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吉水那离开后,周季就开始在空地上转悠,找谁来做陶器?
部落的女人们坐在阴凉处绕着线,男人们各忙各的,周季一个个看过去,始终觉得没有比吉水跟合适的人。
周季的视线,落到跟阳蹲在一起的乌雁身上,或许……
不行!周季摇了摇头,这人明显对织布机这种东西更感兴趣,让他去做陶器,也是强求。
她想不出办法,只好去跟红果和大地商量,在进门的时候,刚好碰见从里面出来的花。
周季一把拉住了她。
“季,你怎么了?”花好脾气的问她。
“花,我记得你做的陶器也不错啊,你有没有兴趣学做陶器啊?”
花往自己身后看了一眼,“陶器不是让吉水做了吗?”
周季一本正经的摇头,“你这话说的不对,不管是什么类别,就算有了负责人,但还是我们整个部落的事情,是不是?”
看见花点头,周季又说,“既然是整个部落的事情,那么每个人都要尽力,对不对?”周季也不松手,就拉着花又回到了红果屋内。
红果见她俩一路说回来,也没插嘴,就静静的看着。
“你想不想学着做陶器?”周季是用一种诱导性的语气在问问题。
“吉水会教我?”
周季高兴道!“会!当然会!不光他教你,我也会教你!”
“季,你们在说什么?”红果等她们说的差不多了,才发问:“陶器的事情,不是说好,让吉水做了吗?”
周季说,“吉水有他的想法,所以我问的时候,他说的并不是真话,他想做的不是陶器。”
“那花,你喜欢做陶器?”红果一下点中重点。
周季等着花的回答,稍微有些紧张,生怕她会说出不喜欢,那样她就要再去诱导一个人。周季承认,她并没有对每一个人都做到公正,把花和吉水摆在一起,她明显更加偏袒吉水。
周季嘴上说,只有从根本上热爱,才能把事情做好。但这样的话,从周季嘴里说出来,往往都是用来搪塞的借口。
她偏袒吉水,才会留意到他的不愿意,才会鼓励他去做真正想做的事。
但是她对待花,用的却是正义凛然的劝说和诱导。这时候,她也并没有想过花喜不喜欢陶器,想的只是花要是不做,她下一个要去劝说谁。
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偏袒。
花和吉水对周季都是好的,尤其是花,周季刚来到这个世界时,是她第二个伸出援手、时时关怀,周季有一段时间是天天跟在她后面的,可以说是花带周季认识了这个世界。
可是,后来周季发现,花的好,就在于她对待每个人都是这样的温柔。
但是吉水不同,从编出藤筐后,他就开始对周季无条件的信任,无论周季要做什么,他都鼎力支持,关键是,他只对周季这样。
人的心里都有一杆称,在不自觉时,就已经向一边倾倒。
“我做陶器只有几天,不知道喜不喜欢啊。”花说的是实在话。
周季眯着一双眼睛,微笑说道:“没事,你可以先试试,要是不喜欢,再换人嘛。”
周季自己也不知道,她心里若有谋算,眼里的神色会发生改变,为了掩藏这种改变,她会无意识的眯眼。
“季,你说吉水不想做陶器,他要做什么?”红果问的问题,永远都直击重心
吉水要学耕种,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没必要瞒着,“他要跟我学耕种。”
“白结和叶不是已经学了耕种吗?”红果说:“要这么多人吗?”
“红果,你说我们部落最重要的是什么?”周季又开始扯了。
“什么?”红果明了周季的套路,也不费心思去猜,直接反问回去。
“就目前来说,当然是吃的东西最重要了。”周季说:“地里种的那些作物,现在虽然还不多,但是它今后会成为我们度过雪天的保障。”
红果没有再说什么,继续她手上织布的动作。
周季跟花一起出了屋子,朝外走的时候,周季又回了一下头,她虽然掌握很多这里人不知道的知识,但她并不是最聪明的人。
上位者永远有上位者的姿态,不管在什么世界,不管她用何种方式待你。她永远是站在中心,掌控平衡的人。
周季提醒自己不要太过跳脱,这件事情,要是跟红果商量后再去和花说,或许能有更好的说辞。
“我们去河边看看吧。”周季对花说。
她们两人来到河边的时候,大树正在烧火,窑口不断舔出的火星,远远看着就很热。
如果吉水不做陶器,那么大树也不会来帮忙,到时候做泥胚和烧制都要落到一个人头上。
明明陶器就是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没人愿意负责呢?
吉水见她们过来,立马站了起来,手上的泥都没来得及擦掉,“花,你来做陶器吗?”
花点头,“你要多教教我。”
吉水先是看了一眼周季,然后十分高兴的点头,“我一定把我会的都告诉你。”
吉水教花做陶罐时候,周季也动手开始做,她就不明白了,玩泥巴这么好玩的事情,怎么会没人喜欢做,她就很喜欢,要不是时间有限,她真的想每个类别都由她来负责。
周季想着事情,没一会儿做好了一个小罐子,她看到有根细枝落在脚边,很自然的拿了起来,忽然想到陶器上,可以来点花纹啊。
于是,她在刚做好的小罐子上,画了一圈菱形。
即便最简单的几何图案,只要整齐有序的排列,也会非常好看。
她刚画好放到地上,花就被吸引过来了,“季,这是什么?”
“这叫花纹,你不觉得我们做的陶器太朴素了吗?你可以在上面画点东西啊。”
画点东西!
周季忽然想到,她之前调出的那碗墨有用处了!还有那些鬃毛,做不成牙刷,先做个毛笔吧,没有纸,就画在陶器上!
不怕生活平淡,就怕活的人没想法。
周季用细竹枝和鬃毛做出毛笔,又调了一碗漆黑的水,她开始教花和吉水在陶器上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