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贤进殿时,莲妃已然等了许久,见他局促的站在殿中,方才掀了掀眼帘。首发哦亲这些年里,因为她在皇上那儿得宠,贤儿向来是飞扬跋扈,乖戾骄纵的。如今日这般萎靡不振的模样,却也实属罕见。想来,那结果也定然不出她的所料,应当是在皇上那里受到了打击,过来她这里寻找安慰了。
莲妃放下手中温热的茶杯,缓缓开口道:“若无急事,本宫也当安歇了。”
楚贤站在殿里,还没有想好如何开口,耳边便传来了莲妃淡淡的声音,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母妃这是什么意思,他可是她唯一的儿子。难道,她便不懂,什么叫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嘛?
“母妃,父皇将我降为了郡王。”楚贤的声音里,隐隐带上了委屈。
“郡王?”莲妃心里‘咯噔’一下,泛白的手指紧紧攥着杯子。蠢材,他究竟说了什么,怎会惹得陛下龙颜大怒,将他从亲王直接降为了郡王。
楚贤不安的搓着手,神情有了几分恍惚。若他听信母妃的话,不为娴妃母子出头,也不会惹出这段无妄之灾了。
“母妃,儿臣现在怎么办?”大皇兄不在,他连个出主意的人都没有。楚贤惴惴不安的看向莲妃,心里好像揣了一只小兔子似得蹦蹦直跳。
“怎么办?”莲妃讥讽的抬起眼,起身扇了楚贤一巴掌。平日里,她是怎么样教导他的,告诉他平心静气,万事要顾全大局。可是他呢,全然不听,为了那对谋逆的母子,居然枉顾她的劝阻,冲进乾清殿去找皇上理论。皇上只是老了,但却不是傻了,猛虎还是那只猛虎,它的爪子依然锋利,眼神依然冷峻。
难道……那些圣贤之书,全都被他读到了狗肚子里嘛?莲妃气的胸脯上下起伏,心里已然将楚贤恨了个半死。
“母妃,儿臣错了……”楚贤糯糯嘴,悔恨的眼泪直流,他膝下一软,跪在了莲妃的身前,见她没有理会,眼眶一红,俯身嚎啕大哭了起来。
错了,现在说错又有何用呢!皇上定然已对贤儿失望透顶,只是降为郡王,却也是给他留了颜面,怕只怕……莲妃闭了闭眼,心里涌出了阵阵绝望。
“你先起来,等把事情说清楚,在哭也不迟!”
“母妃,父皇将儿臣贬去了肃远封地,还言道,言道……”楚贤双腿向前蹭了两步,扑倒在了莲妃的脚下。
“言道什么?”莲妃紧紧的攥着手,努力的深呼吸,方才压抑住那股想要将他一脚踹翻的冲动。
楚贤抬起头,红肿的双眼上满是泪痕,他抿了抿唇,眼底闪过了一丝恨意,“父皇还曾言道,这皇位乃是传给老五的,其他人等皆是妄想,哪怕是等他百年,也会留有遗诏,绝不允许他人染指。而、而且,父皇下旨命儿臣三代以内,无昭不允许回京,若是不从,便将您一同赶出宫去……”
“好好好,真是我的好儿子啊。”莲妃直起身,纤柔的玉指因为颤抖很泛白。
这些年的苦心经营,最后的孤注一掷,居然全都毁在了她这个儿子的身上,让她情何以堪啊!莲妃重重的吸了一口气,眼前一黑,顿时晕厥了过去。
“娘娘……”
“来人啊,娘娘昏倒了。”
“娘娘,您不要吓奴婢啊。”红玉带着人,慌慌张张的冲了过来。
不不不,母妃不是他气的,都是父皇,若是父皇没有将他贬去肃远,他们母子又怎么会落入如此不堪的境地。楚贤心里一颤,整个人顿时僵在了原地,他缓缓抬脚,悄悄的退后了几步。
“母妃……”就在楚贤呆愣间,楚鸯冲进了莲华苑。
或许是楚贤的样子太过于失神,令楚鸯的脚步生生停了下来,她抬手拍向了他的肩膀,疑惑的歪了歪头。
“四哥,你在这里干什么,母妃晕倒了,你为何不喊太医?”楚鸯望着糟乱的莲华苑,娇艳的小脸上闪过了不悦。
四哥越学越回去,平日里跟着大皇子耀武扬威也就算了,现在娴妃母子被父皇判定了谋逆的大罪,别人躲还尚且来不及呢,可他却到好,居然还跑到乾清殿内去求情。简直是榆木脑袋,混不开窍。楚鸯越想越气,在看向殿中昏迷的莲妃,心中更是对楚贤有了几分怨怼。
楚贤低着头,身子因为恐惧很颤抖。他张了张嘴,恍若梦呓般的开口道:“不是我,母妃不是我气的,不是我气的……”
楚鸯心里一紧,纤细的手指抓上了楚贤的肩旁。怎么了,四哥他怎么了……
“四哥,四哥你别吓我啊!”
