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得意的拎起猫儿便往下跳,却一时忘了自己正穿着繁琐的宫装,也没注意到裙角被树枝挂住,一脚踩空,布帛撕裂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中,便直直地向地上栽了下去。
那猫儿“喵”地一声从她手里跳出,蹿进了南宫义怀中,而她眼看着就要摔了个狗啃泥,一个高大的身影突地出现。
预计的疼痛并未如期而至,纤细的身子便落入了温暖的怀抱,抬头望去,一张熟悉俊美如谪仙的面孔映入眼帘。
仿佛见鬼般,冉竹迅速地跳出那个怀抱,慌忙低头检查自己的衣服,领口的扣子脱了,裙角被树枝挂去了一块,露出了纤细的足踝。
两颊不由自主地飞起两朵红云,没有人比她更倒霉了吧!在最尴尬的时候遇见最讨厌的人。
“没想到公主还有这爱好,深夜爬树!”凤辰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不知这与丞相有何干?这是本公主的寝宫,爱做什么哪里轮得到你来置喙。”冉竹没好气地道,伸手接过了宫女递来的披风迅速披在身上,挡住了凌乱的衣衫。
不经意地瞟过南宫义,他刚才还一副兴灾乐祸地模样,现在竟是一脸的恭顺,“老师!”他轻声道。
原来这狐狸是这小魔王的老师,难怪!什么样的老师教出什么样的徒弟。冉竹暗道。
“嗯,三皇子怎地还不休息?你今日的功课做了么?”凤辰逸道。声音虽轻柔,却有足够的威慑力。
南宫义垂眸道:“做……做了,我现在便回房。”
“义儿,你怎么在这啊?让母妃一顿好找!”一个娇软的声音响起,一名蓝色宫装美妇正款款而来。
“母妃!孩儿听说父王今日封了一个公主,便想来看看。”南宫义如他怀中的猫儿般跑到美妇怀中蹭了蹭。
“你就是那容诗涵的女儿?”美妇看向冉竹,不屑地道。
冉竹盈盈而拜,微微一笑:“正是,冉竹见过贤妃娘娘。”
“你知道本宫是贤妃?你这丫头还有点见识。只是这时辰也不早了,凤丞相竟与一个即将出闺阁的公主独处一室,似乎不怎么妥吧!”贤妃唇角划过一丝嘲讽的笑。
“独处?”冉竹笑着将目光落在南宫义身上,反唇相讥道“三皇子方才似乎也在吧!看来娘娘是从没把他当人看啊!”
“你……”贤妃享受圣宠多年,虽然现在已没有过去受宠了,但她是皇后的表妹,而且又生下了皇子,还从未有人敢这样对她说话。一时之间脸色由红变青,由青变白,嘴唇微微颤抖,竟不知说什么。
“娘娘想多了,臣是奉皇上之命前来与公主商量事情,不知娘娘还有何异议?”凤辰逸淡淡地道。
贤妃的目光在冉竹与凤辰逸之间来回流转,冷哼道:“凤丞相这是明知故问吧,既是皇上的旨意,本宫又还能有何异议。只是孤男寡女,你们好自为之。”说着,便牵起南宫义的手在宫女的搀扶下离去。
冉竹掩嘴轻笑,突地想起那只讨厌的狐狸仍在旁边,顿时敛去笑意,道:“凤丞相方才也听见娘娘说了,孤男寡女确实多有不便。本公主要休息了,凤丞相请便吧!”
“看来公主这个词对你来说很受用啊!那本相也就无需多事了。”凤辰逸扬唇浅笑,转身欲走。
“你什么意思啊?说清楚再走!”这死狐狸,又在玩什么欲纵就擒的把戏,她扯住了他的衣袖。
他停住了脚步,回头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离他的衣袍,缓缓地道:“本相认为你是个聪明人!”
冉竹盯着他,半响,才若有所思地道:“凤丞相想要我做什么?”
他抚掌轻笑:“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本相要你做我的随身侍女,听从本相的吩咐,期限是一年。”
“你休想!”冉竹狠狠剜了他一眼。
“看来公主更喜欢做车月国皇上的王妃。”凤辰逸不紧不慢地道。
冉竹微凝黛眉,道“你会让我去做什么事?”
“本相现在还未想好,不过,你大可放心,我让你做的事,肯定是你能做得到的事。”
“只是一年?”
“对,只需一年。”
深吸一口气,似是下了很大决心,道“好,我同意。可是,如果车月国的王妃失踪,不知凤丞相如何善后?”
“这个无需你担心,本相自有安排。你要做的,临行前,你要象真的出嫁一样与家人辞行。”
皇宫寝宫的床宽大舒适,可冉竹却是辗转难眠,想着一年不能与家人见面,一年要听那只狐狸的使唤,心里便郁结。那只狐狸和爹爹不和,一定不会给她好过。
离开封城这日,天异常的蓝,连一丝浮云都没有,象被滤了一切杂色,瑰丽的熠熠发光。
冉竹身穿华丽的嫁衣,纤腰束起,愈发显得不盈一握,身姿窈窕。她在宫人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走下台阶,走入未知的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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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起凤冠下的珠帘,可见到皇帝率众嫔妃前来送行,大臣分列两旁。
那豪华的马车旁,战旭已率人静候一旁。不远处站着父母,哥哥,惜言。透过珠帘的缝隙,她看见父亲眼中的无奈,母亲眼中的点点细光,哥哥眼中的疼惜,以及惜言眼中的不舍。
突地便觉得眼睛有些干涩,喉咙发堵。对着父母深深叩拜,心里默念着:一年很快便会过去。
皇帝完全以公主之礼将她嫁出,嫁装整整装了十车。浩浩荡荡的队伍穿过繁华的街道,很快便驶出了封城,晴朗无云的天空却突然乌云密布,狂风大作,倾盆大雨即将而至。
“砰”地一声,马车似是碰到什么硬物,停了下来,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掀开帘子,同时拂过冉竹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