里也会对你产生各种臆想。
她是那么理所当然的不把那些监视当成一回事,但现实并不允许她那样做。
秦川遭遇了一场埋伏,埋伏中是一场已经准备了好久的刺杀。
当天晚上,秦川仍旧靠自己的双脚满大街的溜达,但她也不是只围绕一个地方,而是绕着整座方山市,就是不停的,一个地方又一个地方的走着,步伐很慢,也没有明显的目标,如果在她的手边栓条狗,可能真跟那些遛猫遛狗的老头老太太没什么两样。
方舟没有别的事,他的任务就是盯着秦川,偶尔帮他们分析几个监控画面而已。
方山出了这么大的事,尤其还是在他们这些所谓的专家,中央派遣下来的刑警大队在这的时候,谁的面子都不好看。
警察局早就开始全力为这三起连环杀人案做工作了,所有警察每日定时定点上班工作,一有任何问题争取尽快解决。
所以监控摄像以及各路段的交通摄像等等全部有专人负责调查,用不上方舟,所以他最重要的事情只有看着秦川。
但哪怕是这样,方舟也把秦川看丢了。
方山市本就不大,秦川这些天更是全市的到处去逛,且别说是方山这种三线城市,就包括北上广这种一线城市都没能做到监控全覆盖,所以对于秦川偶尔不见了,但还会在下一个路口出现这种事方舟已经看得多了。
也是因此,在秦川又一次拐进小巷子不见了方舟也没有想太多,只以为过一会秦川就会出现。
可是谁都没料到足足有二十多分钟秦川都没从那不过几百米的小巷子里面走出来。
方舟当即意识到了不对,马上搜索了附近多个摄像头的监控录像,可是秦川就这么消失了,消失在一个监控死角,他们看不到的地方。
迅速的把这件事上报给了沈绍峰,而此刻,沈绍峰等人都已经在旅店睡着了。
也难怪,每一次秦川的活动时间都是大半夜十点以后凌晨四五点钟之前,也就是方舟能特意为了秦川颠倒了日夜休息时间,所以这时候的沈绍峰等人早已经在一身疲惫中陷入了深深的睡眠。
在被方舟叫醒的时候,沈绍峰还没有彻底清醒,但紧接着就听说了秦川失踪的消息,最后的一点睡意拍着翅膀消失不见,沈绍峰睁大的眼睛里面全都是因过度劳累以及休息不好而积攒下来的红血丝。
旁边跟车的麦勇也是同样。
反观颠倒了日夜的方舟,跟着瘦猴似得却是他们几人里精神最好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