“不是我,不是我气的,我不要去肃远,不要去!”楚贤嘻嘻一笑,推开楚鸯的身子,猛的向殿外跑去。
老天爷啊,楚鸯看着空荡荡的双手,眼泪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她四哥虽然不成才,但却是个正常人,可如今……
“来人,快去拦住四皇子,别让他碰伤。”楚鸯急的直跺脚,瞬间泪流满面。
“公主殿下,娘娘唤您进去。”红玉走到楚鸯的面前,微微福了福身。
楚鸯心里一片灰败,她红着眼,看向眼前的红玉,“我母妃她醒过来了?”娇嫩悦耳的声音中,隐隐带上了哭腔,令红玉不由的心中一酸。
“娘娘醒过来了,唤公主进去。”红玉抹了把眼泪,起身往殿内走去。刚走没两步,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再次转过了身,“公主,四皇子可在?”
方才明明再次,怎么一个转身的功夫,人却消失了呢?红玉疑惑的看向楚鸯,以为是他们兄妹闹别扭,楚贤率先走人了呢。
楚鸯吸了吸鼻子,刚忍回去的泪水再次涌出眼眶,“四哥他,他疯掉了。”话落,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四皇子他疯掉了?”红玉眨眨眼,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她有没有听错,先前儿在殿外威风凛凛掌掴自己的四皇子,居然承受不住打击疯掉了,这、这怎么可能啊!
楚鸯一边哭,一边点头,心急的直跺脚。怪她,都怪她,四哥已经被父皇降位成郡王了,可作为妹妹的她,不但不安慰,却出言讥讽,她算什么嫡亲的妹子啊。
莲妃由宫女红绸扶着,缓缓起身向殿外而去,脚尖刚刚触碰到门槛,便听到了楚鸯的那句话,顿时呆愣在当场。鸯儿说什么……她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鸯儿,你在说什么?”莲妃捂着胸口,大口的喘气,任由一阵剜心的痛楚向她袭来。
“母妃!”楚鸯转过身,猛的扑进了莲妃的怀里。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看母妃昏厥了,可四哥却在殿外傻愣愣的站着,连个太医也不召唤,心里面气不过,这才出言讥讽了几句。
可是,谁成想……
莲妃猛的拽起楚鸯,双臂使劲的摇晃着她的肩膀。为什么,她什么要这样做,贤儿疯掉对她有什么好处。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害你四哥!”莲妃身子一软,狠狠的跌在了地上。
“母妃,儿臣知道错了,你打儿臣几下,骂儿臣几句,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啊。”楚鸯爬到莲妃的身旁,紧紧的抱住了她的身子。
晚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原本可能还有一线希望,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莲妃失神的摇着头,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刺激般,仰天大笑了起来。
楚鸯一边哭,一边用力的抱紧莲妃,生怕她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母妃,原谅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楚贤疯狂的往外跑,向个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窜,就算撞到了人也不自知。
“什么人……”巡视的御林军手持长枪,冷冽的对准了楚贤。
“啊哈哈哈哈,你,你们放肆。”楚贤用衣袖遮脸,一边笑,一边朝御林军的众人做着鬼脸。
这、这是四皇子……
众人对视一眼,心中不由的发颤。
“奴才等见过四皇子,殿下万福金安。”
“起来,起来跟我玩啊!”楚贤抿着嘴,笑嘻嘻的伸出了手。
“殿下恕罪,奴才们在巡视,实在不得空闲。”御林军首领倒退了一步,躲开了楚贤的扯拽。
楚贤咬着衣襟,迷茫的看着众人。怎么了,一个个的都不是很开心啊,是不是因为没有人陪他们的缘故。他了然的点了点头,抬手去拉身上的腰带。
“你们是不是冷啊,来,给你们穿哈,给你们穿……”
“殿下!”众人一惊,纷纷低下了头,紧张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原本单薄的锦袍被楚贤扔在了御林军首领的头上,而那薄如蝉翼的白色绸衣,更是被他用力的甩到了一旁。
四皇子疯癫了!
