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接着推他:“你快点走,不用管我,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好巧不巧,她刚说完,就看到林朗的脚边好像又一把刀。
她故作镇定,其实心里特别恶心特别害怕的去抬开林朗的那条已经没有温度的腿,把那把刀拿起来。
果然是一把刀。
安宁把刀拿在手中,对着林予宁扯出来一个笑:“你看,我现在还有防身的武器,所以你不用担心。大不了,我把门反锁上。”
林予宁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都不知道她笑的有多难看。
但是他还是一咬牙,决定了,事都有轻重缓急,虽然他并不想管这乱糟糟的一团事,但是现在看来,他好像不能不管了。
而且安宁跟这件事又没有什么关系,跟这些人也没有什么仇什么怨,最多,她只不过是可以用来威胁他的软肋,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现在看着这个凶手的狠辣,还有忽然出现的脚步声,明明显显就是针对他,所以好像反而是他无动于衷她才更有危险。
不过瞬间,无数的想法已经在他脑海中转了无数遍,然后做了决断。
“那你在这里不要动,我去去就来,如果有什么情况,就大声叫我,或者打电话也行,不要自己一个人逞强。”
安宁第三次推他:“知道了。你快点去。”
林予宁走了。顺着那个诡异的脚步声。
安宁还真的把门反锁起来了,虽然如果凶手真的是要针对她,这肯定一点用都没有。
但这至少能给她一些安全感。
想到这儿,安宁战战兢兢的看了林朗的尸体一眼,又飞快的转过头来。
好像还没有开着门能给她安全感更多一点。
安宁一向是怕死的比怕活的更多一点,尽管很多人都说往往活人更可怕。
所以现在她和一个死人共处一室,她的心情可想而知。
她特别想吐,特别想破门而出,甚至有点想晕过去。
她确实有点晕血。
但是她偏偏还要提高警惕,因为现在的情形。好像空气的分子都是危险的。
安宁有些腿软,但是她不敢蹲下来,因为那样如果凶手进来的话,她肯定会反应不过来。
她再次偷偷的看了一眼林朗。
心里居然有些庆幸。幸好他没有睁着眼睛死,要不然她得吓死,也幸好她当时考大学的时候。没有接受专业调剂,去学法医,要不然,她早就吓死了。
林予宁现在站在客厅,判断着越来越微弱的脚步声从那个方向传来。
他忽然开始跑了起来。
从客厅,然后出门,在林朗房子后边的小花园的紫藤花架旁边。
他终于见到了一个人。
鸭舌帽,口罩,特别长的头发有些遮住了眼睛。
他看着林予宁,眼睛中露出来一丝有些冷酷的笑意:“你来了?”
林予宁没有回答。
他现在有些累,也有些诧异。
不是李斌,所以,难道并不是只有一个人?
他忽然想到了安宁,瞬间变得有些担心起来。
那个男人再次开口,特意压的有些低哑的声音:“那个女人,你不用担心,你没有事,她就会没有事,所以你死之前,不用担心她。”
居然还肯开口解释,说明他现在肯定对于杀死他特别有信心。
林予宁挑了挑眉,然后他掏出来了一把刀。
并不是很长,但是应该特别锋利,因为它现在在星光下熠熠的闪着寒光。
他直接就冲着林予宁砍了过来。
林予宁一闪身躲了过去,但紧接着,他下一刀就又劈了下来。
每一刀都像是带着无穷的恨意。每一刀都是要害。
林予宁再一次挑了挑眉:“你就这么想让我死。”
那个男人不说话,又一刀紧接着又劈下来。
是啊,他就是特别想让他死,最想让他死。
在战斗中,情绪是特别影响战力的,尤其是恨意,恨意每多一点,战意就要相对的少一些。
反正这是林予宁总结出来的。因为他又不想林澈那样经常这样打架,所以也不知道自己总结的对不对。
因为林予宁没有武器,所以他只能退,直到退无可退。
现在他已经紧贴着身后的墙了。
他再躲,那个男子的刀一下子砍到了墙上。
刀刃居然都砍断了一半。
林予宁在心里感叹,这到底是对自己有多深的恨呀。
躲了这么长时间,林予宁也看出来了,这个男子并不是专业的打手,他的出手虽然狠,看的出来应该也是练过的,但是没有什么章法。
所以林予宁稍微思索了一下,就在下一次这把刀再来到他面前的时候,用自己的手接住了这把刀。
这刀并不是那种大砍刀,如果是的话,他不可能躲那么多下,他肯定早就被砍死了。
刀大约有三十厘米那么长,还是细长的那一种,像是一把剑。
他有胆魄直接用手接住这把刀,但是让那个男人很意外也很欣赏。
但是林予宁接下来的动作,就更让他欣赏,更让他意外了。
林予宁就是利用他片刻的愣怔,直接一个转身转到了他的身后。
所以现在他的那把刀,架在他自己的脖子上,只不过是刀背对着他的大动脉。
虽然并没有什么危险,但是他现在的情况很被动,林予宁已经制住了他的另一只手,他要想从他的怀里逃出来,就必须要放弃这把刀。
但是单论武力值和在这场战斗中随机应变的能力的话,林予宁并不比他差,心也未必没有他恨。
所以他一旦失去武器的话,他连逃跑都有些难度,别说是杀了他了。
如果林予宁现在不是一只手抓着他的刀,一只手制服着他,他肯定就直接扯掉他的口罩了。
他真的是太好奇这个人到底是谁了。
从来没有这么好奇过。
是的,他并没有怕,哪怕面对着这个男子那么强烈的杀意,他也并不认为他能杀死他。
只要他是一个人的话。
现在看来,他就是一个人。但是他不能保证没有另一个人在安宁那儿。
所以他得速战速决。
他问:“你是谁?”
