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爹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样,昨天下午爹出去了一趟,回来之后,再也没有‘露’过笑容,今天只有你来了以后,我才看见他笑的。”瑜洁想起这件事情还是有些担忧,从昨日到今早,父亲真的是反常的比冯景博还厉害。
“这么说来,伯父还真的是有心事,你虽然有两个哥哥,不过,男人大多数都是粗枝大叶的根本不会关心人,你是家里的‘女’儿,还真的应该好好的关心关心伯父才对。”冯景博展颜一笑,俊美的脸上有着柔和的光泽。
瑜洁突然对他一笑,“谁说男人都是粗枝大叶的?我觉得你就很细心了。”
冯景博一愣,实在分辨不出来她的这话到底是贬还是褒,正巧,这时马车已经到了‘玉’石轩的‘门’口了,于是他说道:“我找东离兄还有点事情,你就一个人去绸缎庄吧,反正已经不远了。”
瑜洁皱了皱秀‘挺’的鼻子,有些娇嗔的说道:“谁稀罕你送了?我自己不会去吗?”
当马车重新往前驶去的时候,下了马车的冯景博望着瑜洁离开的方向,忍不住悠悠的叹了一口气,有时候命运还真的是喜欢开玩笑,之前本来和上官婉儿有婚约,他以为自己为了遵从父命会与那个刁蛮任‘性’的‘女’子共度一生,谁知道这上官婉儿突然离家出走,搞得现在还下落不明,后来,上官锦听了莲姨的离间。怕他谋夺他的家产,提出三个月的期限,这似乎又把自由之身还给他了。好不容易和瑜洁有了一丝的情愫,但是好像还没有正式开始现在就要夭折了,难道自己这一辈子的感情之路都要走的这么不顺畅吗?
想想完颜东离娶了十房妻妾,他常常打趣的说他‘艳’福不浅,可是到了自己的头上,想找一个自己真心喜欢的‘女’子共度一生好像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了。
“冯少爷来了?是不是来找东家的?”罗管事是亲眼看见冯景博才马车上下来的,只是他不解。为什么冯景博下了马车之后还不进店里来,似乎在想什么事情一样。
冯景博听见罗管事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笑笑说道:“不知道你们东家在吗?”
“在,在,今天东家一整天都在店里。这会儿应该在阁楼上吧。”罗管事恭恭敬敬的说着。
冯景博立刻往店内走去,然后顺着店内的阶梯往阁楼上走去。到达阁楼以后,推开阁楼的木‘门’,却看见完颜东离坐在他以往最喜欢做的位置上——那个位置靠近窗边,从这里俯视下去的话可以把街道上的景象看的清清楚楚。冯景博每次来阁楼的时候都喜欢坐在这里,然后在桌上放几碟‘精’美的小菜,酒杯里斟满上等的竹叶青,一边浅酌这美酒,偶尔尝几口美味的小菜。然后目光流连在下面那些或是庸碌,或是忙碌,或是浅薄。或是雅致的人群,那是一种最自然而且惬意的享受……
现在完颜东离坐在那个位置上,虽然桌上也放在‘精’致的小菜,手里也端着酒杯,可是酒杯里的酒水还是满的,连浅酌一口的痕迹都没有。桌上的那些菜更是原封未动,看上去还真的是有些糟蹋了这些美酒佳肴。目光有些空‘洞’望着窗外的风景。原本幽深的眸子在这一刻看上去如同干枯的泉眼一样,失去了生机。不过在他听到冯景博的脚步声的时候,眼眸略微的闪动了一下,不过,也仅仅是闪动而已,连眼眸都没有抬一下。
但他知道是冯景博来了。两个人相处了这么多年,熟悉的听得出彼此的脚步声了。
冯景博眼底的那一抹忧愁随即的隐去,立刻变得神采奕奕,他自便的在完颜东离对面的酒桌边坐下,见没有酒杯,更是毫不客气的拿起酒壶,对着壶嘴就喝了一大口,然后颇为享受的咂咂舌,“怎么?想学我悠然自得的喝一杯小酒吗?可是你完颜东离手里掌握这渭西城那么多老百姓的幸福,无法做到无事一身轻吧?还真的是站着茅坑不拉屎。”
完颜东离听到他这话才回转过来,眼眸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冷厉,狠狠地横了冯景博一眼,冯景博早已经司空见惯,他的眼神就像是清风拂过一样,对冯景博根本造不成任何的威胁,冯景博反而淡淡的一笑,“你应该还在为官银的事情烦恼吧?不过,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你不用烦了,事情很快就会有一个了结了。”
听了这话,完颜东离一直微皱的眉头松了松,不过,也没有冯景博预想的那般欣喜,完颜东离本来就是一个内敛的人,往往是喜怒不形于‘色’,即便此刻他是欣喜若狂,可是表面上仍旧是冷冰冰的,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觉得自己像一本天书一样,谁也看不懂他。
冯景博也懒得兜圈子了,直接把怀里的东西掏出来,往桌子上一放,“你自己看吧,看过你就明白了。”
完颜东离立刻拿起那一张合同仔细的看了一遍,看过之后,眉头又是微微一皱,“瑜谭吗?真的是他吗?”
