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身后,韩天启小跑着跟了过来,趴在王宝塔耳边与他低语。
李帅、肖迪等人见韩天启上前并没有进行阻拦,而是在旁边静静地等待。
虽然王宝塔的受伤是因为和韩天启争抢造成的,令他们战力大损心情烦躁,但体育竞技本身就很残酷,对于职业运动员来讲,伤病是再常有不过的事情,所以即使心中不爽也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反感和成见。
“你怎么样?没大碍吧?”
韩天启俯下身子,尽可能地贴近王宝塔的耳朵,让他听得更仔细又不至于起身再伤到筋骨。
“没事,队医说脚踝有些扭伤。”
王宝塔摇摇头,用他特有的沙哑嗓音说道,他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疲倦,仿佛先前的那一次争抢耗尽了全部的力气。
“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伤到......”
韩天启抿起嘴唇,脸上露出愧疚的神色,目光顺着移到下方的脚腕处,此时王宝塔的鞋袜已经被脱掉,可以明显看到右脚踝骨处鼓起一个大包。
“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小心没站稳。”
王宝塔用力摇头否定道,似乎不愿意让韩天启背负愧疚。
韩天启望着王宝塔认真的模样,心中亏欠感更甚。
自己之前不小心说出口的话可能伤到了对方的自尊,他没有怪罪自己不计前嫌继续公平竞争已经表现出寻常人难有的大度,如今两相碰撞导致对方受伤,他却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如此宽广的胸襟与善良的心地,令韩天启忍不住主动握紧王宝塔的大手。
“兄弟,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韩天启眸子里闪烁着明亮的光芒,轻声问道。
王宝塔愣了一下,握紧韩天启的手掌,点头露出一丝微笑。
“兄弟,希望你早日康复,你是一个伟大的对手,我还想和你对抗,和你在赛场上较量!”
韩天启盯着王宝塔的眼睛,发自肺腑由衷地说道。
“嗯!我也是!”
王宝塔重重点头,此刻两人之间有种英雄惺惺相惜的感觉,两人的手掌握得更紧,仿佛连着彼此的心,让他们靠得更近。
过了一会儿,裁判吹响哨声,王宝塔被医护人员抬出场地进行治疗,韩天启也转身继续投入到战斗当中。
比赛还有小半节结束,虽然兰陵一中主力王牌王宝塔因伤意外退场,但江山一中不敢大意轻敌,依旧派出五名主力迎战。
在剩余的几分钟时间里,江山一中越战越猛,将优势越扩越大,而反观兰陵一中,在缺失核心球员之后,体系被打乱,进攻模式受阻,仅是凭借顽强的防守挽回一点颜面,但对整体大局影响不大。
比赛最后的一分多钟,兰陵一中一方无心恋战,主教练一口气撤下了李帅、肖迪等几名主力,换上替补,侯庆虎见状也叫弟子们下场休息,派出轮换阵容收尾。
最终,主裁判吹响全场比赛结束的哨音时,江山一中与兰陵一中的这场大战以67—55结束,江山一中拿下宝贵的胜利,将总战绩提升至2胜0负,而兰陵一中则非常不走运的遭遇主场两连败,基本已经提前退出了总冠军的争夺。
赛后,江山一中队友相拥在一起欢庆,王斌受到了包括来自主教练侯庆虎和其他队友的褒奖,喜笑颜开,韩天启也十分开心球队获胜,与队友庆祝的同时也挂念着受伤退场的王宝塔,惦念他的伤势,在心里为这位天赋出众、心地善良的巨人默默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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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JS市此时已临近深夜,周围万籁俱寂,为这座小城平添几分静谧与和谐。
小城的街道上已罕有人走动,大地似乎陷入沉睡,偶有不知名的昆虫躲在草丛里发出几声鸣叫,在这深秋的夜晚显得十分嘹亮。
距离江山一中不远处,一家名为“猛虎体育”的鞋店,此时鞋店大门早已紧闭,只有院子里还亮着一盏橘黄色的灯光,小院中时不时传来物体击打地面的清脆声,划破周围黑暗的寂静。
“呼~~又偏了!急停后仰真难练。”
韩天启喘着粗气,满身大汗,一个人奔跑在空旷的院子里练习投篮。
小院的场地并不是那么标准,只有几处用白色油漆刷成的标线,涂有禁区边线以及罚球线的半场看起来十分简陋且粗糙,一般常见的室外场地也要比这好上不少。
然而,韩天启似乎不在意这些外在的东西,好像只要给他一架篮筐,他就能无休止地进行篮球这项运动,即使白天已经跟随校队集训训练了一整天,回到家后他仍然不知疲倦,一遍遍地练习跳投动作中最难的急停后仰,似乎永远不知道什么是累。
韩天启拍打着手中的篮球,停下身子,盯着篮圈迟迟没有出手,仿佛在回忆着什么,在心中暗道。
冷锋的后仰是怎么练成的?他的后仰投篮看起来那么随意,甚至能接球后直接起跳干拔,即使防守人就在他眼前他也不畏惧。
自从上次观战兰陵一中与龙口实验的比赛之后,韩天启就被冷锋飘逸潇洒的球风吸引住,对冷锋所展现出来的强大实力印象深刻,尤其是他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后仰投篮,每每忆起都不禁心波荡漾,激起自己心中不服输的欲望,想要练成此招与之一较高下!
“后仰形成的角度要足以躲避掉封盖,对于身体的掌控、协调性的把握,以及出手的姿势要求都太高!我尝试了一晚上,命中率低的可怜,想要达到冷锋那种程度,绝不是一天两天可以成就的。”
韩天启默念着后仰投篮的要领,不甘心屈于人后,拍打皮球的手猛然停住,俯下身子快速向前运了几步,急停后直接干拔起跳,出手投篮!
“叮咣!”
数不清这是第几百几千次打铁了,好像一整晚都是如此,手中的皮球就是不肯老老实实进到篮网里,再一次尝试失败后,韩天启无奈地摇了摇头,抬起酸痛的手臂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随后双手掐腰站在夜色里,绷着嘴巴面色凝重,注视着不远处仿佛被下了魔咒般艰难的红色篮筐。
深夜,晚风渐起,吹动院子里栽种的梧桐树叶沙沙作响,灯光打在地面上,将韩天启的影子拉的很长,就在韩天启站在原地沉默思考的时候,突然从远处飘来一阵熟悉的烟草味,窜入进他的鼻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