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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回 石榴之死(三)(1 / 1)

如今且说剪昔听完宝银口中所言,便是一阵沉默。剪昔实在不相信一向安静沉默地昭儿便是三爷安插在这院中的眼线。在剪昔眼中,昭儿一直是个柔淑善良女子,若石榴当真是在昭儿的面前被谢庭嵘刺死,昭儿又怎会漠然无视。

剪昔不由怀疑起宝银口中所言,更何况宝银方才所言种种,本就存在了一个巨大的矛盾。剪昔心底存了疑,言语间也颇有试探之意道:“你方才既然说那匕首刺入时的状态不似女子所为,那既是这般,昭儿身上怎么会有血液喷溅地痕迹。如此来看,岂不是前后矛盾吗?”

宝银知晓剪昔的看事素来细致,如今一听剪昔这般问,也未感意外,轻言解释道:“若是那血液喷溅的血痕留在前胸,我说不得会怀疑她两分。毕竟,若是正面行凶的话,血液喷溅出来,身前多多少少会沾染上些许。可事实上,那血液喷溅后留下的血痕却留在了靠近后颈的位置。想必也是因着这番缘故,她未曾发现,这才叫我瞧出了端倪。”

虽说剪昔听宝银说的头头是道,可这心底总归是未曾实打实地相信宝银。因为自始至终,所有指向昭儿的证据,全是宝银一人所见,一人猜测,并未有旁人可证明此事。这种种巧合凑至了一处,剪昔心底都不由怀疑,宝银说不得才是谢庭嵘派来的眼线。而她昭儿,不过是被宝银推出来的一个挡箭牌罢了。

剪昔心下猜疑大作,瞧向宝银的眼神也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打量之意。

宝银瞧见剪昔看向自己的眼神,心下便是一阵无奈,叹声说道:“剪昔,你莫不是以为我才是三爷派到院中的那人罢。”

剪昔未曾想宝银会把自己的心思这般大刺刺地点了出来,面上神色倏然一怔,颇有些不自在的强转了话头道:“三爷在这国公府中,一向是出了名的老好人。他能有什么惊天的秘密,非要弄到杀人灭口的地步。”

宝银哂笑一声,语气颇有些讥讽地说道:“嗬,三爷?你可别小瞧他,这一百只成了精的黄大仙也比不得他的心眼子多。你瞧着他左右逢源,与这府中的任何人都能扯得上关系。可这暗地里,还不知做下了多少的腌臜事儿。”

剪昔有意套话,便顺着宝银的话头问道:“我听你这意思,想是知道不少内中辛秘。”

“这府中呆的时日长了,有的时候……就由不得你不听了。”

言及此处,宝银话头猛然一断,猛地窜到剪昔身前,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剪昔,似笑非笑的说道:“聪明若剪昔,我不信剪昔不知道三爷为何会存了杀人灭口的念头。”

剪昔被宝银的动作唬了一跳,身子微微往后退了一下,对上宝银的视线,似是而非的说道:“我在这府中的时日不若你长,这等隐秘事儿我怎会知道。”

宝银口中发出一道意味不明的轻响,又闲闲地坐正了身子,把玩着炕桌的炕角,语调森冷道:“在这偌大的襄国公府中,还有什么事情值得众人争得头破血流吗?”

剪昔心中一颤,微微阖下了眼睑。默然了片刻,方才缓缓说道:“你是说三爷心底也谋求那国公爷的位置?”

“非也非也。”宝银手指轻摆了两下,语调中夹杂着一丝极深的嘲弄与讥讽,连声慨叹道。“你口中所言不应是疑惑,而是实实在在的肯定才是。如若不然,三爷又怎会借着这个时机,往四爷院中安插人呢。”

剪昔不明所以的问道:“若是只为了安插一个丫头进来,又何必费这么大的周折?若是依照四爷的性子,只顾拣几个貌美女子进来就成了,那边有多少,这便四爷便收多少。”

宝银被剪昔这番言论逗得一乐,意味深长的说道:“可是四爷身侧伺候着的貌美女子,终了却总是下落不明呢。如今也只她青鸾一人在四爷身侧呆的时日长了些呢。既是费心费力地安插进来,何不往长久打算呢。”

宝银的这番说道,虽说只是猜测,却也将谢庭嵘私底下的心思猜透了打扮。

剪昔听完宝银所言,只觉越发瞧不懂府内诸人的心思了,不由暗自失笑一声。不过一个寻二等丫头之事,里面竟是生生地扯进这么多事来。且不说昭儿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如今单就一个宝银,已然叫剪昔头疼不已。

宝银瞧着剪昔面上神色变化,当下也不再卖关子,笑道:“怎么,这是觉得国公府里复杂了,瞧你愁的小模样,真真叫人心疼呢。”

剪昔手上包扎着伤口,无法做出什么剧烈地动作,当下也只是双手一摊,语气颇有些无奈道:“可不是,先莫说别人,单单就一个你,可是叫我又爱又恨呢。”

宝银并不接剪昔的话茬,左右而言它道:“我又有什么值得剪昔发愁的地方呢?”

宝银话音将落,还不待剪昔搭话,便听得外面忽的有个小丫头叫道:“两位姐姐怎的躲在这处,夫人派人来训话呢。”

剪昔闻声,也只得息了声响,由宝银扶着下了炕,两人同往前院去了。待两人火急火燎的赶至前院,便见院子之中乌压压的站了一群人,连方才出去的汤圆都被人唤了来。剪昔随意扫了一圈,见谢庭嵘院中的所有奴仆皆是聚集到了此处。就连不常见的扫地婆子,竟也来了个全。

青鸾站在人前,细细的点了一遭,见人俱已来全,便转身进了屋子。

汤圆一见剪昔,忙上来相扶。几人这便方才站定,便见蓝雀从屋内转了出来,神色肃然地盯着众人,冷冷说道:“今儿出了这桩事,我也不想多言了。你们如今且记好了,左右不过是个小丫头失脚跌破了头。若是谁嘴上没个把门,出去吵嚷了出去,莫要怪我不顾惜往日里的情面。”

“是。”在场众人皆是齐刷刷地应了一声,面上未有一丝意外之色。

剪昔瞧见众人面上的神色,心底却是疑惑重重,又转首瞧向宝银,见她也是一番不以为然的神态,也只得暂时息了念头。欲知蓝雀又做何言,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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