提起这个名字,冯景博的眼眸又是一闪,不过他很快又恢复常态,笑着说道:“错不了,阿青说跟严夫人接头的人最后回了严府,还有这上面的印章和字迹,来之前我也去瑜府验证过了,不差分毫。有了这东西就可以证明我们打官银的主意只是为了帮灾民度过困难,再说,你还有皇后娘娘撑着,刑部的人得知内情之后应该不会开罪与你,你很快就可以脱身了,还有,你尽快把这证物‘交’给刑部吧,我想刑部会有办法让你无罪的。”
冯景博虽然没有经历的过官场的黑暗,但是也知道刑部现在最头痛的就是完颜东离的这件案子,虽然从‘玉’石轩的货品里收出了大量被劫的官银,可是因为完颜东离的身份特殊,加上有皇后娘娘撑腰,刑部的人根本不敢就这么草率的把罪名扣在完颜东离的头上,还有之前刑部已经贴出了告示,那批官银是清风山土匪所劫,如果,没有有力的证据证明完颜东离和清风山的土匪有关系的话,他们根本就很难定他的罪,清风山的那伙土匪早就逃狱了,到哪里找证据去,所以,现在刑部的人对这件案子采取拖字诀,可是拖字诀也是有期限的,案子再没有一丝的进展的话,他们为了‘交’差,最后还会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
现在把这份证据‘交’给刑部的人,对于刑部来说就是找到了一条解决问题的捷径,瑜谭虽然是一品大员,可是和皇后娘娘想比起来还是差了一大截,而且是证据确凿,这瑜谭更是无法去抵赖,刑部到最后自然会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瑜谭。
“我真的没有想到我们千方百计想找出来的人居然就是瑜谭。”他说这话的时候眉头皱的更深了。冯景博明白,他这是想起了瑜洁。瑜洁和馨儿、孟美的关系这么好,这次牵连出他的父亲来,多多少少觉得有一点对不起瑜洁。
“是啊,我也没有想到,不过,既然是他做的,也怨不得别人了,每一个人都必须为自己所犯下的错去承担后果,至于瑜洁嘛,也许会伤心一阵子,不过,我相信她会‘挺’过来的。”冯景博说这话的时候纯属自我安慰,他心里清楚的很,只要瑜谭被定罪,瑜家的人一个也跑不了,覆巢之下无完卵,谁都明白这个道理,“这事虽然有些对不起瑜洁,可是我们也没有办法,这事你还是尽快处理吧,今天我去瑜府的时候听见瑜洁说瑜谭准备和宰相府商谈儿‘女’的婚事,我想瑜谭也许是怕自己出事,所以,就希望尽快让瑜临月把宰相之‘女’娶进‘门’,有了宰相这个靠山,刑部的人想动他也得掂量掂量分量了。”
所谓的官官相护并不是他们都多喜欢对方,或者是多么的明白对方的处境,而是他们之间有着利益链,当其中一个出了事,会倒是整个利益链的瘫痪,而瑜谭如果真的让宰相的‘女’儿进了‘门’,宰相为了保护‘女’儿或者宰相府的名誉,他一定会力保瑜谭的,有了宰相从中‘插’一杠子,事情又会变得复杂很多。
“我知道了,正好明天罗管事将要到刑部受审,罗管事年纪大了,我怕他禁受不住这样的场面,本打算明天陪他过去的,现在有了这份证据正好,我把它带过去‘交’给刑部,就说是严非之子欠下赌债之后,把这一份罪证拿出来贱卖,正好被我买了下来。”完颜东离眼神一凝,这样说起来虽然有些无稽,可是最无稽的事情在官场都有可能发生,况且只是一份罪证的来历而已,刑部只要罪证的真实‘性’,而非它的来历,因为刑部有时候取证也是不择手段的。
“怎么?已经审到罗管事头上了吗?”冯景博一愣。他顿时明白为什么之前完颜东离回端着酒杯一个人在阁楼上发呆了。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