众人对望一眼,趁着楚贤不住,悄悄溜了出去。
四皇子疯癫的消息宛如张了翅膀一般,在这偌大的皇宫内瞬间传遍。皇后听到消息时,修剪花枝的玉手一顿,嘴角缓缓的向两边咧开。
如此,甚好……
娴妃母子已经除去,独留一个‘盛宠不断’的莲妃,却也是独木难支,此时四皇子这突来的疯症,岂不是正合了她的意。皇后将银剪子放在花盆边,伸手接过宫女递来的锦帕,悠闲的擦拭着指尖。
“去,派人到莲华苑打探一下,看看我们的四皇子,到底是怎么样得的疯症,为何没人来报!”
“是!”宫女福了福身,转身退了出去。
皇后走到铜镜前,慢慢坐了下来。镜中的美人柳眉纤细,红唇娇艳欲滴,保养得宜的脸上没有丝毫被岁月侵蚀的痕迹。她抬手抚上了脸颊,眼底慢慢浮现了怨恨。她的这张脸,虽不及当年的廖轻尘那般倾城诱人,却也是粉嫩娇颜极具韵味,为何皇上宁愿宠爱莲妃那个贱人,却也不愿意踏入她的关雎宫半步。
“娘娘,奴婢为您梳洗。”宫女绿绸嫣嫣上前。
“好。”皇后转身一笑,将绿绸的手紧紧的握于掌中。
绿绸红着脸,香嫩的身子主动贴向皇后,顿时坐到了她的怀里。
“娘娘,我、我们不能这样,若是让皇上发现了……”绿绸水眸轻眨,楚楚可怜的看向皇后。
“怎么,你害怕?”皇后捏住绿绸的下巴,红唇向她的檀口咬去。
“不,奴婢不怕,奴婢只要娘娘高兴,为了娘娘,奴婢愿意豁出一切。”绿绸忍着疼,着急的表明心迹。
好,如此甚好。
皇后嫣然一笑,轻柔的拉起绿绸,狠狠的推向了屋内的大床。皇上,你若不仁,便莫怪臣妾不义,这深宫大院真是寂寞难耐啊,既然这满院的宫女你可以宠幸,那么臣妾,便也可以分享。
绿绸乖巧的躺在床上,双臂紧紧的环在胸前,身子抖的厉害,也不知是冷,还是害怕。自她进宫起,便听说皇后极其好女色,原本以为只是以讹传讹的谣言,没想到,却终是落在了她的头上。
“莫怕……待今日事成,本宫便提拔你做这关雎宫内的一等宫女,伺候在本宫的左右。”皇后支起胳膊,手指轻柔的卷动着绿绸的丝发。
“奴、奴婢不怕。”绿绸闭着眼,牙齿止不住的打颤。
“好姑娘!”皇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红唇吻上了她的檀口。
绿绸闭着眼,抖着唇,眉眼之间隐隐映出了一股媚态,却是再次让人欲罢不能。皇后猛然停了下来,双眼不眨的望着那只幼兽,眼底深处闪过了一抹狠厉。
难怪,难怪她感觉这个贱人似曾相识。原来,她与那死去多年的狐媚子,有着一般的娇颜,可令人迷醉的身子。
“来人……”皇后的眉眼一凛,猛的掀开了薄被。
“娘娘。”锦帐外响起了绿琴的声音。
“把这个贱婢给本宫拖出关雎宫,乱、棍、打、死。”
“是。”绿琴的躬了躬身,手上一挥,唤来了几名太监。众人手脚麻利的一顿折腾,将那依然沉醉于美梦中的绿绸给捆绑了起来。
怎么了,皇后为停听了下来。绿绸的身上一冷,顿时回过神来。她迷茫的抬起眼,不解的望向了四周。怎么这么多人,难道皇后有特殊的嗜好,喜欢行那般事时,有诸人在场观看。绿绸的脸色爆红,低着头,紧紧抱住了光洁的身子。
贱人,到了这般地步,依旧不知死活。皇后冷笑了一下,光裸着脚踝下地。她缓缓蹲到绿绸的身前,抬手钳住了她的下颌。她怎么就没有好好看过,就是这张脸,方才迷得皇上神魂颠倒,冷落了自己这个正宫许多年。
“带走!”
