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倒出游,伊便激动起来,她连忙穿了衣服去弄早餐,直到她来到客厅发现他挡住去路时,她这才意识到这里还住着一位房客。
只见他站在楼梯口,左手攥着一只蜡烛,右手抓住楼梯的扶手,身上的那件大衣松垮的披在肩头。连扣子也没扣,有失大雅地敞开着,除此之外浑身僵硬,嘴唇冷得发紫。
“你在这儿干什么,艾奇,大厅里这么冷,穿这么少,你找死吗?”
她问他,他没回答,也没动,连看也没看她一眼。
“艾奇,怎么了?”
他还是没有说话,她走上前去,一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把脸一扳,两人目光相遇。
“怎么回事?”
她又问了一句。
“小傻瓜瓜,小傻瓜瓜。”
艾奇抖着嘴唇,小声说。
伊虽然是一个强健的女骑手,可她还是费了相当大的劲才把他由扶手上拽开,送他回到房间,又费了好大功夫,连着灌了他好多酒,他才慢慢恢复了神智。
然后,他睁开眼,看着小小的房间,跳下床来,穿上了衣服。
“快给我叫辆出租车。”
他说。对于她说请大夫的话充耳不闻。
“来不及了,我要回城里去。”
“可是没有公共汽车……”
艾奇看了她一眼,她没敢再往下说,她看见他眼里闪着令人害怕的光。
“给我叫出租车。”
他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
她去了,她正在打电话,突然听到他由楼上走下来,动作很快,她觉得他随时都会摔倒的。
她挂上电话,盯着他的背影,犹豫了一下,然后穿过大厅,直奔卧室。
他的卧室很闷人,一股子酒味,她去打开百叶窗,却发现他的包忘在了这里,她下楼的时候,随手把把包提了起来。
艾奇正在摆弄前门上的锁。
“我到路边去,省得司机等了。”
他见伊走过来就说。
“没必要,她会到这儿接你的。”
艾奇不摆弄锁了,可仍然盯着它。
“那里不是有棵树挡道吗?”
他烦躁不安地问。得到苏珊已经把它搬开的回答,他念了一声那人的名字。
“是啊,我的邻居苏珊。”
伊说。
“她能把树搬开?”
艾奇的声音简直不是惊叹而是惊惧。
“是她的那群马。”伊解释。“你不是看到马了吗?昨晚她进巷子之前就把道路清除干净了。”
他又去摆弄锁,更加急切,她走过去,打开了锁,门豁然开朗。
他们走到屋外,站在台阶上等出租车,谁都没有说话。
不一会儿听到了汽车声。
又过了很长时间,车才出现。
还是昨天那辆轿车,还是昨天那位姑娘驾驶,还是那条狗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
伊打开车门让他上去,他笨拙地爬进了汽车。
“票据在你包里。”
伊说,然后她把包塞到车里。
艾奇茫然的抬头问。“什么票据?”
“你带那一路要我签字的票据。”
“啊,是那票据。”
他期期艾艾的说,伊柔声地对司机讲话。
“可是经过光华街的公共汽车几个小时也不会有的。”艾奇听见那金发女郎说。
伊耸耸肩膀,嘟哝了一句什么。
“好吧,谁叫你是老板。”
女郎回道。
车门关上,离开了这栋屋子。
艾奇这才想起至少应该挥挥手,说声再见。
他转过身,又看看后视镜,但没有挥手,只是看着。
伊,他曾经的爱人还站在屋前的台阶上一动不动,面无表情。
而她的周围站着一群小孩,都是小姑娘,一共十二个,一边六个。
和昨天艾奇在墙上看到孤儿院的那张照片一模一样!
瞬间,艾奇什么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