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发生在十年前,从此便在我的记忆深处留下一片可怕的阴影。
它像一道屏障,我从无忧无虑而又莫名其妙地行动无常的少女时光,和从那以后的欢乐生活分成两半。
回首往事,那段时光乌云密布。
若非最细致的呵护和最不懈的毅力支撑我,阴影中夹带的死亡或更可怖的疯狂早已令我丧生。
就那样,这以后的几个月中,我每天都过得阴惨忧郁,每每都有轻生的念头。
在我看来,死亡是解脱,能令我摆脱这无边无际的阴影。幸好爱胜过了一切,让我得以在惊恐中讲述我的经历。
十年前,我和唯一的胞弟住在一座古雅、爬满常青藤的红墙住宅里,这种房子当时整个城市。
展德和我是孤儿,我离开学校后就去做了一年女教师,虽然忙碌却相当快乐,之后他就娶了我。
罗云和展德是老朋友,而且我的亲家和娘家仅隔着一堵陈旧的灰墙。
我们常常穿过一扇低矮的门,从阳光灿烂的校区草坪来到一座古老的花园。
那是他们家传了几辈子的家产。
罗云是领地的主人,他把他的森林财产证送给了展德。
婚礼前夜,我们的漂亮房间里挤满了贺喜的宾客。
晚宴后,我们都聚集在宽敞的老式客厅里。罗云深夜告辞时,我照例送他到门口,他常说,这是我们最后的分别。
我们在那棵高大的核桃树下逗留了一会,随即回家,上楼,回到闺房。
我说闺房,可我只能在今晚头一次住上一晚上。这是一间舒适的朝南的房间,红杉木的护壁板上飞龙雕凤,散发出一股香味。我第一次搬来时就选它做了我的起居室。
我曾在里面读书,唱歌,画画。早饭后,每当展德忙于攻克时,我就独自在房里度过漫长的快乐时光。我在里头放了一张床,因为我喜欢独处,不愿意和两位女傧相挤在一间大房里。
我进屋时里面很亮堂、舒适。
我心爱的椅子靠近火炉,炉子里的粉红火焰在光滑的暗墙上闪闪发亮。
房间的名称即来源于此——“雪松阁。”
女佣正手忙脚乱地收拾梳妆台,我打发她走开,坐下来等我哥哥,我知道他会来说晚安的。
他果然来了,我又在闺房里和他坐在炉火边交谈,可这是最后一次了。他告退后,所有的傧相都蜂拥而来,催我试穿婚纱。
后来我终于一个人清闲了。
我拉开窗帘,懒洋洋的,蜷缩在靠窗的宽大的椅子上。
月色皎洁,照着小教堂和草坪后面的宁静的树林。
树林,树林里四下散布的白色石头很显眼,让我想起了生活不全是和平与欢心,还有酸甜苦辣,悲欢离合。
可当时我领悟不到。
心中充盈的幸福感化成珍珠般的泪水,绝无忧伤的成分,后来我上了床,那份圆满的和平似乎随着泻进房间的月光流到我的心上,在为第二天清早准备穿戴的婚纱上面洒下光芒。
我感觉自己太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