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路小姐,你好,恭喜,你的作品已经通过了我们的初选,请尽快准备你的复赛作品并于8月30日之前提交”署名:中国青年设计设选拔大赛委员会。
看一遍,路锦溪觉得难以相信,又看了第二遍,真真切切,确实不是自己眼睛花了,确实是通过了初赛。
那瞬间,路锦溪不由激动的热泪盈眶,服装设计,她从小的梦想,也是这么多年唯一一件坚持,任何时候都没有想过要放弃的事情。如果不是当年的那场变故,说不定现在的自己已经是活跃在一线时尚圈的设计师,而不是整天对着一堆字虚度光阴的会计,路锦溪唇角勾起一道嘲讽,如果这世间哪有什么如果了呢
时间无法倒流,曾经所经历的一切不能抹去,甚至那些伤,被时间雕刻成了一道永伤,抹不去,忘不掉,因为伤疤就是那么硬生生的存在着,是一道永远无法修补的裂痕。
时隔这么多年,多庆幸,自己对设计,还能保有最初的热情,那体内不安分的因子再次蠢蠢欲动,路锦溪觉得自己被打了一针强心剂,浑身上下充满了能量,她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抓住青春的尾巴,为自己好好的活一把。
打开一个文档,她开始认真的修改衣服设计图,而对设计的狂热喜爱也使她暂时忘却了秦一川,夏风徐徐,荡漾着小碎花田园风格的窗帘,星光璀璨,一个美好的夜晚。
这个夜晚有人睡的安稳,而有些人却是辗转难测。对乔海富而言,天堂和地狱,似乎全在那男人一念之间。
主动说要来考察的是他,说没有合作诚意的也是他,这男人的心思未免也太让人难以捉摸了一些
一想到海富的结局,乔海富的眼中蔓延着无穷无尽的悲凉,一夜之间,双鬓间的白发似乎又多了许多。
路锦溪第二天上班听说了这一切,她并未深想,更没有将这件事情和她联系到一起。
秦一川是个精明的男人,就目前海富的情况而言,东方何其合作可能被其拖累,因为实际情况远远要比他们所展示给众人看的那些要糟糕多了。
“路姐”手下小陈敲门走了进来,“路姐,刚才生产部李部长又打过电话来问这个月能不能将劳务费结算他说在拖下去他就压不住了,今天施工队的包工队还扬言如果在拿不到劳务费,他们就带人封门了,另外,综管部唐部长也问,这个月的工资还要拖下去吗”
路锦溪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心力交瘁,“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
小陈面露忧色的看了看路锦溪,关切道:“路姐,你的脸色不太好,是生病了吗”
“没事,你先出去吧”路锦溪勉强裂开一道笑容,冲着小陈摆了摆手。
小陈离开之后路锦溪打开电脑,点开execl表格,拉到最下栏的金额汇总一处,眉头紧皱。
大约几分钟之后,小陈看着路锦溪开门离开了办公室。
董事长办公室大门敞开,路锦溪看到乔海富站在窗前看着前方,背影显得有几分佝偻。
路锦溪走过去,目视前方,空荡荡的船台,雄伟的龙门吊伫立显得有些孤单,昔日繁华竟凋落成这幅光景,怎不让人难过,她犹记得海富最鼎盛的时候,她和乔海富带着一百万现金直接摆在了设备厂总经理的桌子上,“只要三个月内能交付这批设备,这一百万现金就是你的”
当年是何等的豪迈,如今,只是往事不堪回首而已手里拿着的工资表万分沉重。
听到脚步声,乔海富转身,看到是路锦溪,他满是愁容的脸上费劲的挤出一道笑容:“锦溪啊,不是身体不舒服吗怎么不多休息两天”
路锦溪扫过那一地的烟头,真不忍心说出即将要说的事情,倒是乔海富看到了路锦溪手里拿着的表格,原本舒展的神色再次一紧,“锦溪,现在账面上还有多少流动资金”
“五万”路锦溪吐出了一个让乔海富感到吃惊不已的数字。
“哎”一声重重的叹息,办公室内恢复了一片寂静,而回荡在路锦溪耳边的,是乔海富最后的那声叹息。
大概寂静了两分钟之后,乔海富起身走到保险柜前,打开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一份房产地契交给了路锦溪,说:“你联系一下房产中介,将我名下的那栋别墅,给卖了”
乔海富不同于常人,一般企业家在事业有成后就会置办不动产,而乔海富将他所有的心血全部投在了船厂,这些年他名下的不动产除了现住的这一栋别墅就只有市区的一套三居室了,这还是为她和乔伟宸结婚置办的。
“董事长”路锦溪想要说服乔海富打消这个念头,却被乔海富直接打断了,“行了,什么别说了,按我的意思去做”
“嗯”迟疑了许久,路锦溪轻轻的应了一声,乔海富点点头,“去吧”
那种沉甸甸的房产地契,路锦溪朝门口走去,待她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乔海富的声音,“锦溪,秦一川说,我们没有合作的诚意,你说,到底怎样的诚意,他才满意呢”
路锦溪放在门把手的手动作一顿,忽然之间,有一道白光划过她的脑海,她似乎,懂了,握着门把手的手劲不由自主的加大了力道,黑眸深处被染上了一层冷色,秦一川“董事长,秦一川这个人喜怒无常,说不定哪天他心情一转,又要和我们合作了”路锦溪尽量平复自己的语调不让乔海富听出异常,身后乔海富一声轻笑,“是这样就好了”
路锦溪推门,走了出去。
“秦一川,秦一川”
路锦溪在心里将秦一川问候一百八十遍,不合作他干脆就直白了说好了,比如海富目前的经营状况不适合合作,或者他们已经有了更好的合作伙伴,可是他偏偏要说什么诚意不诚意的,她不由的往自己身上联想,这家伙会不会是在用海富来逼她就范呢
秦一川,路锦溪恨的咬牙切齿,她如果不就范,那么她就是将海富推向毁灭的罪魁祸首,而如果她就范路锦溪恨的不禁浑身哆嗦,这男人竟无耻到了这种地步。
小陈发现路姐回来时的脸色比之前离开的时候还要阴沉铁青,和同事交换了一个眼神,看来公司的情况真的很不容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