那男子忽然笑了,他确实是低估了林予宁了,在任何当年都是,所以现在他就不得不放弃他的第一套方案,而动用第二套了。
他倏然松开手中的刀,往旁边的墙角出跑去。
那里有一个石凳,所以他特别轻易的就攀上了墙头。
然后坐在墙头上冲着他笑,林予宁觉得他应该是在笑。
“警察来了,所以我该走了。”
说完便从墙头跳了下去。
林予宁没有追。
他现在手上的血流的特别厉害。
而且他已经隐隐的感觉到这是一个阴谋了,谁知道出去会不会是一个更大的阴谋。
他不能再冒险了,何况安宁还在里面。
他不愿意让安宁看见他现在受伤的样子,刚好又看到旁边的紫藤花架上有谁留下的一个白色布条,看起来也干净所以就没有想太多,直接扯过来包扎伤口了。
其实他应该多想想的。
他一边包扎着伤口,一边往屋里走,就算心里想走的再快,也肯定放慢了速度。
所以他的一只脚刚踏进屋子里面。
就听见了大门被踹开的声音。
一群警察踹开了门,用枪指着他喝道:“转过身来,放下武器,不准动!”
他手里现在还拿着那个陌生男子的刀。
他慢慢的转过身来,看了那些警察一眼。
然后特别平静的放下刀,举起了双手,问了两个问题。
第一个:“屋子里现在还有人,你们能进去看看她有没有事吗?”
第二个:“我可以联系我的律师吗?”
关于第二个问题,虽然过程肯定有犹豫,但警察肯定最终是同意了,要不然,林予宁的律师也不会来的那么快。
至于第一个问题,安宁亲自见识到了。
当时她还特别战战兢兢的注意着门外会不会有人来,就听见了哔哩啪啦乱七八糟的脚步声。
她举起了刀,然后有人踹开了门。
她差点一个刀挥过去,幸好他们先叫出了声:“警察。”
她一直悬着的一颗心放下去。
对于警察,她还是比较相信的。
同时也暗自庆幸。她刚才幸没有一刀挥过去,要不然那就是袭警了。
那样后果可就有些严重了。
然后各种事情便进入正轨了。
警察先把他们两个控制了起来。
这个安宁可以接受,办案需要。
因为真的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精神太过于紧绷了,所以安宁居然一直没发现林予宁的右手一直在渗血。
他进来,警察在,她也不能说太多,而且林予宁也示意了不要让她说太多。
所以她只是草草的问了林予宁一句:“没事吧?”
他说没事,她也就没太在意。
警察开始勘测现场,法医也陆陆续续的来了。
发现无非有这几点。
一、客厅的地毯是反着的。
对于这个发现,安宁和林予宁都表现出了震惊。当然,林予宁的震惊更含蓄些,他更多的是在思考。
他们仔细的看了看,地毯确实是反着的,而且只有沙发那一块是反着的,而且那一块的周围明显有用刀裁开的痕迹。
现场勘探的警察把这一块地毯反过来,赫然可见上面新鲜的血迹。
看来这里才应该是第一案发现场。
但是离这块地毯很近的沙发上,一点血迹都没有。是不是有人为处理过的痕迹,这得看进一步专业仪器的探测。
这说明什么?林予宁的大脑在高速旋转,说明刚才那个男人,也可能不是刚才的那个男人,是有人有足够的时间来打扫好现场,然后精心的设好一个局,等他来。
但是他怎么那么确定会有人来呢?
林予宁忽然有些懊恼的扶住了额头。
他来之前,给林朗打了一个电话,说明了他要来和他的来意,现在想来,那时候接电话的声音就和林朗本人并不是很像。
只不过是他大意了,所以没有发现。
林予宁忽然抬头问警察:“你们是怎么接到报案的?”
在这儿看着他们的,明显是一个新人,一张娃娃脸上满是紧张。
他确实是紧张,他们头儿只说让他看着他们,也没说怎么看着他们,也没说能不能回答回答他们的问题。
这让他更紧张了紧张的安宁都看出了他的紧张。
所以她在那里添油加醋的劝告他:“没关系,我是学法律的,这个可以说,没关系的。”
他居然还真的天真的信了。
虽然还是有些犹豫,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告诉他们:“就是有人报案说,他目击了一场凶杀案,就在这儿,所以我们就过来了。”
林予宁接着问:“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小警察下意识的就回答了:“他用公共电话打的,只知道报案地点距离这里不远,不知道具体是谁……”
说到一半,小警察忽然警惕起来了,头儿说这两个人身份有些特殊,不知道到底是嫌疑人还是受害者,但是是嫌疑人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所以他特别警惕的警告林予宁:“你想知道报案人的联系方式干什么,告诉你,不要想着打击报复,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对于小警察忽然冒出来的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安宁有些哭笑不得。
她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但是一想到现在还在浴缸里躺着的林朗,她就立刻笑不出来了。
法医初步的鉴定结果也出来了。
杀死林朗的凶器,应该就是林予宁手中的那把刀。
听完这个消息,安宁沉默了。
而林予宁却笑了。
这个局布的妙,他不得不服。
凶器找到了,对于林予宁来说,杀人动机很充分,在杀人现场看到了他,杀人时间肯定是特别充分的。
所以已经基本已经确定林予宁是犯罪嫌疑人了。
就是不知道安宁是不是帮凶。
那个小警察口中的头儿手一挥,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虽然这件杀人事件性质很恶劣,但是当场抓获了凶手,也还算可以。
他说:“先带进局里审一审吧。”
指的是他们俩。
但是这个时候,林朗的父母来了,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反正就是知道了,反正就是来了。
所以现场的场面瞬间一团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