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慈恩的心思却是微妙的跳过了这似水柔情的性感嗓音,自发的偏向感受他掌心的触感——掌中纹理、脉络清晰,指腹糙糙薄茧,手心温温而有力量,像极曾经父亲那双为她遮风挡雨的厚实手掌。
思绪又在飘忽,她努力凝神,下了竹梯,稳妥妥落地,随即轻轻的抽出了手,顺势抬起来抓了抓额前短发掩饰自己。
沈谦遂将手抄进了裤包,睨着她娇俏的侧脸,轻声道:“我们先去吃饭。”
温言软语,令关慈恩心底不自主的颤了颤。
她跟随着沈谦,徐步出了缆车车场,沿着林间小径,一路走向南山最富盛名的“归园居”。
“归园居”占地面积颇大,用竹篱笆围成一个大的院落,圆拱形的竹篱门两旁,大红灯笼高高挂起,金漆的额匾上,烫红的“归园居”三字苍劲有力。
入园,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绿幽幽的豆苗园,生机蓬勃,映衬着陶渊明那句“种豆南山”。
往里走,隔着豆苗园的是偌大的百花园,此时南山晚风吹,花随风而曳,香气袭入鼻间,沁人心脾。
还来不及从这百花芬芳中回过神,跟着沈谦闲适的步伐往前,入目又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景致。
而要想到达正楼吃饭,就必须从池上的错落迂回古廊前行至“归园居”。
关慈恩完全被这里的景色所吸引,脚步亦是放缓下来,迎着南山山风,静看大片大片娇艳红荷,借着西边透过参天古木叶缝泻下来的斑驳夕阳,摇曳生姿。
“好美!”她发自内心的喟叹。
“再美也不及你!”
沈谦亦是停了脚步,瞧着她的样子,唇畔噙笑。
关慈恩讪讪的垂眸不语,内心极度的控制自己:冷静,他爱撩撩去!
很快便是稳住了心绪,兀自拉了拉身前背带裤的带子,兴致颇佳的往前。
身后,沈谦盯着她瘦而有型的背影,仿若看到一抹倩影俏生生喊他“阿谦,快快跟上啦。”
他湛黑的瞳仁敛了敛,一抹微光稍纵即逝。紧接着,他加快步伐跟上了关慈恩。
一到正楼门前,有着汉衣的服务员迎了上来,沈谦信步上前,递给他一张古典的卡片,服务员立即含笑引领他们一路上三楼。
经过长长的廊道进入一间古朴典雅的包厢,包厢内早有服务员在等候,见着沈谦和她,恭恭敬敬的问了好。
两人一前一后入席,有服务员端着盛水的银瓷盆、消毒毛巾上前请他们洗手。
接着便是将一个个扣着盖子的银光闪闪的盘盏呈上了席桌,又挨个摘去了精致的银盖。菜肴香味儿扑鼻,关慈恩只觉自己浑身都在叫嚣着饿意。
一直未有出声的沈谦此刻笑意浅浅的睨她一眼,转而请服务员将银制酒杯换成了高脚杯,随即服务员提了装满冰块的酒桶上来,里面盛放着一瓶香槟。
他示意服务员将香槟开开后全部退下去,关好了包厢厚重的红木门。
旋即他回身拿了香槟,要亲自为她斟酒。
“抱歉,我不喝酒。”关慈恩适时出声,“那次酒会你也应该有所见到,我的确是不喝酒的。”她怕沈谦不信,又再补充一句。
“关慈恩——”
他温声叫她,手上拿她高酒杯的动作并未停顿,且很快将香槟倒入杯中,轻轻放置在她的右手边上。
“这是2000年的Krug,入冰半个小时,此刻酒温、口感最佳,你确定如此良辰美景,佳肴满桌,不喝一杯?”
她瞅瞅杯中粉红的液体,有些期期艾艾的说:“抱歉,我不想喝。”
话一出口,关慈恩顿时有些懊恼。
果然,他揪住了“不想”二字——“不想?那证明是会喝酒的,赏沈谦一个面子,喝一杯?”
他的眸光深邃温情,语气饱含期待。
关慈恩愣愣的注视着他,约莫十数秒后,红唇微抿,淡淡吐出几个字:“好,就一杯。”
沈谦登时喜上眉梢,给自己斟了酒,优雅举起:“干杯?”
“干杯!”她亦举起相碰,轻呡一口试了口感,再喝下一口——的确如他所言,口感佳,酒香醇厚,入口绵长,下喉回味。
待她落下酒杯,沈谦绅士的为她夹菜,言谈浅笑,令她感觉与他进餐惬意闲适,愉悦温馨。
转眼她却是第二杯香槟入腹,关慈恩原本娇俏的脸庞晕上了红云,更显美丽。
而沈谦,似乎兴致极好,已经为自己倒上了第四杯香槟,正欲再为她添上些许,却才发现瓶已见底。
忽然,关慈恩听见窗外禽鸟悠远而孤鸣的叫声,她偏头望去,疾步至木窗前,纤手指向远方——“你看,落霞孤鹜齐飞,好有诗情画意!”
沈谦侧过身,仰头将杯中的香槟一饮而尽,醺意微微的睨着她。
夕阳余晖笼罩在关慈恩俏丽的身形上,仿若披着金光,她如圣女下凡。
他微迷的眸子收了收,心尖似被握了一下般蓦然频率跳快。起身,漫步至她身后,双手自然自她两侧撑在窗沿,似把她拢在怀中一般。
关慈恩这才惊觉此刻的姿势极度不对劲,她遽然转身,腰肢靠上窗棱,双手本能抵在彼此中间,凉声道:“沈谦,你别这样——”
话音尚未全落,沈谦的双臂却是顺势拢住她扣入怀中,看似迷离的醉眼凝着远方,忧忧戚戚,含含糊糊的嘤咛:“茵茵……”