带走,什么带走。绿绸茫然的抬起脸,白嫩的小手不自觉的滑过肩膀,待摸到那令人背脊发麻的绳索之时,顿时愣在了当场。
“娘娘……”
“你还有脸叫本宫。”皇后低声嗤笑。
她怎么了,难道,便是顺从也有错嘛。绿绸眨了眨眼,水眸中流出了无助的泪。
皇后眯了眯眼,双手紧紧的攥了起来,她轻轻抬手,冲绿绸重重的甩了过去。贱人,便是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方才骗了皇上许多年。如今,她还有故技重施不成。
“小欢子。”
“奴才在!”一个面目清秀,眉眼带笑的小太监,微弯着腰身上前。
皇后抬起绿绸的脸,眯着眼,左右看了看,方才用力的将她甩在了一旁,“将她带下去,赏赐给你了。”
小欢子眉眼一喜,顿时咧开了嘴。皇后说什么,将绿绸赏给了自己,那他岂不是,岂不是……
“怎么,不愿意?”皇后站起身,冷冷的哼了一声。
“愿意,奴才愿意。”小欢子兴奋的点了点头,瘦小的掌心抚上了那白嫩如瓷般的肌肤。
不不不,皇后不能这样做,她不要近身伺候了,求娘娘不要将她赐给小欢子,她会生不如死的。绿绸眼角垂着泪珠,无助的摇着头。关雎宫里都知道,皇后娘娘看似和蔼,其实比谁都残忍,她不敢哭出声,害怕会有更多的磨难等着她。
“娘娘,奴婢求你……”绿绸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将那溢出眼眶的泪生生憋了回去。
“求本宫,你有什么资格来求。”皇后倚在紫貂软塌上,轻柔的吹着指尖。
她喜欢将一切不讨喜的扼杀,包括那个曾经跟她做对的贱人,哪怕是死,她也要将她挫骨扬灰。
她有什么资格?绿绸愣了一下,不敢置信的抬起头,她刚刚还与她脖颈相交,缠绵不休。这才不过半柱香的光景,为何她却翻脸无情。难道,这世间不只有男人无情,女人也亦可薄凉。
“还不带下去,等什么。”绿琴低声轻斥。
小欢子眼前一亮,伸手拽过了那跟捆着绿绸的粗绳。美人,今日过后,你便是我的人了。只要把我伺候好,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小欢子贼贼一笑,手掌覆上那如水般柔嫩的肌肤,仿佛不经意般轻轻划过,顿时引起了绿绸的阵阵轻颤。
“小欢子。”皇后妩媚的一笑。
“奴才在!”小欢子低垂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下。皇后的威仪可不是谁都能够亵渎的,若是一个不甚,那可就是万劫不复啊。
“你若是还不带走,当心本宫改变主意。”赐她个三尺白绫,麻布裹身。皇后的面色一冷,狠厉的看向了绿绸。
“多谢娘娘,奴才这就走,这就走……”小欢子欢喜直点头,拽起绿绸便向关雎宫外走去。
“不不不,娘娘,求您绕过奴婢吧。”绿绸绝望的大喊。
绕过你,当年,那个贱人可曾绕过本宫,既然没有绕过,又凭什么让本宫绕过你呢。皇后猛然坐直身子,双眼阴沉的扫向绿绸。白白浪费的一张好面孔,怪只怪,你张的与某人太过于相像。
绿绸面如死灰的被小欢子拖着走,眼看着将要到关雎宫外,她不挣亦不闹,只是眼底含恨的望着四周,大声的嘶吼着,“阴毒的贱人,你不得好死,如你这般的毒辣的贱妇,活该不得恩宠。”
“给我堵上她的嘴。”绿琴阴着脸,抬手甩了绿绸一个耳光。小贱人,你也有今天,不过是仗着有几分美色,便想着跻身一等宫女,如今怎么样,不过是落的身首异处的下场。
叫啊,你到是叫啊,早晚划花你的脸,看你还有什么炫耀的资本。绿琴伸出手,死死的拧着绿绸的胳膊,直到把那白嫩的胳膊拧的青紫一片,方才解恨的松开了手。
“小欢子,既是娘娘赏赐的,你便要好好享用,莫要辜负了娘娘的一番心意。”绿琴眯了眯眼,嘴角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
“绿琴姐放心,奴才定然好好‘疼爱’她。”小欢子搓了搓手,掌心迫不及待的捏上了绿绸。
“你们不得好死,不得好死!”绿绸一边挣扎,一边痛苦着躲避着小欢子的骚扰。
哼,有一个不得好死的,可却不是我……
绿琴轻蔑的一笑,转身回到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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