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说100块?先生,太好了,谢谢您,先生,晚安,祝你睡个好觉,做个好梦。”
航宇员如释重负,急匆匆的离开了。
显然他企图为自己的失职编造一个愚蠢的借口,指望吓唬我,可我不相信他,结果却是他赢得了那100块,而我度过了相当糟糕的一晚。
我上了床,钻进被窝刚五分钟,航宇员就毫不留情地西面的门外的壁灯,我不动声色躺在黑暗中,想方设法入睡,却怎么也不行。
对航宇员发了一通脾气,带来一股满足感,冲淡了起初想到与死者同室的不快。可睡意全消,我只能眼睁睁的躺在铺上,偶尔看看窗口。
我从安身之处一眼就能望见它,只见它在黑暗中犹如一个悬着的发亮的汤盘。
我躺了近两个小时,正当我迷迷糊糊接近睡着之时,一阵冷风把我吹醒,我本能的感觉到海水溅到了我的脸上。
我站到地上,船猛烈的摇晃起来,把我掀翻在舷窗下面的沙发里面,我飞快爬起身,舷窗大开着!
这些都是实情,我站起身时就完全醒了,如果还没醒,那一跤也把我给摔醒了,况且我的双手和双膝都擦伤了,如果不信伤疤可以作证,舷窗自动打开了!
这忑妈是怎么回事?!
我记得内心的惊诧比恐惧还要猛烈,我立刻关闭舱口,使劲全力拧紧螺钉。
房里一片漆黑。
舷窗在航宇员当着我的面关上之后,约一个小时左右就自动打开了。
我决定盯着它,看它是否会再打开。
螺钉周围的黄铜零件非常结实,很难轻易移动。我不相信摇动螺钉就能把仓口镇开,透过厚厚的玻璃,我凝视着船舷边灰白交间的翻腾的水浪,不知不觉过了一刻钟。
突然,我清楚地听到背后的铺上有动静,我转过身。尽管黑暗之中什么看不见,却听见一声叫嚷。
我一大步跨过房间,扯开上铺的窗帘,双手直伸过去,果然,有一个人在上铺!
我记得那感觉就像把双手伸进了潮湿的地窖。
窗帘后面吹来一阵夹杂着浑浊的海水臭味的腥风。
我抓在手里的东西,像是人的一只胳膊,但又滑又湿,冰凉冰凉,就在我用力拽住他的时候。那怪物猛地扑向我,好是黏糊糊,油腻腻的一团,既沉重又潮湿,却有着超人的力气。
我退回舱房的另一边,舱门呼的打开了,那东西冲了出去。
我不由分说,跃出房门,奋起直追,可惜太迟了。
前方十米远的地方出现一个移动的黑影,它在暗淡的过道上奔跑,宛如黑夜中一匹挑灯赶路的奔马。
一转眼它就消失了,我自己却紧抓着过道尽头转向升降口的壁栏。我不禁毛骨悚然,汗冷汗满面,我吓坏了。
可我仍然不敢相信这种感觉,我振作起来。
这一切太荒唐了。
是我的晚餐——我晚饭吃的那些不合口味的异乡菜肴让我产生了幻觉?
我陷入了梦魇之中。我找到来路,费了一番功夫才回到房里。就像前一天晚上我醒来时那样,满屋子散发着海水腥味。
我鼓足勇气走进去,在随身行李中摸到一盒蜡烛,我出门总带了一盏灯,准备熄灯后读书用。我点亮备用灯,发现舷窗又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