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角度的原因,几人并没有看到那一筐鱼,又因为没见过陶锅,所以认为小部落的人是要吃锅,“他们在烧一个圆圆的东西。”
“那是什么野物?”
那人摇头,“没头没脚的,没见过啊。”
“那下面有什么野物?”有人说:“去弄盐的时候,下去过多少次了,就是些石头,那些人不会在吃石头吧。”
“逐日部落的人会吃石头吗?”巫师看着族长那派的人摇头,“是跟附近部落换来的吧,他们的东西,别的部落也想要。”
族长撇了眼巫师:“管他跟什么部落换,他们来就是要盐,多少东西就换多少盐!”
巫师坐在地上叹气,这几个人要真的有这么硬气,当初就不会把白鸟送出去。
崖底下,众人捧着碗喝着鱼汤,海里的鱼跟傻鱼不一样,味道要更鲜,而且结构也和傻鱼不同,只有鱼背上一排刺,煮熟后能整个抽掉,吃起来很方便。
反正鱼多在这边,没必要只喝鱼汤,周季干脆剖了两条鱼,烤着吃。带来的辣椒粉还剩下些,等鱼熟的时候,和盐一起撒上去。
“我上回来的时候,在这里饿了两天呢。”黄走咬着手里的鱼感慨起来,“哎,季,你是怎么知道那里有鱼的?”
在别的部落的资源,周季不可能带着走,所以也不瞒着,“站在山坡顶上的时候,我就看到了,你们只知道看别人部落的屋子,不知道往海面上看看。”
大地难得这么轻松的笑:“好在有季,要不我们都得饿肚子。”
吉水守在陶锅旁边添柴,不时搅动一下锅中的海水。在小部落全部吃饱后,吉水再搅动锅里的水时,有了发现:“季,锅底下有东西。”
就着火光,周季看到水中跃动的白色颗粒,“终于出来了!吉水,你继续这样烧,等锅底下的盐多了,你就用汤勺盛出来。”
“真的有盐出来。”最难以相信的还是白鸟,毕竟她是几十年,都认为盐得从黑色石头上长出来,自己坚信的东西突然被证实是错的,任谁也觉得难以接受。
他们来的主要目的就是盐,现在已经证明周季的方法有用,当然是要日夜不停的煮盐。
小部落在外,本来就要有人轮流值夜,现在等于说是,值夜的人要顺便煮盐。
煮盐这件事,小部落的人都愿意做,一来,盐对他们来说很重要,二则是,他们觉得盐从水里被煮出来很神奇。
大地吩咐道:“还是跟路上那样,轮着休息,女人都到里面去坐着,外面风大。”
‘帐篷’内,周季打了个哈欠,背靠着崖壁就开始打瞌睡。她困的不行,但青枝却精力充沛,“哎,你要睡了?”
周季点头,结果青枝根本没打算放过她:“我还是第一次到别的部落呢。”
“除了白鸟,我们都是第一次来。”周季说的含糊,她已经快要睡过去了。
“对了白鸟,我看你们这个族长啊,可凶了,比不上大地,你还是跟我们回去吧。”青枝看到还没睡的白鸟,蹲到她旁边,打算劝她跟着回去。
小部落人少,多一个人多一份力,这个道理,所有人心里都很清楚。
白鸟苦笑着摇头:“我要留在这里,我是黑岩部落的人。”
白结在旁边听着叹了口气,“我们来的时候都听到了,他们把我们当成逐日部落的人,怕我们是来要兽皮的,还让你跟我们回去。”
提到这个,叶心里就有气:“一个人还比不了兽皮了?”
白鸟吸了吸鼻子,无奈道:“这里风大,你们也知道了。在这里,人真的比不上兽皮。”
花握住白鸟的手,“你留在这里,等到逐日部落的人真来了,他们还是会拿你去换兽皮的啊。”
“是啊。”红果也发话了,“你跟我们回去吧。”
“我得留在这里,我是族长的孩子。”白鸟低头说道。
“啊?”青枝跳起来了,“你是那个人的孩子,那他还用你换兽皮。”
白鸟连忙摇头,“不是他,我是之前族长的孩子。”
“那个人也是族长的孩子?”
“不是。”
“之前的族长死了吗?”
“嗯。”
青枝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不对啊!你是族长的孩子,族长应该是你来做啊。”
从青枝去问白鸟开始,周季其实已经醒着了,就听她们纠结到现在,那么点破事怎么就看不明白,“她一个女人,是骂得过那些人,还是打得过那些人?”周季说:“咱们来的时候也看到了,这个部落明显对白鸟是两种态度,族长为首的是不要她回来的,巫师为首的,是虽然心疼白鸟但拿族长没有办法。”
“说到底一个部落要延续下去,还是要靠贤明又能的人来领导。”周季自己感觉说的不奇怪,但她用的形容词其他人已经完全听不懂了。
“季,你说什么的人?”青枝问。
“我简单来说吧,做族长的人,得有别人比不了的地方,要不就是有力气,要不就是知道的东西多,这才是对部落好。”周季接下去说道:“这里的巫师,就是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他虽然心疼你,却没有阻止那个人把你换出去。”
白鸟听了周季的话,在低头的那个瞬间,眼泪也一起掉下来了,周季知道自己说的残忍,但是现实比她说的还要残忍,碰到这样的事情,白鸟要是还给这里的人留有余地,那就是把自己置之死地。
“我不能离开黑岩部落。”白鸟的声音都在发抖。
红果拍了周季一记,怪她说了重话,周季却朝红果笑了,黑岩部落守着海,那就等于守着无尽的盐,换一个自己熟悉的人做族长,对小部落才有好处。
“白鸟,你要留在黑岩部落,只有一个办法。”周季强迫自己说出郑重的感觉。
“什么办法?”果然,白鸟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你来做这个部落的族长。”
白鸟还带着眼泪的脸,又开始苦笑:“你也说了,族长要有别人比不了的地方。我是一个女人,跟男人比不了力气,也没有你知道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